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明她的位置是在上面的，明明他只能仰视她，可是这一刻，韩菲觉得是自己在祈求着他。
“王爷，为什么。”
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为什么。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会争吵，他会让她走，会一下子变回了第一次见面的他。
她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才走进的距离，是为什么一步回到了原点，可该死的！她不愿意回到原点啊！她的心已经不在了，还怎么回去？
“没有为什么，韩菲，你该回去了。”
韩菲倔强的说：“我不。”
“韩菲。”
他唤着她的名字，只是这一次，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不再是那般冰冷的话语。
韩菲委屈死了，她再也装不了坚强的模样，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但是眼泪就是不掉下来，看起来更可怜，口气不善的说道：“我不！我就不！你管我！”
这样像极了小孩子的语气韩菲从来没有想过会从她嘴里蹦出来，但是她就是忍不住了。
靠近的是他，撩拨得她心神不宁的也是他，哪能让他说退就退！
一想到这个，韩菲就气不过，张嘴就道：“王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想我来就把我抓来，想我走就赶我走，我一个姑娘家被你这样对待你良心过得去吗！还有你什么意思啊，不要以为你身体不好，我心疼你，就可以总是气我了！”
秦澈不言，只是第一次的，他总算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一边故作坚强说着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一边又可怜兮兮险些哭出来的韩菲。
被男神那双眼眸看着，韩菲瞬间就压抑不住了，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砸到了他脸上的面具上，在面具滑落，滚进了他的肌肤里。
很烫，像是要把他烫伤了一样。
秦澈怔怔的伸出手，碰了碰被泪水滑落的地方，指尖都湿润了，他有些出神了。
韩菲见他没有反应，更是梨花带雨的掉眼泪，拼命的伸手去抹掉了。
“混蛋，你就是个混蛋，不要以为你是王爷我就要什么都听你的！你是我的患者啊！我是你的医师，你要听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患者该有的听话啊！混蛋，你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会咳血的啊！你会死的啊！”
吼出最后一句话，韩菲已经哭出声了。
这些日子她苦苦忍着，假装不在意的忙着自己的事，用了无数个借口麻痹着自己，让别的事情充斥了生活，拼了命的学习课程，就是为了不去担心他，为了压制这一份过度焦躁的心情啊！
她就是该死的担心他！就是该死的心疼！她能怎么办啊！
半响，他终于慢慢的说道。
“为什么？”
这一次，轮到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愿意为了他这样肮脏的人付出那么多。
为什么会一次次哪怕被刺伤了也靠近他。
为什么永远这样不顾一切带着温暖的笑意走进了他的世界。
为什么愿意为他哭为他落泪为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韩菲的脑子里传来了系统的急促的说话声，“宿主！此时最适合开启情景小助手！”
混乱之中，韩菲似是答应了。
韩菲吸了吸鼻子，大声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秦澈一怔。
韩菲也像是无所顾忌一般，委屈，担忧，害怕，这些复杂而又浓烈的情绪令她什么都忘记了，忘了矜持，忘了理智，忘了束缚，只是想要告诉这一个混蛋，她喜欢他啊！
这一股强烈的冲动怎么也压抑不住，冲出心口，涌到了喉咙，挂在了嘴边，就这么说了出来。
“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了什么！秦澈，你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疼！我一直在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害怕你死在了我看不见的地方！我害怕自己永远救不了你！我更害怕……再也不能见到你，和你在一起了……”
说着说着，韩菲的声音已经被哽咽代替了，她像是丢脸一般的捂住了眼睛，眼泪却从指缝间流出了，沾了她一手的泪水。
根本……止不住。
呵。
一定很难看吧。
这样的她，此刻的她，一定难看死了。
哭得鼻涕眼泪都留下了。
不是这样的，她所想的，所期待的告白场景不是这么狼狈的。
可是……晚了吧，这么丑的她，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韩菲，看着我。”
“混蛋！我不要！我丑死了，我不要看着你！”
赌气似得话语在韩菲嘴里传出却有些哭笑不得了。
“韩菲。”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
韩菲原本想要躲开，但是许是那个情景小助手的作用，她根本无法躲开，而是任由秦澈拿下了她的手。
顿时，一张哭花了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秦澈的面前。
发红的眼眶，凌乱的泪痕，委屈的眼神，还有那紧紧咬住的下唇。
此刻的她，是如此狼狈，可怜。
第145章 若一生了已，君可愿白衣饮茶
明明不算是好看的脸，还带着软软的肉脸却令他心口的某个位置瞬间塌了。
连日积压的负面情绪和黑暗都在这一刻被压抑了回去。
只因……
她的眼泪太烫了。
将他的灵魂也烫伤了。
“韩菲。”
他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
韩菲用手背狠狠的抹掉了眼泪，破罐子破摔的说道：“不要喊我的名字！不要用这个声调喊我！我生气了！我气炸了！我要走了！”
说着，韩菲就转过了身体，像是真的要走了一般。
“哒。”
垂下的手被猛地抓住了。
韩菲背对着他，眼神中却涌上了一抹怎么也掩藏不住的狂喜。
他抓住了她的手，慢慢的用力，越来越紧，韩菲有些疼，可是不愿意挣开，她张开嘴，有些违心的说道：“你抓住我做什么！是你让我走的！那我就走了！”
他半阖着眼，轻轻的说道：“留下来。”
韩菲重重的哼了一声，还残留着哭腔的声音更是努力的装出了一副不屑的语气，道：“你让我走就走，让我留就留，你以为我是谁！”
秦澈没有回答，只是抓着她的手更紧了。
终于，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韩菲的眼泪又有了决堤的趋势，她等这一句对不起等了多久，等到她都快要绝望了。
可，现在的她不需要这句话对不起了。
她还想要的更多，更多，更多。
“还有呢。”
秦澈没有回答。
韩菲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过身来，执拗的看着他，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秦澈，还有呢。”
秦澈却还是没有开口。
韩菲仰天，深呼吸一下，缓缓的吐气，道：“我会等着的。”
这一句话，两个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秦澈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松开了手，他慢慢的握紧了扶椅，道：“韩菲，你会后悔的。”
会后悔踏进他肮脏的世界里。
韩菲张狂的笑了，道：“这个世上，只有我不愿意的是事情，没有我后悔的事情。”
这句话刚落下，韩菲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且还是单膝跪下。
她有些愣住了。
这一个动作，是她没有准备做的。
她有些惊恐的想着，难道那个见鬼的情景小助手的功能还没有完结！
秦澈看着韩菲跪下来的姿势同样怔住了。
韩菲刚想张嘴解释她只是一时脚滑了而已的时候，嘴巴最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句话。
韩菲心中一个大写的卧槽！
所有的委屈伤感和矫情的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惊恐了！
来了来了来了，这种久违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又要做出什么事来了！
韩菲有些脸色发白，可在秦澈的眼里，却成了一种肃穆的神情。
随后，韩菲无法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俯下身子，单膝的姿势令她的脚很酸，她伸出右手，成拳头状，慢慢的靠在了左边胸口心脏的位置，而另一只手却是竖起两指，靠在了眉眼之间的中心位置，她微微低下头，保持着这一个奇怪的姿势。
秦澈却是看的惊住了。
这一个姿势……
韩菲控制不住的张开了嘴。
“今我在，君可在，盼相思，顾相望。若今生乱事如麻，若红尘尔虞我诈，若此生纷乱妖娆，吾愿手握长剑，披荆斩棘，愿守君一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