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复升看够了照片,就把手机还给了常子旭,嗯了一声。
常子旭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沟通模式,一旦提到了严冬沉,晋复升就是这一副鬼样子,看起来爱答不理的,可一旦闭口不提他还闷着不高兴,简直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常子旭说:“孩子还是跟着妈妈好,家里总得有个□□脸的有个唱白脸的,这才热热闹闹,就你一个人带孩子,外搭上你哥也不是个事儿,你哥不结婚啦?”
晋复升一个眼刀甩了过过来,常子旭耸耸肩膀:“忠言逆耳利于行。”
第21章
唐日瞳是哭着进了严冬沉的门,一张小脸上的精致的妆容被哭的有点花,看起来就像是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戴着美瞳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严冬沉帮忙把行李先收进一边,拉着人坐在沙发上。
唐日瞳一坐下便开始哭诉起来:“尤扬就是个王八蛋!”
记得之前唐日瞳说过尤扬跟她提分手的事情,当时她还在巡回演出,电话里有些话也说不清楚,不知道现在两个人谈的怎么样了。
不过看现在这个架势,想必谈的不怎么样。
严冬沉拿了盒抽纸递给她,问:“他为什么想要分手呢?”
“谁知道他脑子是抽了什么疯,也没有外遇也没有吵架,好好儿的他就是要跟我提分手!说什么不够门当户对,可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他!”
这话说的不假,全天下谁都有可能觉得这段恋爱谈的不相配,可唯独唐日瞳对此骄傲的很。
唐日瞳的爱情观简单到让人羡慕,她只是想单纯的找一个喜欢的人,每天在一起吃饭聊天,以后结婚了以后彼此也都开开心心。
秉承着这样简单的愿望,千挑万选地看中了一个尤扬,踏实认真还不花心,唐日瞳有时候都琢磨将来去哪儿度蜜月的事情了,他却忽然说一句“两个人不合适”?
唐日瞳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涕,很是难过的说:“他还说他配不上我,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什么时候说过他配不上我了?如果是别人说了这些话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说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腿,越想越生气,“你看他平时傻傻憨憨的,他居然还会给我发好人卡,跟我说我是个好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实在不合适!”
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对白,严冬沉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唐日瞳愣了一愣,终究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连你也欺负我!!”
严冬沉摸着她的背,听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有些心疼:“你别把嗓子哭坏了,可能是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一个承受不住就提分手了吧。”
唐日瞳自己感觉不到,外人却都看的清清楚楚,哪家平平凡凡的孩子跟唐日瞳谈恋爱会没压力。
唐日瞳家里条件优渥,如今又是进了选人极其严苛的交响乐团,成为万里挑一的佼佼者,就单单看眼下这些便觉得她的未来可期。
而尤扬呢?看守着一个小小的门面,没什么上进的心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他每天想的仅仅是如何提升一点客流量,让蛋糕卖出去的速度快一点,这样租金就不愁了,多攒一点钱还能寄回老家,他想的单一而实际。
脚踏实地当然是好的,只是这样的尤扬要怎么看待不停奔跑着的唐日瞳呢?
贫穷是很难通过一代而彻底改变,这是许多人都知道却又不愿意承认的悲哀。
唐日瞳没经历过尤扬的曾经,她从小生在小康家庭,没吃过什么苦头也没因为钱财犯愁过,她有底气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有资格去选择,也有能力中途放弃。她的原生家庭给了她源源不断的爱与动力,金钱的支撑,家人朋友的鼓励,这些都是她成为独立而自在的基本,只是这些对于尤扬而言触碰不到资源,对于她而言已是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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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缘由的唐日瞳依旧哭的伤心:“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小心眼,不过是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我也不是不想跟他回家过年,可我也不能为了他什么都放弃啊!”
为了一个男生就要放弃事业放弃梦想,这种事情一直为唐日瞳所不屑,而这件事情又好像是感情分崩离析的□□,唐日瞳跺脚,“都是王八蛋都是王八蛋!”
