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冷淡么?我没察觉出来。挺火热的,尤其是晚上。”
林曼没成想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她的脸红了,又白了。
“你……”
“时候也不早了。”江柔瞥了眼天色,“我就先回去了。你表哥特意嘱托我,叫我早点回去。男人嘛,在家里都是一个样子。那表妹,你好好看料子,我就先走了。”
林曼怔怔的看着她。
她,她……怎么能这么放的开?
江柔到了一楼,和霍夫人耳语几句,戴上绒线手套和帽子钻进车厢里。
林曼这姑娘心眼太多,可没少害心思单纯木讷的原主,江柔不想和她多牵扯。
到了家,已经是傍晚。江柔又去了趟自家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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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署,气氛肃静。霍霆烈在文件上签上名字,递给副官。
副官收起来,连夜加急送到内平。
一天的工作结束。他这才有时间闲暇起来。靠着柔软的椅子放松片刻,灯光虚晃下来,乌黑睫羽勾勒出阴影。
留声机里的音乐缓慢而轻柔。
某些记忆,突然闯进脑海。
交缠急促的呼吸声,她浑身都是软的,很白,那处却是粉色,似同梅花娇嫩,香气迷人,勾的他魂不守舍。
然后让她背对着……
今日起床时,瞧见她白皙的膝透着绯红,相必是被磨出来的。
霍霆烈喉头一紧。
他拎着外套,径直出了总署。回去路上,瞧见有人在买糖炒栗子,就买了几包。
女孩子都喜欢吃这种东西。
一路踩着油门到家,二楼卧室里却没人。空荡荡的,黢黑一片。
霍霆烈的眉头不着痕迹皱起。
第48章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一个姑娘家的。
霍霆烈把那袋糖炒栗子放在桌前,脱了外套,随手找了一本书。
书里的字不听话似的,有些看不下去。
霍霆烈吐出一口长气,凝神,把心里的躁动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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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在铺面上看了看。差不多都已经弄好了,特意定制的透明玻璃,被下人擦的能照出人影,一眼望过去,都能瞧见。
蒋别潇特意定制了小灯泡,连上电线,可挂在橱窗后。
衣服先上了一批。是月白丝的湖绣,长短正好,轻柔的薄幔如同沙绸。被暖黄的灯光一照,更是仙雅。
寒冬已尽,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街上的行人也多了。
江柔静静的在门外观察。
经过了两个年轻女子,打扮新潮,烫着头发,各自挽着胳膊。其中一个紫衣服的看见这铺面,愣了愣:“呀,四姐,你看那件旗袍,好漂亮的呀。”
被称作四姐的女人也瞧见了,点头:“这铺面倒是新奇。”
两个女子正犹豫要不要进店看看。
江柔像是经过的路人一般,在玻璃橱窗前顿足,赞叹:“这衣服真漂亮。”
紫衣服立即看过来:“是吧?我觉着也是。这布料款式很新呢。”
江柔歪了歪下巴,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这衣服肯定衬你。”
紫衣服惊讶:“怎么说?”
“白色显娇柔,你个子小,身材又好。穿着一定好看。要不去试试?”
那女子很心动,晃了晃着旁边女子的胳膊:“四姐,咱们进去看看吧,反正不吃亏。”
两个人进了店里。
伙计把衣服取下来,紫衣服女子去试衣间里试。
帘子一拉开,的确焕然一新。这湖绣面料柔软,像是一汪湖水,很衬人肤色。紫衣服女子像是年轻了两三岁。
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欢,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满眼稀罕:“四姐,你说我穿着合不合适?”
“挺合适的。”
“那买么?”
“只是……”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略一犹豫,声音低了些:“这长短不合适。而且不是我们常买的那家铺子。”
江柔一听,有些好奇,皱起眉头来问:“长短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这位小姐穿着十分漂亮。这不就是旗袍的正常款式么?”
紫衣女子面露愁色,打量江柔一眼,低头道:“我和四姐…是乐门的人。平时里,很少有铺子肯给我们定制衣服。定衣服的话,也得把旗袍边剪短几寸。不知道这家能不能做。”
乐门?
