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热吻(42)

手机闪烁一下,收到一条短信,沈景明的指尖轻点开,短信显示出票成功。

是两张飞海市的机票,明天中午的航班。

彼时,她靠在他肩头,铺开手里的招生简章,慢慢吞吞,一字不漏地看完。

一年毕业季,招生简章是高三学姐落下的,被她当宝贝似的捡回来。简章上的海大校园宏伟壮观,底蕴浓厚,顶尖学府的古朴气息扑面而来,她在沙发上滚一圈,小心翼翼地夹回书页里。

陪她去看一眼,他答应过她的。

街头的流浪歌手正弹奏着热烈的情歌,激情洋溢,歇斯底里。手里的玫瑰花瓣叠在一起,如丝绒般照眼明,娇艳欲滴又盛气凌人,如她一般。

她会喜欢的。沈景明勾唇。

每每想起她,他的心一瞬间塞得很满。裴染说,她不会干涉他恋爱,但选择,要他自己做。

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也想朝她迈一步。

他想回应这份喜欢。

退出短信,滑开和她的聊天界面,他下拉刷新几下,依旧没有消息提醒弹出。

两人的对话以一句简单的“早安”结束。而后,绿色的对话框下,她再没有发过一条。

心一动,沈景明微低着头,眼角含笑。

【沈:你在哪里?】

-

春日在雨夜里悄悄泛滥,在将息的风中渐渐柔和。

昨天晚上和沈景明打完电话已经很晚,控制不住夜猫子的属性,现在困得眼皮打架。关了闹钟,推开窗户,昨夜大雨,今早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匿。春天多阵雨,清明前后,更是江南烟雨的好时节。

每年的四月十七,春雨总不会缺席。

姜春洗漱完之后,朱蒨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乳白色的豆浆汁盛满玻璃杯,诱人味蕾。

她自己热了杯牛奶,靠在微波炉旁,捂着嘴,哈欠连天。

“你现在是长身体的年纪,睡眠要跟上。学习别太晚。”朱蒨喝掉最后一口豆浆,微微皱着眉头。

揉了揉眼睛,她强压下一阵哈欠,露个笑脸,“你又啰嗦,知道啦。”

等姜春吃完早餐,朱蒨已经换好衣服,靠在沙发上等她。

精致的妆容为她增添几抹好气色,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双眼勾魂夺魄。波浪卷发被她盘起,露出如玉的颈间,贴身的素色旗袍正好过膝,肩头搭一件白色长衫。即便一身素色,也风姿卓越。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远处响起几声沉闷的雷声,姜春拿了伞和她往外走。

雨花淅淅沥沥打在伞面,黑色的大伞遮住两人的身姿。

路边,约好的出租车已经在等,两人上车,将哗啦啦的雨声隔在车外。

“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忘下一阵雨。和那天一样。”朱蒨轻轻叹口气,轻靠在背椅上,眉宇间笼着常年不散的倦意,“也挺好的。起码老天爷还记得你小姨。”

“你又瞎说。”姜春瞪她一眼,佯装生气,“咱们谁都没忘,老天更不会忘。”

“昨天外婆还给我打电话,说想我们了。”她顿一下,“也想小姨了。”

自从那件事后,四月十七这天,在朱家,已经默认是朱萸的忌日。

而她,这么多年,也没再过一个生日。

“你外婆——”

朱蒨侧头看向她,话到嘴边又止住,好半晌,眼底泛着淡淡的期望,“她说什么了?”

“叫我们替她看看小姨,每年都这样。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话,没别的。”她吐吐舌头,随意拨弄耳后的短发。

朱蒨轻轻笑一下,精致的眉眼上挑,妩媚动人。

“是了。每年都这样。”

母女两人的声音渐渐模糊在淅沥的雨声中,蓝黄相间的条纹出租车驶向一个方向,慢慢消失在细细密密的烟雨朦胧里。

作者:我们小沈向来是闷声干大事滴!(骄傲地挺起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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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樱落(3)

樱落(3)

