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逸公主早就听闻,前来接她的皇子,就是宁帝定下的驸马。她掀开帘子,悄悄向外看了一眼。
只见一男子从马车后面跑出来,身上…还披着另一男子的披风,两人似乎拉拉扯扯,手还都没分开呢!
嗯?什么情况?
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个御赐的驸马爷便跑到队伍前。
乍一看是个清秀俊朗的少年,只是眼尾嘴角藏不住些许烦腻,有种好看的痞气。抬起眼,一双眸子如焰火散尽后的夜空,幽深中带着璀璨的余辉。
“在此恭候公主殿下多时了。”他不大耐烦的施了个礼,放荡不羁到毫不掩饰。
明尚公主嘴角勾了下,心道这人还挺有意思。“一路奔波太过劳累,不好意思让二皇子殿下久等。”
“没什么不好意思,等您是应该的,我大宁国这点风度还是有的。”曲哲仰头看了看,天边已皎月高悬,“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先带公主去吃点东西?”
接待都有流程,晚宴是必须的礼仪,但他真不想和公主纠葛太久。
所以还没等公主开口,曲哲紧忙接住下句,“哎呀,瞧我这脑子。刚刚公主已经不舒服了,在荒郊野地休息两个时辰。依本王看呢,公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那也能做东西吃,您想吃什么吩咐下去就行,方便。”
明尚本对二皇子挺满意,至少看到样貌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可没想到,他居然来这么一招。
瞧着人模狗样,原来就是个没度量的小人。明尚气得“哼”了一声,又不好反驳。
曲哲全当自己聋了,眯起好看的凤眼,“既然公主不反对,那我们便启程去卧仙楼。”
“诶”明尚正准备喊他,可只见二皇子抱着膀子,一溜烟钻进马车里。“真是的!我不过休息了两个时辰嘛,从大逸到宁国那么远我都来了,你等一会又能怎么样?哼!”
“公主,您小声点。”旁边嬷嬷低声提醒,“既然到了宁国,我们还是谨慎为妙。”
“呵,谨慎?我可是大逸公主,唯一的公主!他个宁国二皇子能把我怎样?”明尚气得双手叉腰,“他好歹应该尽地主之谊吧?把咱们一丢,算什么?”
“毕竟天色已经晚了,公主若要出去,明日也不迟。”
“不是说京都夜晚特别热闹吗?不管,我就要今晚出去。”
嬷嬷拿明尚的公主性子也没办法,只能哄到,“等宁国皇子走了,我带公主出去逛。”
“谁要和你逛啊!”宁尚气得在马车里直跺脚,“我刚刚说要停车休息时,你为什么不拦我?”
嬷嬷长叹口气,“老奴拦了啊,可公主您不听啊。”
“不管不管!没拦下我就是你的错!”明尚可不讲那些道理,她父皇说过,有错都是别人的错,他的小公主说什么都对。
曲哲特意命领头的走得快些,原本半时辰路程,整提前一刻钟。
明尚公主脾气发作,一路又殿得头晕脑胀,车刚停好,掀开帘子便准备开骂。但看到二皇子站在马车旁,便收了火气,化出抹浅淡笑意。
“二皇子殿下,我听说京都夜景很美……”出于正常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她没继续把话说全。
“夜景啊,那都是夏天才有。”曲哲边说,边摆手,让队伍里的人帮忙把东西往楼上抬。“现在天气冷了,手都伸不出来,哪还有人欣赏夜景?全躲回家烤暖炉去了。”
公主嘟着嘴,“可我就是想去看看。”
“看吧看吧,这就是京都最热闹的地方,下车看一圈,赶快上去休息。”曲哲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满心就想着怎么能快点答对完。
“你有没有点待客之道啊?”软的不行?她最擅长来硬的。
曲哲被她这么一问,嘬了下后槽牙,终于扭过脸,直面盯着她。“您想我有什么待客之道?”
