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又补充一句:“我这都是按照马老师的要求提高你的成绩。”
秋风微凉,时染的手心却微微汗湿了。她在紧张。其实马剑并没有给她提出什么要求,她只是假借班主任的名义,为自己的私心找了一个理由。现在说出口,她却又开始担心自己有些欲盖弥彰。
苏芮却没有在意她的刻意,更没有怀疑,只当是她性格古怪不懂变通。只是奇迹般的,刚刚她心中还有的那有些别扭的失落,此刻荡然无存,甚至还升起了一丝小欢喜。
她攥着时染布置的“作业”,嬉皮笑脸道:“后天行吗?”
“不行。”一贯的冷漠口吻,只是一瞬,她又软了语气问,“刚刚马老师课上讲的你都懂了吧,要我再讲一遍吗?”
苏芮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懂了懂了。”
她仔细端详着时染写的题目,视若珍宝。时染的字迹娟秀,每一笔每一划都写得整整齐齐,仿佛透过她的字就能看见她冷着脸、一丝不苟出题的模样。
明明就很关心照顾自己,却总是冷着一张脸
别扭得可爱。她不禁笑出了声。
周五没有晚自习,两节课下就放学了。
范若尘一早就收好了书包,下课铃刚响,就来到了苏芮的座位前:“三哥,快点收拾,今天晚上我家里要聚餐。”
“三哥”是苏芮的外号,因为她的名字读的快了就是英文单词“three”,所以熟悉的人都会这么称呼她。
“我很快就好,稍等一下!”苏芮也管不得收拾得是否整齐,只把书本一股脑地往包里塞,触及桌面上时染方才递给她的纸张,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把纸张折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包里。看到她的举动,时染的心又软了许多。
她总是给别人十足的尊重。
收拾完了,苏芮点头:“走吧!”说完,她和范若尘一起离开了教室。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时染禁不住开始埋怨时间过得太快。她还不想分别。
算了,来日方长。
思绪回笼,她也开始默默收拾起书包。
“嗡”
包内手机震动了一下,手指轻触解锁。
【我到校门外了,快点出来吧。】
视线掠过发件人的名字,时染几不可觉地蹙了一下眉。
发件人是时穆,姑且算得上是她的父亲——如果只生不养也可以算作父母的话。
在她三岁那年,母亲患病去世,她对母亲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是以也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理由。她唯一感到悲凉的是,母亲的去世也没有让她的父亲时穆伤心,他很快又有了新的女友,几乎无缝衔接。
新的女友很快就和时穆同居,她一点也不欢迎时染这样的“拖油瓶”。毕竟她这么虚伪的女人,在时穆面前总是要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时染不配合她演戏,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实在是尴尬。后来索性以“时染搬出去更有利于身心发展”为由,她提议给时染找个保姆去外面住。
搬离她和时穆的家。
时穆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纵然他心中有愧,但是每每看到时染那双冷漠的眸子,他都心生厌恶,和,恐惧。
明明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明明应该什么都不懂,但是为什么每次看向他的眼神中总是带着审视。
一点也不可爱。
所以当新女友提出这个建议时,他稍稍犹豫一下,就同意了。
反正,不管是谁照顾时染,他只要把时染负责到18岁就行了吧?时染待在身边,他和新的女友怎么过都不自在,何况一个合适的保姆说不定比他更利于时染成长。每次想到这里,他就心安了许多。
于是,在时染三岁那年,她就搬了出去和李姨一起生活。李姨就是她的保姆,一个年近四十的老妇人,也是天底下待时染最好的人。
时染眸色里的光暗了暗,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点嘲讽,抬手打字。
【这就来。】
对于时穆来说,她就是一个工具人,只有在需要的时候用一下,反正对他来说,时染随叫随到,无足轻重。
刚走出校门,时染就看到了时穆那辆黑色G63。他还是老样子,做什么都要高调,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心里嗤笑,表面还是漠然,她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时穆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听到时染拉车门的声音,他抬眼看了看表,神色有些不耐。
时染淡淡道:“今天怎么突然来接我?”
“爷爷八十大寿,咱们一家人去看看。等下见到你夏阿姨还有弟弟要问好,好久没见了。”
“弟弟?”
夏琳她知道,就是那个时穆的新女友,可是这个“弟弟”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忘记告诉你了吗?”时穆剑眉微蹙,想了想,又耸耸肩,“好吧。我和你夏阿姨已经结婚了,生了一个弟弟,叫时幸,现在小学一年级。”
完全是通知的语气。
“好。”
时染眸子里的光愈来愈冷冽,怕时穆看出来,她把视线移向窗外。
“开车吧。”时穆对司机命令道。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你们的收藏(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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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们的2020/02/02/20:20在干嘛呢?反正我挺愉快的(嘻嘻)
再次祝愿大家身体健康,希望疫情尽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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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宴会
车子停在了郊区一个别墅。时染依稀记得,这是她幼年时代的家。时穆推开门走了进去,时染跟在后面,也缓缓踱了进去。
门一打开,就听见了里屋人传来的欢声笑语。
“老公,染染,你们来啦!”夏琳听到开门声,忙迎了过来,对着身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孩招招手,“时幸,来,叫姐姐!”
男孩听到夏琳的话,也乖乖地站了起来走向玄关,奶声道:“染染姐姐好。”
时幸很好地继承了时穆和夏琳相貌中的优点,虽然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但也比同龄的小孩可爱许多,很是讨人喜爱。
时穆和夏琳对自己不好,跟时幸没有关系。时染是个讲道理的人。
她轻俯下身,收起了伪装的冷漠,摸了摸时幸的头,笑得温润:“时幸弟弟真乖。”
时幸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微微泛着红,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染染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比妈妈还漂亮!”
时染刚进家门的时候,他的视线就一直黏在时染身上,他长这么大一直觉得妈妈是最漂亮的女人,直到今天见到时染,才发现还有人长得比妈妈还漂亮!
小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会用他的世界里最美好的词语来形容:“染染姐姐,你好像仙女啊!”
“好啦好啦,什么仙女!小孩子乱说话!”夏琳笑得尴尬,被自己的孩子当面说不如别的同性好看,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来来来,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
她看了一眼鞋柜,故作惊讶状:“哎呀!染染是不是没有拖鞋呀!瞧我这脑子,我怎么就给忘了!阿姨下次给你买啊!你不介意的话,这里有一次性的拖鞋,是给客人穿的。”
说到“客人”这两个字,夏琳刻意咬字重了许多。意图这么明显,时染要说还看不出来,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偏头看了一下时穆,时穆神色淡淡,默不作声地已经换好了他的拖鞋,显然并没有觉得夏琳的话有什么不妥。
“没事,谢谢阿姨。”时染接过了夏琳递来的一次性拖鞋换上,淡声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
不必争,她无所谓。
看到时染什么反应也没有,夏琳噎了一下,咂咂嘴,只觉得无趣。
“老爷子八十大寿,今天请了大概四十桌人,得穿得正式点。”时穆进屋后,直奔衣帽间,边挑选服饰边吩咐着,“夏琳,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礼服合适染染,给她换上,反正你们身材也差不多。”白盒革
把礼服借给时染穿的事,时穆事前没有跟夏琳讲,没有女人会愿意把自己珍视的衣服给自己老公前妻的女儿穿,一时间,夏琳有些不乐意,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