多的是舞女。客人喝酒时陪几杯,也当歌姬。
伙计面色一变,和江柔耳语:“少奶奶,平常家的裁缝店是不给她们这些人做衣服的。”
紫衣服女子已经准备把衣服换下来了。
江柔制止她:“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就穿着吧。把你想要的尺寸写下来,叫绣娘帮你改。”
那女子先是一喜,而后又怀疑道:“可是…我们这种身份…”
江柔一笑:“我是这里的老板。以后你们的衣服,都可以来这里买。你这种身份怎么了?只要你给钱,就是顾客。”
两个女子满脸诧异,相视不语。江柔叫裁缝出来,按照她要求的尺寸给写到纸上,明天就能取成衣。
这事儿,很快就在做衣服铺子里传开了。说是霍家有个少奶奶,不仅大着胆子把铺面改的乱七八糟,还敢把衣服卖给那些行当乱七八糟的女人,着实令人不齿。江柔听了这话觉得乐呵,人家歌女一没偷二没抢,用得着他们来瞧不上?
很快,铺子有了名气,月销量成倍翻滚。那些老板就又不言语了。
江柔没注意时间,回家有些晚。
说实话,她还没想到面对霍霆烈的最佳方法。
都说身体最诚实,男色当前,也是她没忍住。这么一来,两个人真不真假不假的,以后要是离婚就不好弄了。江柔从车厢里下来,掏出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是个漂亮的可人儿。总不至于最后被玩弄抛弃,自己身后还有后路。
江柔琢磨不透霍霆烈的心思。
到了家,卧室亮着灯,男人在书桌前看书。
顶翠接过江柔的包,放在桌上,给江柔倒了杯热水:“少奶奶,您回来的太晚了些。大少爷已经等了好久了。”
江柔朝卧室看了眼。
他怎么不去书房看?
顶翠去厨房给江柔煲汤。
江柔换了干净舒适的衣裙,问:“今天你回来的很早。”
霍霆烈抬眸,看她一眼,“嗯”了声,又低下头去看书。
江柔不再打扰他看书。卧室足够大,有两张书桌,离的很远。一张是霍霆烈的,一张属于江柔。摆着布料,图纸,尺子什么的精细小物件。江柔伏到桌前,研究新进的一批蕾丝料子。
江柔打开台灯,琢磨着,料子做成带蕾丝的盘扣也好看。
卧室里没了声音,静悄悄的。
这静谧让霍霆烈不适。平日里,她总是会说一些话活跃气氛,今天却异常沉默。
霍霆烈指腹擦过书页,抬眼看过去。
暖黄色的灯光柔和了她的面容,江柔侧身对着他,脸颊白里透粉,鼻梁的弧度精致,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料子,时不时蹙下眉头,拿笔唰唰的在纸上涂涂画画。
霍霆烈咳嗽了声:“我书桌上的那本英文书,你看见过么?”
“英文书?”江柔转过头来,笑了笑:“在书柜第二层。上一次管家收拾的。”
“嗯。”霍霆烈作势起身,在书柜上搜寻,找了半响,并没有发现目标。他问:“是在书柜二层?”
江柔来帮他找:“没有么?”
她一眼就看见了那本翠绿皮子的英文书。
江柔伸手拿过来递给他,心里诽谤,眼长的也不小,连这么大一本书都看不见?面上还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在这里。”
“嗯。”霍霆烈接过书,垂眸看着她。
她好像很客气,端着一副有礼貌的架子,表现的算不上亲密。
可是明明…
江柔重新坐回了她的书桌前,得趁着时间早,赶紧把盘扣的样子设计出来。
不一会儿,男人又开口:“我的那只钢笔,怎么找不见了?”
江柔手里的铅笔一顿。
重新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就在你的书桌左边抽屉里呀。”
“哦,看到了。”
霍霆烈不自在的看向她,又收回视线。
“你回来这么晚,一直在店里?”
“是。铺面改了后,收益越来越好,等明天我把账单给你瞧瞧。”
“不必了。”他拒绝。
他是娶了个媳妇,又不是娶了个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