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18)

江梅忙道:“说起这个,姑娘是真神了,让奴婢派人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跟着吴家三公子盯梢,果然发现了他时常往柳子巷去,听周围邻舍说,那宅子的确是安置了一个女子,还有个两三岁的孩子,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妻呢!”

孙妙婧和自家小姐从小玩到大,江梅亦是对她十分熟悉,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真是咬牙切齿的恨。

这孙姑娘嫁进吴家才几个月,吴三公子都在外头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这事还将孙姑娘和孙家都瞒住了,可怜孙姑娘刚刚小产,整日自怨自哀,吴三公子倒好,搂着美妾,逗着麟儿,好不快活!

“还有那孙姑娘坠马,果然是事有蹊跷,那匹马倒没什么问题,但赛马周围的干草都被撒上了母马的尿液,事发当日,其他人骑的都是母马,唯有孙姑娘骑的是头公马,原是这母马尿液的气味,引得公马发-情,孙姑娘这才会坠马。”

到了孙家,有守门的远远瞧见蒋含娇的马车,往里通报,下车时一个鹅蛋脸的绿衣丫鬟应了过来,正是孙妙婧身边的蕉芹。

蕉芹蹲了蹲身子,就迫不及待把蒋含娇往里引,“姑娘在里面等着四姑娘呢。”

蒋含娇略点了点头,“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没在妙婧身边伺候,如今身上可大好了?”

蕉芹道:“夏日里贪凉,一下子着了风寒,这病大半个月都不见好,还是后来我们姑娘回家,才把奴婢接过来将养着,是住了十几年的地儿了,水土好,回家没几日竟全都好了。”

听到这桩,蒋含娇暗暗留了个心眼,往孙妙婧的住处去了。

这孙家人丁兴旺,前头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到孙夫人三十好几了,才老蚌怀珠,得了孙妙婧这一个女儿,不论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住处也是紧挨着孙知州夫妇俩正院。

蒋含娇过去时,孙妙婧已然能下床,孙夫人陪在她身边说话,旁边置好了瓜果茶点,应该是刚预备下的。

“娇娇,你可算来了。”孙妙婧从金丝编藤的摇椅上起来,孙夫人便将原先盖在她膝前的羊绒毯子挪到一边。

蒋含娇先行了一礼,问孙夫人安,然后把孙妙婧按回椅子上。

“你刚出了小月,少动弹。”

孙妙婧看上去气色精神都比之前在吴家好多了,看来在家养的不错,蒋含娇也稍稍安心。

不落下病根就好。

孙妙婧嗔了她一眼,“你怎么跟我娘一样,唠唠叨叨。”

孙夫人看着女儿,满脸都是慈和的笑意,将毯子重新盖在她身上后,郑重向蒋含娇拜了一礼。

“此次,多亏了四姑娘差人来家里禀报,不然妙婧还不知道要在那寒潭雪洞的地方待上多久。”

孙夫人不是孙妙婧,她常年掌着中馈,作为一家主母,这么多年还和孙知州夫妻和睦,绝对不是个心无城府的妇人,孙妙婧看不出来里面名堂,但孙夫人可一眼就看明白了。

难怪妙婧刚出事那会儿,她想上府探望,吴家百般推诿,非说妙婧正伤心着不见人,原来是不想让自己发现妙婧被移居到那个冷冰冰的偏院去了。

她养在膝下,千宠万爱的女儿,到了吴家才不过两三个月,就吃了这么大一个苦头,孙夫人把人接回来时,简直是心痛如绞。

但吴家和孙家在金陵一个掌着权,一个掌着钱,本身就是不分上下,孙夫人心里再不满,也要顾忌几分,是以这段时间一直按耐不动,吴家三番四次差人来请,也当不知道。

她心里隐隐有一个感觉,这吴家,恐怕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蒋含娇才一落座,便朝着她投去深深一眼,“夫人,这吴家这门亲,恐怕是不能再继续结了。”

第17章

孙夫人心里一紧,连带袖子也攥深了,她先默不做言,担忧看了孙妙婧一眼,而后才问,“四姑娘何出此言?”

