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书，你把手给姐姐，姐姐给你看病好吗？”
韩文书不理会，抿嘴，倒是难得的像一个孩子一样耍性子了。
韩菲哭笑不得的说道：“小文书，你这是怎么了？姐姐特意过来看你的，你就这样对待姐姐吗？”
韩文书闻言，犹豫了一下，想要把手给她，又不想，最后还是没有。
韩菲佯装生气的说道：“姐姐生气了哦！”
韩文书连忙将手放到了韩菲手里，道：“我，我只是不想让姐姐担心……不想让姐姐知道……”
韩菲放在他脉搏上的手顿了顿，脸色复杂，她终于明白，他不是耍小性子，他只是不愿意让她看见他的生命越来越虚弱了，怎么会有这样惹人心疼的小孩子！
但很快，韩菲的心疼就被手下凌乱的脉搏给扯散了，她瞪大了眼睛，指尖都颤抖了。
怪不得今儿李御医和那个鹤老都断言韩文书治疗得太晚了，韩菲哪怕做好了准备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
这……已经是将死之人的气息了！
韩菲傻呆呆的看着韩文书，看着他还带着稚气的面孔，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孩子的命就快要走到了尽头。
她不死心的继续按着，盼望着是自己感觉出错了，但是没有！没有……
韩文书年纪虽小，但早已明事理了，他看着韩菲脸上的表情也也就清楚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韩菲抓得很紧，怎么也抽不回来，只好虚弱的说道：“姐姐……”
韩菲喃喃着：“不可能的！不可能会这样的！上次，上次我还给你看过的，你不会这么严重的！你明明都可以下床了，只要稍加照顾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你……”
韩文书的小脸上满是失落，他忍不住掉下眼泪，终究还是孩子，再怎么坚强也是有限的，在看见韩菲都绝望的表情下他的幼小心灵也承受不住了。
看着韩文书呜咽出声，韩菲急了，想要安慰他但又做不到。
“姐姐……我不想死……姐姐……”
一边哭着，一边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小声说着，那小脸上的泪痕将韩菲的心都刺痛了，她狠狠的咬牙，抱住了他，轻拍着，在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不，不对！你的身体不可能自然衰弱得这么厉害！虽然查探得不明显，但……”
韩菲扒开韩文书的小脸，仔细的盯着，看他苍白的脸色，在隐隐之中泛着青色……
韩菲恍然，呢喃出声：“果然，文书，你，你……”
“中毒了。”
一道不符合时宜的话语从身后传来，韩菲刷的一下扭过头去，只见不知何时，鹤老背着手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韩菲的心咯噔一下，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韩菲有多惊讶，那么鹤老就有多惊讶，他近乎赞叹的看着韩菲，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女娃子。
“我猜的没错，女娃，你果然懂医啊。”
韩菲转身，将韩文书护在了身后，眼神发咻的看着鹤老，道：“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老夫不过是一个大夫，能做的事便只有救死扶伤罢了。”
韩菲也顾不上相不相信，她更想求证那一句话。
“如果真的是中毒了，为什么脉搏没有异象？！”
刚刚那个念头也不过是她大胆的猜测罢了。
第110章 无声无息
鹤老沉声道：“世界上的毒并不都是显而易见的，有些毒，无色无味，根本无从下手。”
韩菲愣了一下，喃喃道：“真的是中毒……”
鹤老上前几步，道：“女娃子，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有了猜测，只是你不敢承认而已。”
韩菲沉默了，垂下的手都攥紧了。
韩文书看着她沉下来的脸色，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安，他伸手抓住了韩菲的手，软儒的说道：“姐姐，别担心，没事的。”
韩菲努力挤出了一抹笑意，想不到她还被一个孩子给安慰了，便道：“小书，我没事。”随即转身看着鹤老，道：“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鹤老没有太大迟疑的说道：“我的确有。”
