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教育指南(14)

大不了他今天晚上就牺牲一下睡眠,帮她揉一晚上肚子好了。

但是光这样一想,就觉得有些心疼。

毕竟积食的不舒服可是实打实的。

只是没等他开口,他就发现那整整一条烤鱼,就已经被碧荒解决完了,关键是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姿态优雅优雅,若不是确信他和祖母都未曾动筷,他真不敢相信这鱼全进了碧荒的肚子里。

晚上歇息的时候,岑行戈都在小心的看着碧荒,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他的目光毫不收敛,当然就算有所收敛,以碧荒的敏锐程度,没有什么是她察觉不了的。

只是这目光充满着担心和关切,太过于温暖,让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置身于暖洋洋的阳光之下,尽情的吸收着太阳光照,回过神来,她还是如她所说的那样,给岑行戈抄了一本书。

然后在这一瞬间,阳光顿失,冰雪漫天。

岑行戈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颓唐的气息。

他试图和碧荒讲道理,“娘子,这么晚了,该是歇息的时间了。”

岑行戈上前直接从后面抱住了碧荒,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拢在了怀里,下巴蹭了蹭碧荒的头顶,然后疯狂暗示。

“娘子,我们新婚燕尔,这个时间正是该我们歇息的时刻,不要浪费在这一本两本书上面。况且晚间昏暗,对眼睛不太好。”

他这么一说,碧荒忽然想起了之前她想着给岑行戈治夜盲的事情,只是后来发现这个世界的胡萝卜竟然是从胡地传来,和番椒一样也属于上层社会才能拥有的,以碧荒现在社会底层农民的妻子的身份根本就碰不到,所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她现在看着岑行戈神采奕奕的样子,双目清亮有神,总是不啻于用最大善意揣摩人心的碧荒头一次开始怀疑——

岑行戈有在骗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抬眼看到岑行戈满不情愿又随意的翻着她誊写出来的书册,心里的怪异感越加的浓重。

她干脆的上前将岑行戈手里的书册拿出来,淡然的收拢放在一边,“不想看就别看了。”

岑行戈心里一突,长期面对自家祖母变脸锻炼出来的超强感应能力让他心虚的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娘子你生气了吗?”

碧荒挂着温柔的笑,“没有,只是有别的事情我现在要去做,你要陪我吗?”

岑行戈想也没想的点头,“当然要啊!”

他正说着,另一边的碧荒已经行动迅速的出了房门,他赶紧追上去,脚下却忽然被什么绳子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之后,他低头一看,又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树藤。

他跟在碧荒的身后往外走,一边关切的提醒碧荒,“娘子你小心点看着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都是树藤,你小心别摔着。要不你告诉我去哪里,我在前面走着探路,你跟着我就是了。”

碧荒忽然停了下来。

岑行戈从后面跟上,不解的询问她,“就是这里?”

碧荒摇摇头,只觉得在岑行戈唠唠叨叨的关切中一切奇怪的感觉都瞬间烟消云散了,她停在原地,微微弯了弯唇角,月色下眸光清亮,却在微笑的那一瞬间像是落满了满天繁星。

“怕我摔倒的话,不如牵着我的手?”

夜色轻柔,伴着深夜不知何处人家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哭声,整个村子呈现在一种可怕又深沉的感觉里。

可是岑行戈却在这一刻,觉得这一切的可怕都离他远去了,沉寂的夜色中,他只听到了此刻胸腔里为碧荒而加快跳动的声音。

那是花开的声音。

那样温柔。

那样绚丽。

盛开在了他的整个世界里。

第13章 羞赧

因为下午稻子都是空壳的消息爆出来,现在的钱家村里很少有心大到直接就睡着了的村人。

岑行戈牵着碧荒一路走过来,听在耳中的叹息让他的心越发的沉重起来。

“相公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碧荒小声的安慰岑行戈。

她比岑行戈矮了整整一个头,凑过去说话的时候需要微微抬着头,柔顺的发丝擦过岑行戈的脖子,痒得他身上有些热。

岑行戈紧了紧握着碧荒的手,“我没事的,我只是怕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他叹息,“这件事跟你本没有关系的。”

