楚妍再次捂住嘴巴,大惊失色道:“那是长鸾?”
王娴音也愣了一瞬,脑中一下炸开,而后立刻将让侍卫封了路,不然后面跟着的人瞧到里头的情景。
床上相拥的人似是终于回过神来,男子转过了头。
这次换贤妃不可置信道:“景世子也在这儿!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无虞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吃惊,毕竟他自己也是被人引过来的。他将骆思存轻轻放回床上,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见,兀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而后行至乾元帝面前,挨个行了礼。
乾元帝双手负在身后,略略凹陷的脸颊颤动着,显然气得不清,他伸手往屋子里一指,厉声问道:“景无虞,你给朕解释一下!”
景无虞面无表情,刚想开口,楚妍眼珠一转,立刻抢先道:“我道方才太子怎么找一圈也没找到景世子的人影,原来竟是趁着热闹,用迷药哄骗了长鸾来这厢房行这苟且之事!看看这衣衫不整的,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
景无虞眉头紧皱,猛地站起身来,凶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贵妃娘娘,明明是李炳这孙子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给长鸾公主下了药!您眼睛若不好使,不如请太医来瞧瞧。”
“谁知道事实是不是你说的这样。”楚妍冷哼了声,“说不定是你欲对长鸾行不轨之事,不巧却被李参军撞见了,你害怕事情暴露,所以不惜杀了李参军,还将他摆成了这副模样,好让别人误会。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方才进门时,趴在长鸾身上的,可是景世子你!”
这话说得连王娴音都有些听不下去,楚妍这些措辞明里暗里都是在说骆思存贞洁已失,实在难听至极。
她尽量放缓了语气,温和地问景无虞:“景世子,此事皇上和本宫必定会彻查到底,但此时此刻,本宫想问你一句,长鸾她可有受到什么伤害?”
景无虞知她在问什么,便作揖答道:“皇后娘娘请放心,长鸾毫发无损。”
王娴音拍了拍胸脯,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楚妍听了这话却尖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哟,一口一个长鸾,叫得可真亲热啊。如今全京城谁不知道你景世子追求长鸾多日,眼看无果,你因爱生恨想出这等下作的法子来逼迫长鸾,也得亏她福大命大,才没被你玷污!”
说罢她往乾元帝身上一蹭,一手抚上乾元帝的胳膊,一手指着景无虞道:“皇上,您可都瞧见了,他不但丧心病狂活活打死李参军,让李大人痛失爱子,还下药迷晕长鸾,对她图谋不轨,您还不下令捉拿这奸恶之徒吗?”
“爱妃说得对。”乾元帝点点头,目光有些呆滞浑浊,竟直接抬手道:“来人啊,将景无虞给朕拿下!暂且押进大理寺看管!”
王娴音这些时日也听了些关于骆思存和景无虞之间的七七八八,绝不会是楚妍说的这般不堪,更何况景无虞还是骆思桓的左膀右臂,她相信自己这对儿女的眼光。
如此想着,她便准备开口为景无虞辩解几句。
岂料景无虞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一样,立刻铿锵道:“若是皇上执意仅凭贵妃娘娘的猜测便定臣的罪,臣无话可说,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在大理寺候着,以望皇上能早日明察秋毫,还臣清白。”
无怪景无虞就这样束手就擒,实在是有些事他现在完全来不及去查。
刚才引他过来的黑衣人是谁,拒霜去哪里了,骆思存又是如何到后厢房来的,他统统不知道。
楚妍便利用这些,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乾元帝被她控制,自是一切听命于她,再加上这里是在盛府,他们可以伪造出一切不利于他的证据。
饶是他再如何辨别,都是无济于事。
最重要的是……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骆思存,她仍在昏睡之中,没解药,药效退得慢,只怕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他可不想他如此爱惜的姑娘再被人当物品一样议论、观赏。
