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曲(54)

“卧槽!!!!!”

朱晋东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高轩拿起桌边的白条,沾点儿唾沫,“啪”一贴。

“你他妈能不能注意点儿卫生?”朱晋东说,“我回来长青春痘怎么办?”

高轩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懂吗?”

两人接着吵。

一旁,沈夺刚好用小勺子装好蛋糕上的草莓,再沾上奶油。

孟阮自觉张嘴。

一口咬下去,“好酸啊。”

沈夺又赶紧挖一小勺巧克力,再投喂。

“好甜啊。”孟阮还要。

正在吵架的两个人以及杨光:好歹拿我们也当个单身狗好吗?

不要再虐了!

“不行!”朱晋东拍桌子,“我不认输!夺哥,你替我上!输了算我的,还贴我!”

“……蠢猪。”高轩叹气。

朱晋东不以为意,“你才蠢!我夺哥是夕江牌王!大小姐,你就等着输吧!”

孟阮看看身边的沈夺,小声调侃说:“夕江王牌?夺哥哥还有我不知道惊喜呢。”

沈夺最听不得她叫“夺哥哥”。

浑身就跟瞬间被火给点着了似的,五脏六肺都在烧。

握着小勺的手紧了紧,他低声道:“你不想,我就不上。”

孟阮笑道:“为什么不上?我要看看夺哥哥到底有多厉害。”

“……”

孟阮和沈夺猜拳觉得谁当地主,杨光作陪,怎么着都是农民。

三局两胜。

第一局,沈夺地主。

孟阮和杨光手里握着的好牌不少,甚至还有一个炸,但被沈夺出其不意的打法儿打乱阵脚,在最后地主只剩下对六的情况下,居然输了。

“哎呦呦~哎呦呦~”朱晋东开始跳他的肩膀癫痫舞,“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孟阮噘嘴。

但还是乖乖把脑袋伸过去。

沈夺眼中带笑,轻轻一拍,纸条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

第二局,孟阮地主。

这把孟阮没有炸,但胜在牌顺,赢得简单。

“同志们,赌上夕江王牌的尊严啊,最后一局开始了!”朱晋东吼道,“让我们拭目以待最后的结果!”

高轩一脚踹过去,“你他妈不是叫人家替你打吗?主持人当上瘾了啊?”

第三局,孟阮还是地主。

刚分完牌,杨光的表情就出卖了他牌不行的事实。

孟阮暗自得意,上来就是一长串顺子,牌出了大半。

“管不管?不管我……”

“管。”

沈夺出了王炸。

孟阮瞬间气炸!

开局就出王炸,这牌是要上天呢?

可想想第一局时的情况,孟阮不得不小心应付着,以免呆木头又一次出其不意。

最终,孟阮获胜。

“卧槽!这不对啊!”朱晋东喊道,“夺哥,你为什么不管啊?你管啊!这是炸!zha,四声!”

孟阮得意洋洋,“落子无悔。我赢啦!”

玩着玩着,大家也困了累了,各自回家。

而孟阮还处于兴奋状态,毫无睡意,才送走人便嚷着要上屋顶看星星。

沈夺拿来毛毯,将热好的牛奶灌进保温杯里,陪她上去。

两人并肩而坐,孟阮把毛毯分给沈夺一半,自己缩在他怀里,惬意地取暖、喝牛奶。

“你刚才是不是让着我呀?”她问。

沈夺摇头。

“不信。你就是让着我。”孟阮说,“看你第一局打的,很会玩嘛。何况第三局你还有两个炸呢。”

沈夺帮她掖好毛毯,说:“没让着。我是有炸,但你的牌里三带有两对,其余也可以凑对,我即使炸了,最后还是赢不了。”

听他这么说,孟阮猜测他会算牌。

果不其然。

沈夺抿了下唇,“我不怎么玩。算牌的话,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自己和自己玩,养成习惯,一时改不过来。”

孟阮皱眉,“自己和自己玩?”