让他的新婚妻子如此劳累,是他的无能。

也是他娘子的心善,在半夜的时候为了全村的生计而奔波。

真·有关系的碧荒在这一瞬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想到了在她的家乡,被蓝星的网络文化所腐蚀的部分族人所说的“傻白甜”,大概就是他夫君这种了。

她只能木着脸说,“你要相信我。”

岑行戈笑着嗯了一声,感受着掌心肌肤的温热,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难得的闲暇时光,月色下相会,他再想写沉重之事,未免不美。

他忽然将碧荒的手拉了起来,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小声的弯腰低头对碧荒说,“娘子,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是在偷情?”

碧荒:?

偷情难道在现在的情景下是个褒义词吗?

碧荒有点懵,仔仔细细将这个词所用场景在脑中筛了一遍,她这难得的沉默自然是被岑行戈当做了羞涩。

其实他的耳根也有些红,有些羞,但是他作为男人,总不能让他娇娇怯怯的娘子主动吧?

是男人,就该主动出击!

夜色晴朗,明月皎皎,岑行戈牵着娘子软嫩的小手,田垄里的蛙声和耳畔若有似无的哭声都似乎远去了,一切的烦恼不再是烦恼,沉重不再,岑行戈忽然开口。

“就算解决不了也没关系。”然后岑行戈在碧荒偏头看他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求生欲十足的添了一句,“虽然我知道娘子你一定有办法的。”

碧荒被他逗笑了,轻笑一声问他,“若是我没有办法呢?”

“那我就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可以去赌坊赢钱,然后去别处买粮。”

“然后把买的粮给村民们?”

“不是给。”岑行戈摇头,“是借。”

给和借是不一样的。

他和这些村民非亲非故,他不是冤大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况且以上午拦着祖母说他们抢地的那模样,这些人也不是个会记恩德的,就算今年的田税给他们交了,也不过是肉包子打狗,他没这么大的心,可以两次养同一堆白眼狼。

“不过钱被拿去买米粮,就不能给娘子买好看的衣服首饰了。”岑行戈状似遗憾的叹息,握着碧荒的手紧抓不放,“娘子可会怪我?”

碧荒心知肚明这是岑行戈在打趣她,偏不跟着他走,似笑非笑道,“你也该知我对穿衣打扮向来不在意,又何出此言?能救得一村百姓,是极大的善事,天道也会给予福报于你。”

岑行戈对于碧荒所说的福报之说不置可否,只是沉醉的撩起她的一缕发丝捻在指间,“我只知娘子天生丽质,不用胭脂水粉凡俗之物已经是天人之姿。”

这是岑行戈从话本里看到的调情话语,说完他的耳根就红透了一片,仗着夜黑风高看不清,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了黑夜做掩藏,就能够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做出平常不敢做的事。

只是——

他不知道的是,他面前的是一位视黑夜如白昼的非人类,不仅清晰的看到了岑行戈通红的耳根,还看到了他脸上的期待和赧然。

碧荒抿唇一笑,只觉得眼前这个大男孩可爱得紧,她就着岑行戈握住她的手,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惊诧慌乱的那一瞬,垫着脚就凑上了他的唇。

“现在这样……才叫做偷情。”

碧荒的唇温软,落在岑行戈略带凉意的唇上之时,激起了他一阵的战栗。

眼中的惊讶和着羞怯,还没来及收回去,温香软玉就已经从他的怀中离开,只余下夜晚的风吹过,旖旎而缠绵。

一触即分的吻结束已经,碧荒惊讶的发现岑行戈脸上的红色已经从耳根蔓延到了整张脸上。

岑行戈的长相是极为俊美的,他的俊美,却是一种带着锋芒的锐利,五官似刀削斧凿般深刻,攻击力十足,眉一竖,眼一瞪,就能治小儿夜啼。

只是此时此刻他双颊绯红,寻常见的乖戾和懒散全然不见,他舔了舔唇,目光在黑夜中准确的捕捉到了碧荒水润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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