只能祈祷景安能快点找到骆思桓,将来龙去脉说给他听,到处去查一下线索,看能不能因此抓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今晚的事应当跟盛初寒无关,绝对是楚妍连同别的人一手策划的。
但这个“别人”到底是谁,他目前还没有头绪。
不过只要骆思存清醒后前去作证,她们再如何诬陷都掀不起风浪。
侍卫很快上前来擒拿住了景无虞,在经过王娴音身边时,他无奈叹了口气,小声道:“长鸾接下来,要劳驾皇后娘娘帮忙照看了。”
王娴音了然点头:“长鸾是本宫的女儿,她若受了屈辱,无论是谁,本宫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却是在让景无虞安心,她一定会彻查到底,还他清白。
待景无虞被押走后,王娴音疏散了众人,而后命宫女将骆思存扶起来接进了宫。想了又想,她还是差人去通知了李炳的父亲李仕录和李夫人前来为李炳收尸。
李仕录和李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霎时哭天抢地,誓死要为李炳讨一个公道。
然而在得知杀人者景无虞已经被乾元帝扣押在大理寺后,李仕录倒是怪异地再也没闹过。
明眼人都知道,这短暂的风平浪静,是因为他并不那么着急了。
大理寺是他的地盘,乾元帝将景无虞送到他手上,他没有让他失望的道理。
看着李炳的棺椁慢慢盖上,李仕录举着三根手指发着誓,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景无虞如何欺我儿,我李家必要他千刀万剐,血债血偿!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世子,终于要受受苦了(为什么我那么高兴呢?)!
第38章
自与盛初寒成婚后,骆思茗便从自己的公主府搬到了盛府。
她急着想在盛府立威,是以做事狠绝,立的规矩甚多,不但将那些年轻有姿色的丫鬟全都遣送了,还严令若没她的允许,所有的丫鬟均不能进盛初寒的书房——那是最近他晚上休息的地方。
虽说洞房那晚,她勉强让盛初寒留在了新房,没有去管骆思存那一档子事,但长夜漫漫,他却并始终没有碰她,甚至自那之后,再也不进卧房就寝。
这也是她对府中那些俏丫鬟怀恨在心的原因,若非她们想方设法勾引主子,以盛初寒年轻力盛的年纪,怎会看起来那般清心寡欲的样子?
所以近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如何才能让盛初寒同她圆房。
刚想到此,丫鬟便过来通报,说是盛初寒下朝回来了。
骆思茗迅速更衣打扮了一番,便往前厅去迎他。
远远便看到她一身紫色绣蟒袍,乌纱帽衬得他长身玉立,眉目清隽。
她只看一眼,便觉得心中欢喜。
“夫君,你回来了?可累了?书房里已经沏好了你最喜欢喝的君山银针,若是饿了,还有我亲手做的点心,你吃吃看,若不满意下次我再改进。”骆思茗挽着他的胳膊往书房走,一路都摆着笑脸柔声讨好。
能得公主如此低声下气,若是一般的驸马早该感恩戴德了,但偏盛初寒神色淡淡,不露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随后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并不看他,只是语气疏离地说:“溧阳公主不必这般纡尊降贵,做点心这种活儿交给下人就好。”
“可是我就是想为你做啊,你是我夫君,我为你做这些也是应当的。”骆思茗又想缠上去,却再次被盛初寒给避开了,她眸中闪过一丝怨毒,不禁想象着楚妍和他在一起时,他定然是如何的热情。
越想她越觉得恼怒,于是冷了语气道:“盛初寒,若是父皇知道,你同我成婚后,一直都宿在书房,你说他该如何反应?”
闻言,盛初寒迈开的步子一顿,而后转回头去看她,眼底的寒意毫不遮掩,“又威胁我?溧阳公主只会用威胁这一招吗?”
骆思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吓得愣了一愣,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温声道:“若是夫君你配合一些,我也不至于如此了。我是想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不需要。”
“什么?”
盛初寒上前一步,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颌,讥讽道:“若非有长鸾帮你,你以为我会看得上你这种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