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心情在知道他出狱,跟自己隔着一个手机距离的时候,分外清晰。
即便谢越柏对她这么好,她还是……没办法跟他一起规划未来。
涂白没有回复。
于真真莫名焦躁起来,在家里洗洗收收,耗了半个小时,直到听见放在客厅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声。
她立刻跑过去拿起来。
茕茕白兔:「他说不想见就是不想见,求求你,别再缠着他了!」
于真真微张唇,竟是半晌说不出什么。
继而,她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林宗宗。
但直接用涂白的微信号发,自然是他授意的……
于真真退后两步,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只觉得一颗心像高空跳伞般,迅速而危急地往下坠。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恢复点理智,回复说:「知道了。」
——涂白不想要她打扰,涂白不想再提及过去。
于真真在沙发上坐了一阵。
厕所的洗衣机传来嘟嘟声,她起身走过去把洗好的床单被套用盆装着,晾在阳台上衣架杆上。
窗外是明媚的日光,像是春天要提早来到的样子,散发出勃勃生机,有许多老人小孩在楼底下散步。
晾起得床单散发着薰衣草柔顺剂的味道,凉而温软。
屋内被她收拾了一通,很是干净,明亮又透气。
明明应该是个好心情的日子。
可她却有种陌生感,她蹲下身,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做错了很多事。
涂白是在隔了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上午十点二十,跟陈张一起回来,才看到自己微信里的内容。
他看见自己手机里被林宗宗私自发送的信息,先是生气,后来下意识想跟于真真解释,只是明明连字都打完了——
茕茕白兔:「刚刚是林宗宗私自动了我的手机。」
他端详许久,又删掉了。
其实说到底,目的是一样的。
他给林宗宗发了条“以后不许乱动我手机”的微信后,把手机放下。
陈张瞄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涂白摇头:“没事。”
“房子还不错,户型好,价格嘛,其实还可以跟房东磨一磨再便宜一点。”
涂白拿到了那些插画的预付款,打算先找房子搬出去。
看中了一个小次卧,早上签合同急着出去取现金,忘带手机。
“涂白,等我那到期,我搬过去跟你一起住。”陈张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说:“对了,那房子押一付三,我那还有几千的余钱,我借给你?”
“够了。放心,我能养活自己。”
“嘿嘿。”陈张笑了笑。
“对了,我和真真的事,是你告诉林宗宗的么?”涂白问。
“那小婊丨子跟你说了什么?”陈张立刻凛神。
涂白微微皱眉:“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随意乱传。”
林宗宗最近总是问他过去的事,刚刚还私自用他的微信做回复,涂白继续说:“还有我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是不是你告诉真真的?”
“就当时路上碰见,于真真问了一下。”陈张含糊地说。
涂白警觉问:“你不是说她没跟你打招呼?”
“后来又打了。唉,这都是小事。你们不都断了吗?还在乎那干什么?”陈张的尾音拉得很长。
见涂白并没有否认他们断了这句话,陈张暗地里高兴得只想拍大腿。
这么多年,可他妈是断了。
为了这件事他费了多少神力?!等涂白搬了新家,就是他和涂白全新的开始。
第20章 离开.jpg [VIP]
中午十二点, 谢越柏惯常给于真真打电话。
一边等电话接通,一边打开macbook,手指飞快地调出于真真的微信聊天记录。
目光在于真真和涂白的聊天记录上定格几秒, 此时,电话接通,他把程序关掉, 转过椅子, “真真。”
“嗯。”
听筒传来的声音有些轻哑。
“你是不是不舒服?”谢越柏警觉地问。
“不是。”像是有从被子里爬起来的动作,于真真略有些含糊地回答, “只是在睡觉。”
“这么早睡觉?”谢越柏转身点击触控板, 调了一下监控,监控只装在大厅,看不到她的情况, “昨晚没休息好?”
“困了。”
“吃饭了吗?”
“吃过了。”
“听你的声音不像。”
还能从声音听出她吃没吃饭么?于真真想, 不过她并没有没回答。
“你晚上几点回来?”她突然问。
“怎么?”
“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咱们还是当面说吧。”
“好,我还是正常六点半下班, 回去聊。”
再随意聊了两句, 谢越柏挂断电话。
于真真有事跟他说,而且要当面聊?
谢越柏重新把她的聊天记录调出来看了一遍,没有和涂白的新消息, 也没有和刘芝心的。
会是什么事?
升任副总之后, 事情不可不免多起来。
不过谢越柏还是习惯准时下班, 在家里完成工作。在家里更清静一些,效率会更高。
晚上六点五十, 他回到家。刚打开门, 就看到于真真站起来,像是专门坐在那里等他的样子。
他转过身抽出钥匙, 带上房门,“我买了一些吃的。”
于真真上前接过,见袋子里有小袋牛奶、红枣、阿胶、奶糖、枣糕,都是些补血的小零食。
“谢谢。”他很细心。
谢越柏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把公文包放进书房,走出来时,见饭桌上已经有了两菜一汤——清炒藕丁,辣椒炒肉和紫菜鸡蛋汤。
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看起来很让人有食欲。”
“坐下吃饭吧。”
于真真从厨房拿出两双碗筷出来,打开一旁的电饭煲,盛好第一碗饭放到他面前,再给自己盛了一碗。
饭桌上很安静,如同以往无数个傍晚,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关于要谈的事,此刻于真真没有先提,谢越柏也没有问。
直到吃完饭后,于真真把碗筷放到厨房,出来时才像是有谈情的表情,她郑重说:“越柏,你能等会儿再去工作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好。”谢越柏从善如流。
于真真坐回他面前,微微吸了一口气,“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搬出去?”饶是谢越柏已经做好准备,还是有一瞬间的不确定,“为什么?”
“我想有段时间考虑我们的关系,以及这段婚姻……况且咱们之前也只是说好五年……”
“时间还没到。”谢越柏沉声:“所以你认为跟我结婚是监狱,要提前出狱是么?”
“不是的。”于真真辩驳:“我只是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
谢越柏问:“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越柏,咱们的婚姻不是真实的。它最开始是笔交易,而我一直有被你驯养的感觉,被你打造成你心目中理想妻子的形象。”
“你本来就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人。何来驯养?”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之,我想独自冷静一段时间。”
“如果我说不呢。”谢越柏盯着她。
隔了很久后,于真真低声说:“我已经决定了。”
“你现在只是在通知我?”谢越柏眼底覆上一层阴翳。
她甚至都不敢抬起头看他。
“我们的婚姻不是真实的,那你认为我们的婚姻是什么?”谢越柏偏偏不放过她,“在你眼里,一切都只是交易。包括对我的顺从,对么?”
“你认为我在驯养你,所以你想要逃走?”
“你仔细想过了吗?你就算跟我分开,你也不一定能跟涂白在一起。”谢越柏提醒她。
“跟涂白没关系。”于真真辩解。
“那跟什么有关?”谢越柏质问。
涂白一来,她就这样。接二连三地要约涂白出来,即便涂白不理她,她也要搬出去住。
谢越柏不明白,他到底哪点比不上涂白?让她唯恐避之不及。
“于真真,你对我就没有一丁点感情么?”
“越柏,”于真真是很诚心地说,“我离开你,恰恰是因为想要考虑清楚这个问题。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我希望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不是已经嫁给你,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才延续下去。”
“所以你并不喜欢我,现在才会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