人生气的时候总是需要有个发泄口,有些人爱吃东西,有些人爱买东西,还有一些人喜欢疯狂锻炼,在沙袋面前打的汗流浃背,而唐日瞳就只是哭,干哭,使劲儿哭,哭到没力气就好了。
严冬沉试探地问:“要不要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出去吃点东西?”
“不去,”唐日瞳脱了拖鞋,把腿拿上沙发,环抱着双腿抽噎着问,“晋复升以前是不是也这么混蛋?”
严冬沉认真地思考了几秒,回答道:“是挺混蛋的。”
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也提过分手,严冬沉提过,晋复升也提过,大多都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不过通常都会在一周内复合,彼此说句对不起,好像就跟小孩子闹别扭一样再次和好。
晋复升真正混蛋的时候是后来,一想到自己事业从高处重重跌下是因为他的自私自利,她就恨得他牙根痒痒,真是应了那句‘无往不利’,更别说他背着自己去给孩子做DNA鉴定的事情了,夫妻之间倘若连这种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本结婚证书就是明摆着的一个笑话。
“晋复升那混蛋是不是也任性不讲道理?”八卦使得唐日瞳的哭声小了些。
“任性的时候不太多,不讲道理的时候是挺多的。”严冬沉随便一想就是好几件事儿,“有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多,好巧不巧还是我怀孕那段时间,晋复升那混账居然背着我全给推掉了,那是我费了好长时间才谈下来的项目,全被他给搞没了,我当时都快气懵了。还有就是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他不听课还用手机,结果手机被当场没收,老师当时问他玩手机干嘛,他还特别诚实地说为了帮我买摄影设备,结果害我被教道主任叫过去好一通说教。”
“那是挺混账的。”唐日瞳右手抹了一把眼泪,问,“后来你找他算帐没?”
当然有算帐了。摄影设备的那个事儿严冬沉赌气好几天没跟他说话,晋复升道歉了一次发现没什么用也就刚着不再低头哄,刚到最后的结果是吵架后第四天的情人节,上万的摄影设备快递到了家,用的都是他兼职拍作品的钱。
至于孕期工作被他捣乱而被迫中止的事情,晋复升给发了好大一个红包,更是当着她的面儿联系了一个知名导演,谈下了个比之前高翻两倍利润的项目。
只是这些话万万不敢在唐日瞳的面前说,在人伤心难过的时候去撒狗粮不是君子所为,可要让严冬沉现场给唐日瞳编出一个故事听好像也不太现实,于是沉默的那一会儿直接被唐日瞳认作了晋复升那混蛋根本对他的混账事情毫无悔过之心,于是一个电话就给晋复升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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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巧当天晋复升那儿下雨,原本要拍的戏份拍不了,周海彭想在不开工的时候进城采购点东西,于是晋复升就约着常子旭在房间里一起喝茶。
村里新下来的茶有股清冽的香气,热水浇在上面泡着,过一会儿一掀杯盖就是扑鼻的香。
由于这村里盛产茶叶,见的多了,于是村里人也不把这些茶叶当作稀奇玩意儿看,平时喝茶更是没什么讲究,用了几十年的小水缸冲一冲就直接泡上茶,更不讲究那些又冲又泡的规矩。
常子旭拿着盒简装茶叶来回的看,没有广告也没有精致设计的包装盒,就用个小纸盒装着,倒是挺素雅的。
常子旭说:“这茶带回去一盒就得卖九百八。”
晋复升裹着床被子坐在床上道:“炒作一下能卖九千八。”
常子旭总结:“真是奸商啊。”
晋复升道:“那没办法,请明星代言要花钱,做广告要花钱,再配上个高端大气的铁盒子。这些钱都得算在产品上。”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退休以后去从商,以你这奸商的品性赔是不会赔的了,估计能赚出好几套市区的房子。”
晋复升就笑:“我学个艺术都把我爸气够呛,我要是再从个商说不准直接把我从族谱上踢出去。”
常子旭想了想晋复升家父的性格,赞同道:“而且还得吩咐你哥不能跟你这个逆子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