沈夺点头。

七岁之前,沈夺虽然性格偏内向一点,但也是有不少玩伴的;七岁之后,家里出事,他跟着父母颠沛流离,有段时间甚至记不清楚自己的同学长什么样子,就又走了。

没有人和他玩。

他实在太孤独,就自己做了纸牌和自己玩。

“沈夺……”

孟阮想起苏妙言之前和她说的话,

传言,沈夺的爸爸是个酒鬼,好赌、酗酒、打人,这到底是真的吗?

“你想问什么?”沈夺浅笑,但眼里还是有着几分哀愁,“我都告诉你。”

孟阮心里不是滋味。

想了想,还是不问了。

就像那天她和苏妙言说的,即便沈夺的父母犯了什么错,那也和沈夺没有关系。

孟阮笑笑,“我想说,以后我陪你玩。”

沈夺心里暖暖的,抱着她说:“嗯。”

两人依偎在一起聊天看星星。

之前这样的时光还是孟阮刚来夕江不久,那时身边的男人也不是男朋友。

而现在眼看就要到十月底,她来这里已经快三个月,还收获了呆木头一大块。

时间过得好快啊。

“沈夺,我来夕江是想思考我未来人生方向的。”孟阮忽然说,“我和你说过,对吧?”

沈夺点头,等她说下去。

“我以前是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的。”她说,“后来慢慢长大,我才发现从我现在学的专业里找不到我想要的价值。我中途和我爸也提了想学二专业,可他还是不同意我接触法律。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沈夺拍着她的背,安慰:“或许你爸爸有他的考量。如果你真的想学,可以先入手。等以后说服你爸爸了,也不会耽误之前的时间。”

孟阮是这么做的。

从大二上学期开始,她就一直到法院旁听,并且主动向教授们请教。

教授推荐了很多书籍,让她先自己阅读领悟,遇到不会的大可以再来询问。借着这个机会,她也做法考的题扩充自己。

可到底不是学这个专业的。

专业的同学都尚且学得吃力,更何况她还是个自学不成才的。

“别考虑太多。”沈夺劝她,“既然喜欢,就不要总想结果会怎么样。在保证你现有专业顺利毕业的前提下,你可以自由选择。”

孟阮坐直看着他,问:“你说的都是认真的,是不是?你不认为我很作、很闲?是真的真的支持我学,对吗?”

沈夺郑重点头。

孟阮呼口气,有了种再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她趴在沈夺的腿上,喃喃道:“其实我也不是怕别人会在背后说我,说就说呗。只不过他们说我就说我,总会带上我爸妈,说我是仗着爸妈好才这样。我才不是呢,我本来就讨人喜欢,我爸妈就是爱我。”

沈夺轻抚她的秀发,微微一笑,“嗯,对。”

孟阮把腿伸直,靠着小板凳和沈夺长腿的支撑,仰脸躺平。

如此,眼前就是浩瀚星空,以及爱的人。

“我这么人见人爱,你为什么上学时对我爱答不理?”孟阮伸手拽男人的耳朵,让他弯腰靠近自己,“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多伤我心啊?我为了你,天天要哄我同桌。”

何止是哄?

沈夺到现在都还记得,女孩还为他打过架……

“咱们学校好歹也是重点,怎么什么人都往学校招?我们班那个怪胎真的很吓人,身上总带伤,别再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孟阮和苏妙言去小卖部买棒棒糖,就听陈莎莎又在那儿乱嚼舌根。

“怪胎?”苏妙言小声道,“坐你后面的那个男生?”

孟阮点头,表情不太高兴。

苏妙言说:“看着是挺孤僻的。可人家孤僻不孤僻和陈莎莎有什么关系?她这张嘴真欠啊。”

陈莎莎可不只是欠。

她喜欢的男生喜欢苏妙言,她就到处跟人家说苏妙言没爸爸。连带着和苏妙言关系好的孟阮也不放过,总说孟阮装模作样。

“走吧。”孟阮放下糖。

苏妙言纳闷,“不买了啊?我一会儿可不陪你来第二趟。”

两人走出小卖部,陈莎莎也跟出来。

“诶,孟阮。”她主动叫人。

孟阮回头,“什么事?”

陈莎莎笑笑,“就是好心劝你一句呗。万一怪胎真有传染病,你离他那么近,小心被传染哦。”

孟阮不喜欢与人争口舌之快。

可这次,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真的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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