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叹口气，道：“这一切，都要你随着我前去看看吧。”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看向了远方，韩菲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见了震撼的一幕。
原本的荒漠变成了一场大战，一场混乱凶猛的战斗。
数不清的人交织在一起，硝烟弥漫在天地间，耳边尽是沙哑的呐喊声，以及遍布泥土的血液，整个天地都变了色彩，尘沙飞扬间，所有的一切都被带入了血腥当中。
韩菲从未见过这么凶猛的战斗，哪怕她经历了无数场战斗，也没有哪一场比眼前的这个战斗惨烈。
死去的人一片接着一片，地面上几乎看不到几个空地了，但仍旧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加入进来，他们踩着死亡之人的身躯，继续进攻着，像是不计损伤，不在乎生死一般。
而交缠在一起的人当中，并不只是人，还有些……怪物。
韩菲不得不用这个词来形容，但那些穿着铠甲的生物，当真像是怪物一般。
“那便是魔。”
老者突然说道。
韩菲愣了一下，仔细的看过去，发现还真的符合了世人对魔的形容，面容丑陋，力大无穷，通体漆黑。
“那是最低等的魔，并不具有太多的理智，稍有神智的魔便可以变做人形了，你看。”
韩菲顺着老者
指的方向，就看见了好几个穿着黑色铠甲，面容都是十分不错的男人在上阵杀敌，那容貌几乎和人类差不多了，只除了那双血色的眼睛。
“魔的将领级别都具有相当高明的智慧，当年的人魔大战，如果不是人类的人海战术太多，或许胜利的便会是魔了吧，但可惜了，魔族的战斗力很高，十分强大，但最致命的弱点便是繁殖，他们很难繁衍子嗣，而人类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韩菲沉默的看着那还源源不断上场的人类士兵，以及地上快要堆积成山谷的尸体，这个场面简直令人骇人听闻。
老者挥了挥手，画面再次转变了。
韩菲看见魔族已经产生了颓势，他们一步步的后退着，而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扭曲了的漆黑空间，不断有魔族被逼得进去了那个扭曲的空间里。/
“战斗到了最后，魔族已经抵抗不了，被人类驱赶回去了他们的魔界。这本来是一场巨大的欢呼，但是……”
老者的话语戛然而止，韩菲本想追问下去的，但是她还没有问出口，就听见了耳边传来惨叫声。
“不好！圣杯被抢走了！快！快拦住他们！”
慌乱，一下子渲染开来。
不知道是谁开始呐喊的，圣杯被偷走的消息令无数人的惶恐了起来。
而韩菲则是看见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在一个魔的手里捏着，被飞速的跑到了魔族的阵营里，而身后，则是追着无数发了疯的士兵，那些人的眼里，满是绝望。
老者开口：“那便是圣杯，是人族最鼎盛的宝物，亦是神明赐给人类的宝物，是人类唯一可以通往成神道路的信物。所以，圣杯是最珍贵的，而人魔两族开战，也是因为圣杯的关系，魔族想要脱离魔界，就必须依靠圣杯打通通道，所以两族相争，最终演变成了这一场巨大的战斗。”
韩菲的喉头一紧，觉得这样的话语似乎有些似曾相似，她犹豫了一下，道：“那个圣杯，最后去了哪里？”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还带上了一丝悲伤。
“被带去了魔界。”
韩菲一怔，扭头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那个拿着圣杯的魔跳进了通道里，随后所有的魔都跳了进去，而通道被关上了，留下来的人类士兵脸上全是绝望，那种绝望，就连韩菲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
哭声，逐渐传来，越来越响。
对于他们来说，失去圣杯，就像是失去性命一般。
老者挥了挥手，所有的场景都消失了，变回了原本白雪皑皑的场面。
他看着韩菲，低声道：“这便是那一段过去的历史，拿走了圣杯的魔成了人最恨的事物，拥有了圣杯，魔可以打通前来大陆的通道，为了防止整个世界被毁了，所以我便用尽了所有的法力，牺牲了无数自愿者的性命，完成了最后的阵法，封锁掉了所有的通
道。”
老者的声音还带上了一丝悲伤。
“而我，也从此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成了一抹魂魄，只能寄生在这里。”
韩菲一怔，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
“呵呵，我看起来不像鬼吗？”