孙妙婧性子急些,焦急问道:“娇娇,到底出了什么事。”

蒋含娇稍一思忖,慢慢道:“这事,还要从吴家那个三公子说起,他在外头,养了一门外室。”

孙夫人和孙妙婧俱是一惊,尤其是孙妙婧,新婚燕尔,又是年轻,平日里连吴老三近身服侍,稍微美貌些的丫鬟都要再三注意,一听到这个,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怎么可能!”孙妙婧失声喊道。

孙夫人沉稳些,早不对男人抱有什么幻想,她和孙知州如此恩爱,院子里还是养了两个姨娘,但她想的开,妾室到底只是玩物,上不得台面的。

只是吴老三和自己女儿才成婚多久,就在外养外室,这无疑是给了自己女儿一个没脸,孙夫人难免有些气不过。

蒋含娇继续道:“这外室乃是青楼出身,吴三公子养了有几年了,现如今孩子都生了,已然会走路,会牙牙学语。”

她每说一句,孙妙婧的身形就颤一分,直到说那外室已经生了孩子,更是心肝脾肺肾都跟着发抖,好不容易捂住胸口,孙夫人和蕉芹赶紧一边一个扶住人,生怕她这一口气喘不过去,活生生背过去了。

孙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现如今恨不得叫上人拿上棍棒,去吴家砸个稀巴烂。

她怀里搂着女儿,缓过劲儿来后,有几分迟疑道:“四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孩子都生了,吴家就不会不清楚这个外室的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瞒着藏着,来他们孙家过聘迎亲,打定主意就是要暂时瞒住的,怎么会被蒋四姑娘查出来。

蒋含娇端了杯热茶,递到孙妙婧嘴边,后者只是死咬着嘴唇,眼泪珠子哗哗往下掉,好不容易抿了一口,也不知是茶还是泪。

“吴家上上下下都瞒得好,我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要说查也不会想到这一层,还是上回去吴家探望孙姐姐,见那院子又远又冷,身边服侍的人也是个面生的,便觉得奇怪,一再询问下,发现件件都和那采蓝脱不了干系,采蓝又是吴三公子身边的人,迁居也是他的意思,我自然而然,就怀疑上了吴三公子。”

说到这里,孙妙婧头歪在孙夫人肩上,止不住的淌眼泪,虽然之前蒋含娇早给了她做过心理铺垫,但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新夫婿,在外居然养了个青楼女子,还生了孩子,这无论如何,她都是难以想象的。

“我派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跟踪吴三公子,发现他每隔两三日就要去一趟城东的柳子巷,问过左邻右舍后,得知吴三公子和一个姓叶的女子已经在这里居住三四年的光景了,还有个儿子,都以为二人是夫妻,那叶氏出身青楼,手段很是了得,又仗着自己生了儿子,便说服吴三公子,对妙婧下了毒手。”

这番话有刚查到的,也有上一世的前车之鉴,但那叶氏后来连生二子,以贱籍入吴府,逼死主母,做了名正言顺的正头夫人,正可谓是手段高明。

这下轮到孙夫人花容失色了,“下毒手?!含娇,你的意思是,妙婧小产,不是因为她不当心,而是被那外室和吴骋害的?”

本来自家女儿糊里糊涂,有孕不自知,坠马小产,孙家最初还觉得有些是不是吴家,但现在听到女儿是被人害小产的,孙夫人整个差点跳了起来。

蒋含娇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凝眉道:“不错,妙婧那一日去马场骑马,本就是受了采蓝的劝说,恐怕在那之前,采蓝就察觉出来妙婧有了身孕,告之吴骋和叶氏,马场早就设好了陷阱,当日独独只有妙婧骑了一匹公马,其他人骑的都是母马,而马场周围的干草上,都被人提前撒上了母马的尿液,以至于公马闻到这种气味发-情,才会把妙婧摔下了马。”

孙妙婧满面泪水,捂着脸喃喃道:“是了,是了,那日怪不得我会控不住马缰,原以为是那马性烈,却没想到......”

蒋含娇解了帕子给她擦干净眼泪,心疼道:“先别哭了,你小产这事必然是吴骋喝那外室做的手脚,吴骋不是个好东西,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哭。”

孙妙婧一抽一抽的,眼肿的像桃子,“我...我不哭吴骋...我是哭我那个孩子,他...他怎么狠得下心,那也是他的骨肉啊!”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吴骋要替那个外室和她的孩子铺路!”孙夫人眼光老道,说到了这个份上,一眼看出问题所在,“那外室出身不清白,就是迎回去做妾,那也是丢了吴家的脸面,主母夫人,还需看出身门第,所以吴家先把你迎回去做正房,但不会让你生出孩子来,若我所料不错,不止你这个孩子,往后再有身孕,他们也会想法子再叫你小产,等熬个几年,无后为大,你在吴家自然立不住脚跟,那个时候,那外室的孩子也大了,到时接回府上,那时候你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生生被逼着接纳那孩子和那外室,你爹再有几年也要致仕了,若你几个哥哥得力,他们还有几分顾忌,若没有,你往后就是被那外室骑在脖子上的日子,吴家打的一手好算盘,先和咱们家结亲,用着你爹在官场上的人脉,等物尽其用了,再一脚踢开,我真是糊涂了,竟把一个好生生的女儿给推进火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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