黄龙陵园位于信城郊外的黄龙山山腰,山间僻静, 倒是一块风水宝地。

清明节刚过, 偏僻的陵园几乎空无一人,任雨水冲刷着满山遍野的新绿。

一辆低奢轿车划过, 激起一串水花,稳稳地停在了车坪, 雨很大,漆黑的车身在雨中很亮眼。司机撑着黑伞下车, 打开身后的车门。

男人刚落地, 熨贴的西装裤角便被水花打湿, 鞋尖踩在水泥地面,聚起一洼小水滩。

他接过司机手里的伞, 脚步未停,侧头朝身后人开口:“你不用跟。”

风声刮过, 散落一地雪白的梨花瓣, 雨声越来越激烈。几只白色的鹭鸟, 拍动翅膀, 淋着大雨,在低空中缓缓飞过。

姜春扶着朱蒨下了出租车, 径直往里走,踏着一层层水泥台阶,泥水顺着石阶缓缓流下,两人无言。

草萋萋,雨绵绵, 陵园门口的白菊开得正盛,每年这个时候来,墓园总是冷清的。

入眼是满山的墓碑,灰白的石碑在雨雾间若隐若现。

姜春怀里拥着一束花,安静地跟在朱蒨身侧。

她侧头凝着朱蒨,即便女人今天化着淡妆,通透的肌肤白瓷无瑕,她仍是注意到女人蹙紧的黛眉,眉宇间浓厚的郁气久经不散。心里察觉几分不对,她抱紧怀里的花,思绪很快便消散在烟雨里。

花束是特地买的,朱萸生前最爱的粉玫。

粉嫩的戴安娜几乎能掐出水来,搭配小朵白菊,被姜春护得很好。

雨天的墓园,地面积着水洼,混合暗黄的泥土,不小心便让人湿了鞋。这段时间春雨频繁,路边新钻出来的杂草还没来得及除,泥泞的道路让人寸步难行。

两人不赶时间,步子很慢,小心地避开每一处水滩。

墙边栽的梨树已爬满圣洁的花朵,稀稀疏疏落得满地都是。朱萸的墓在陵园的一角,她们往那处走。

“好好,阿萸会高兴吧。”

姜春扯了个笑,点头,“肯定会。”

伞沿的水滴落在脚边,她听见女人的声音响在耳侧,很淡,带着几分郁结。

“这些年,除了今天,我不敢多来看她一次。”朱蒨停一下,“我怕她怪我。”

姜春喉间微紧,低声说:“事发突然,谁都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么多事,她一个人都藏在心里,从没和我说过一句。”朱蒨侧头,胸前的盘扣绣着暗纹,轻轻叹息。

“她从小就这样,天生的机灵劲,鬼主意装满一肚子,大事小事她都是自己做主。”

“我当了她二十多年姐姐,一件事都没帮成过她。到头来,连见她一面,都是在这种地方。”

她扯了扯女人袖上的流苏,“妈,小姨不会怪你的。”

轻轻笑一下,朱蒨摸了摸女儿的发顶,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粉团,现在已经比她高了。

“这么多年,妈妈还是这么没用。”

鼻子一酸,姜春瞪着红眼,抱着花的手徒然缩紧,“你别瞎想,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这些年里,他们孤儿寡母几个,女人有多不容易,她怎么会不知道。

朱蒨摇摇头,静静看着前端,没再开口。

雨水夹着冷风,有雨丝飘进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颈,靠紧身侧的女人。再拐个弯,前面就是朱萸的碑。

明明是上午,天空却阴沉的可怕,山那边不时传来惊雷声,黑云翻墨,压抑地窒息。

一路走过来,没有遇上一个人,除了雨声,两人的脚步也很轻,似乎怕打扰一块块碑刻下面沉睡的生灵。

身侧的人停滞不前,姜春侧着头,小声问一句:怎么了?”

还没等女人回答,她抬高伞沿,透过黑色的伞布滑落水帘,不远处,男人打着伞,神色沉重哀切。

指甲嵌入掌心,朱蒨的目光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沈——荣——余。”

发现她们,眸子里的悲伤一瞬间收敛,男人的目光直直看过来。

男人黑沉的眸子平淡无波,姜春怔愣一秒,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这张脸,她八年前见过一次。

那时她靠在墙边,耳边是厅堂传来的阵阵哭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朱蒨拦在门外,一步不得入内。

那天,男人神色憔悴,狼狈不堪,笔挺的西服穿得起皱,在门口待了很久,从白天到黑夜,迟迟不愿离开。她趴在窗边,透过层层绿荫看过去,路边那辆汽车,也停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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