韩菲眼睛一亮。
鹤老话音一转，“但是太迟了，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结果不好说。”
韩菲的心一抽，但她知道这根本无法责怪别人，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摸了摸韩文书的头，道：“小书，你乖乖休息，好好养病，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韩文书犹豫着说道：“可是……”
韩菲故意板起脸，道：“小书这是要不听话吗？”
韩文书紧张的摇头，韩菲满意了，将他押回床上，掖好被子，道：“好好休息，姐姐明天再来看你，还有喔，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好吗？”
韩文书点头。
随即韩菲起身，毫不客气的就扯着鹤老出了房间。
鹤老倒是稀奇了，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以往那些晚辈们哪一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丝毫不敢越雷池，就连说话都是不敢直视他眼的，更别说这样靠近的举动了，弄得他想好好教导一下晚辈都不能了。
将鹤老拽出来后，韩菲深呼吸一口气，一扭头就对上了鹤老光亮光亮的眼睛，将她吓了一跳，尤其是眼睛里头还有叫她继续拽着他的意思在，韩菲一阵无语，咳了一下，道：“很抱歉，刚刚失礼了，我只是有些着急，我们不能在病人面前议论传播不好的情绪，所以才多有得罪。”
鹤老惋惜的说道：“女娃，你叫什么？”
“韩菲。”
“你懂医？”
“略懂。”
“你师承何者？”
韩菲犹豫了一下，“我没有师父。”
鹤老眼神一闪，低喝道：“说谎！医术不可乱传，没有谁会违背这一点，你那手法相当老练，不是自学成才的样子。”
韩菲斟酌了一下，道：“嗯，有一个叫大学的人从中教了我。”
鹤老讶然，“大学？我怎的没有听过这位大夫？”
韩菲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瞎扯，道：“他老人家早已经仙逝了。”
鹤老当下愧疚了，道：“是我多问了。”
韩菲连忙扯开话题，道：“鹤老，小书的毒是什么毒？我看脉象没有发现有不妥，更像是自然衰弱造成的，还有这么古怪的毒吗？”
说到正事鹤老也没有空理会别的了，沉了沉声音，道：“原本我只是怀疑的，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这毒我猜的不错就是无声无息毒，顾名思义，中毒者根本查看不出来中毒的迹象，能够短时间内让患者迅速加快生命衰老速度进而死亡。”
韩菲呢喃重复着：“无声无息……”
鹤老的脸色差了些，道：“娃儿，你可有听过万蛊谷？”
韩菲皱眉，“那是什么？”
鹤老语气不屑的说道：“那是一个极度邪恶的东西，天下有医必有毒，自古医毒不细分，能救人自然亦能杀人，万蛊谷就是这么一个地方，那里聚集了一批顶尖的医师大夫，但是他们从不救人，相反还喜欢害人，专以研究毒物为名，那里出产的毒物数不胜数，更是难解，他们的目标就是攻破医师协会，制造混乱，那里就是疯子的聚集地。”
韩菲一愣，像是打开了一个世界一样，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鹤老继续道：“万蛊谷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曾经引起过众怒，江湖和朝廷以及医师协会联合起来剿灭了万蛊谷的大本营——鬼物山，万蛊谷已经消声灭迹几十年了，江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年这一个足以和医师协会抗衡的组织了，当年我还游历四方的时候，就曾见识过万蛊谷出来的医师的厉害，其中这一味无声无息更是强悍无比，中毒者根本无法查探出来，若是这一次的无声无息差了点水准，恐怕我也无法猜测出来，令弟也不过是一线生机罢了。”
“那……这一个毒是不完整的，所以，所以小书还有救的对吗？”
鹤老叹口气，道：“哪怕是不完整的无声无息其毒性也是相当霸道的，更何况令弟已经中毒有些日子了……”
后面的话不必说出口也明白了。
鹤老特意和韩菲解释了万蛊谷的存在，也不过是让她了解了，韩文书的情况究竟有多严重。
但韩菲不死心，咬牙，道：“那么您所说的一线生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