韩菲诚实的摇摇头。
老者一改此前的悲伤，有些被逗笑了，道：“你倒是会说话。”
第874章 人魔混血
韩菲也笑了一下，道：“魔族……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吗？”
老者的表情严肃了些，还哼了一声，道：“要是没有回来，你所遇见的都是鬼吗？”
韩菲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也对，她之前也就是和魔交过手的。
“你所遇上的那些魔是当年遗留下来，潜藏在人间，还没有来得及返回去魔界的魔，而这之中，便有魔皇的孩子。”
韩菲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古怪的猜想，似乎猜到了老者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是什么了。
韩菲下意识的否认着：“不，不可能，魔族不是没有魔皇吗……”
边翼说过的，魔族没有魔皇才会输给她的。
老者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魔族怎么可能没有魔皇？他们的魔皇几乎可以和神明媲美，真正没有统一帝王的只是人族罢了。”
韩菲突然分不清这些话语的真假了，那个世界对于她而言实在太过陌生了，陌生到无法辨认。
“但是遗留出来的魔族是魔皇从一开始的部署，他将自己的孩子安置在其中，魔皇早就知道了魔族会输掉战争，这一部分遗留出来的魔族子民和他的孩子将会带领魔族重新站出来，所以他布置好了一切，哪怕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将圣杯暴露出来了，杀掉了魔皇，但仍旧不能安稳生活。”
说到这里，老者的脸色并不是愤恨的，而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但韩菲已经明白了一切，她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所以……秦澈并不是普通的魔，他，便是那一个魔皇的孩子吗？”
韩菲多希望老者可以摇头。
但……
“是，他就是那一个被遗留下来的孩子。”
韩菲感觉自己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预计到了最坏的结果时，就会有更坏的消息接踵而来。
她的心口如同压了巨石，呼吸不了。
“我借用天眼看见了所有的一切，但令人欣慰的是，他没有长得太坏，因为他遇见了你。”
老者用一种看待‘圣母’一样的目光看着韩菲，韩菲被那样的眼神给弄得浑身不自在了。
老者继续道：“你改变了他，你做的很好，你赋予了他所有人类的情感，他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原本这一切都可以相安无事的，但是他太在乎你了，为了不令你受到魔气的侵蚀，所以自愿褪去了一身的毒，想要成为真正的人。”
“可……这不该……他不该……”
如果秦澈没有那么做的话，那么此刻，他们不会这么分隔吧？
明明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
“我曾答应过他，和他有过约定，不会告诉你，但是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也不算是违背了约定。”
老者又挥了挥手，面前的场景出现的仍旧是战争，但是这一次，双方不再是人和魔，而是人和人。
“我有一点预计错误了，当人魔大战
结束了之后，我发现人类没有迎来真正的和平，他们开始内乱，开始划分领地，开始争夺资源，原本在大战前还能团结统一的大军也四分五裂了，每个人都开始为自己的利益算计着，为了取得更大的利益，他们开始战斗，而世界，再次生灵涂炭，那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哪里出了错，也明白过来魔皇在陨落之前说过的那一句话。”
韩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屏息等待老者接下来的话语。
“所谓的魔，不只是他们，还有一种，那边是心魔，而心魔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存在着，每个人都有心魔，区别在于有些人能控制，而有些人则是放纵。欲望，利益，贪婪，这些都是心魔，而当心魔占据了上风，那么人也就成了魔，甚至比魔，还要更坏，更糟糕，我所以为的太平盛世，并没有存在，我犯了一个大错，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