他冷笑一声,“故意在接近京都的地方停了两个时辰,我以为公主对京都,对我本人应是厌烦至极,否则不可能宁愿在野地里呆着,也不愿近我京都半步。”
“并没有,我只是身体不适罢了。”明尚气得一扭身,站在马车上,高傲的像只挺着脑袋的大白鹅。
“既然身体不适,那您便早些休息。”曲哲背起手,“再说时辰不早了,公主外出不安全。”
“不,我偏不!”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接站在曲哲面前。
这人细看起来,比远瞧还要俊俏几分,皮肤莹白,眉目深邃。就连薄怒时,一双桃花眼也好似含情,连她这个公主都不禁心中连声感叹,世间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那你想怎样?”很显然,曲哲已经没了耐性。
“让你陪本公主是你的荣幸,自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明尚纵横跋扈惯了,不懂得瞧别人脸色是什么意思,也根本察觉不出二皇子对她有多厌恶。
“呵”曲哲舔了舔唇,“好,你说吧。”
明尚这才心满意足笑了笑,“带本公主夜游京都。”
“我都说了,这里就是京都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没有什么可游的。”
士兵:“殿下,东西已经都搬上去了。”
曲哲拱手施了个礼,“公主快上去休息吧,明日应该还要进宫,届时我安排人来接你。晚上好好休息,这里便不再叨扰了。”
“周寅,你太过分了!”明尚老大不情愿,见二皇子抬脚准备走,伸手便摸出马车里的长鞭。
大逸人好武,几乎人人都会从小习武。明尚也不例外,一根长鞭舞得劲厉狠辣,毫不留情。
“啪”震耳一声鞭响,似将黑夜撕裂。
长鞭犹如巨蛇,带着风鸣,狠狠抽在曲哲胸口。
“殿下!”薛子安傻了眼,他听闻大逸公主跋扈,可万没想到,一点不合心意便会大打出手。
明尚一鞭落,鞭身沾满鲜红的血迹,她似乎还未尽兴,抬手又挥了过去……
“住手!”薛子安抄住半空甩下的鞭尾,一双眼因暴怒而变得腥红,“你现在在京都,别以为还能像在大逸那般撒野。”
“呵,好大的口气!我想抽谁就抽谁!”明尚用力拉了下鞭子,但却纹丝不动,“谁让他不带我出去玩?本公主让他作陪,是看得起他。”
此时已围上来好几个太监公公,拉着薛子安劝他消气。“远来和亲的公主,咱们得罪不得。”
薛子安可不听那些,手臂上一发力,直接将鞭子从公主手里拽了出来,“我只是个统领,不认识哪门子公主,有人伤宁国皇子,我绝对不容!”
两人此时剑拔弩张,薛子安将鞭子一扔,才看到满手鲜红。
“子安……”身后一声弱到似要飘走的呼喊。
“阿哲!”
薛子安转回身,曲哲胸口一大片血迹,衣服已被撕裂。那一鞭叠在旧伤上,皮肉被抽去一片。
刚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被打成肉泥一般,与血混在一起,看得人触目惊心。
第35章 被打了
明尚公主眸子抖了下,看到被自己打出来的伤口,“啊!”一声尖叫。“我只抽了一鞭,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在宫里,那帮奴才挨我十几鞭都没事的。”
“咳”曲哲咳出口鲜血,整个人似被抽掉力气,全身发软瘫了下去。
“阿哲!”薛子安忙跑过去,将人扶在怀里。
曲哲疼得浑身冒冷汗,身体内血液温热热流出,在寒夜里瞬间冰冷,浸透了衣衫,带着冰渣般紧贴在身上。
“你感觉怎么样?”薛子安急得手忙脚乱,只看人在他怀里大口倒着粗气。“快!快去附近找大夫!”
“怎么会这样…”明尚被眼前景象吓得眼眶发红。
薛子安俯身,一把将二皇子兜进自己怀里,抱着便向屋内走去。
卧仙楼老板乃是当今皇后的远房表亲,名叫钱豪多,姓钱也只认钱。若要硬套亲戚的话,二皇子勉强可以叫他声舅舅。
钱老板刚刚一直忙活着招呼人搬东西,他店里住的都是贵客,后面独门独院,环境好到与皇宫没什么两样,价钱自然也高得离谱。
接了大逸公主这单,他一闭眼都能听到钱袋子哗啦响,正盘算明天就去户部要银钱,嘴还没合拢呢,转眼看到薛统领抱个血葫芦进来。
“唉呀妈呀!”钱老板吓得大叫一声,“这怎么回事?”
“快给我找间干净屋子。”薛子安一边向里面大步走,一边说道,“打盆热水,还要干净面巾,包扎用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