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103)

如今别说武功前途,连他自己性命都不保,一家老小都是惨死他手,幕后真凶却把罪名全数推到了梁挽头上,自己在外逍遥做局。

梁挽怎能不怒,岂能不恨?

若是不怒,枉费唐摇信任。

若是不恨,枉费他自称为人,在白道上烈阳下行走了二十多年。

于是曾经慈眉明目,如今昏昏光下眉宇狰狞遒曲,想是悲愤积压如山,恨意决堤难挡,才有此番失态。昔日柔软美感,在此刻全拧成一股躁动而不安的杀意。

封青衫忽握住他手:“怒火伤身,你且静下来想想,他练功不顺一时,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梁挽一时心乱如麻,只呐呐道:“我……我无法确定……”

封青衫道:“那是谁与你有深仇大恨,谁能从这事儿中获益最大?”

梁挽皱了皱眉,更加无法回答。

封青衫见他难以作答,不急也不催,只道:“路还很长,你慢慢想,只是记住一点,无论是谁,无论那人是你何等信任的人。只要有嫌疑,有动机,谁都可能是凶手。”

梁挽苦笑道:“要这么说,我也有嫌疑,捕头就不疑惑我是凶犯?”

封青衫正色道:“你出入现场,的确可疑,但当时并不止你一人在,我也寻不着你这么做的动机。因此你有嫌疑,也是人证。”

梁挽叹道:“既是疑犯也是人证,那我能不能是你的朋友?”

封青衫那古板无波的面上,终于在这一刻显出了些许波澜。

他抬头看月,月光在他脸上如涟漪一般荡过漾走,光影盘旋间,把他那过分僵直、不懂人情的五官打出了深邃而曲折的轮廓。

“此案了结,我或许能和你谈谈。但要谈朋友,讲情谊,你首先得活着。”

他说完又对梁挽道:“你如今身上有伤,今夜莫要多想,有什么等到白日。”

梁挽道:“我身上有伤,那你如何?”

封青衫道:“你先睡下,我便在一旁守着,有事便可叫我。”

说完他便盘坐在一旁,那身上投下的影子,竟与残破的神像影子融成了一团,仿佛此刻他便是正神的化身,守的是神座下听天由命的芸芸众生。

梁挽见他如此,默默感叹一声,心中开始想些别的。

他身边是一座真神的影子,方即云身边又陪着谁?

今日囚车旁,梁挽已眼见他那奇诡武功,李藏风的话更证明他与老七相似,综合下来只有一点最为可能。

小方就是老七,老七就是他。

这本是最容易的推测,也是最合理的推测。

可惜小方绝不会是老七,再合理的推测在他身上也是谬之千里。

还有另一种可能在发光,梁挽在这夜里越想越深。

江湖传闻老七无亲无故,只是最近与一苏姓少年颇为亲近,那少年背景神秘,出身成谜,日夜跟在老七身后,学他杀人,视他如兄父。

老七之前从未与人亲近过,唯独对此人颇为关心。

更有流言称,此人与老七有血缘亲眷关系,生的是颇为相似,武功路数也近。

但最新的流言是——苏未白被老七所杀,理由是老七要走,理由是他在作恶,理由是他想替组织留下要叛逃的老七。

传闻不可不信,也不能尽信。

传闻里他梁挽还是一个灭人满门的恶贼,传闻里的苏未白和真正的苏未白又会不会一致?

至于李藏风之前见未见过苏未白,梁挽不知,苏未白究竟相貌如何,他也不知。

但若小方真是苏未白,许多事情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他身上的毒势错综复杂,传闻那接星引月阁的副阁主曹几何就擅长下毒,这不难推测。

他一出招猛如烈火融金,一蹬脚仿佛白鹤冲天,果决凌厉又从容有余,出手间半分不拖泥带水,走的是最擅长杀人的路子,而苏未白日日夜夜跟在老七身后学习,这中间的联系也不难推测。

他与老七面貌相似,年纪却很轻,又一身伤一身毒,还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梅州城,那就更好猜测了。

综上所述,方即云就是苏未白,可能性已有□□成。

梁挽刚刚想完,忽见一旁闭目养神的封青衫呼吸一滞。

这位名捕睁开了眼,面色严肃道:“庙外有人来了。”

第90章 人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我叫方即云,我想把阿渡这个龟孙子按在地上用脚摩擦一百个来回,然后把他打包回梅州城的垃圾场。

什么玩意儿啊你!

这话是你想说就能说的吗!?

方即云的面子去世了可李藏风的面子还在世呢!

李藏风在话音落地时瞬间死机,这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剧烈化学反应,仿佛一下子灭火了,整个人僵成了一种苍白无生机的死灰,死灰里透出的光还朝我这儿撒。

别看我,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和我没关别剃我头。你想做什么的话咱俩可以一起把阿渡这个有害垃圾给收拾了,说不定改造改造他还能被回收利用一下。

我这还没说话呢,李藏风立刻有了话说。

他从死机中恢复重启,他一双利眼如活出了自己的意识,像刀子一般狠扎在阿渡身上。这人的脸色苍白,脖子却微微泛红。

是羞愤交加的那种红。

阿渡在这样的注视下似乎还想再加点什么猛料,结果李藏风狠瞪他一眼:“你住嘴!”

字句仿佛在冰水里泡过,显出了一种杀渡灭口的决心。

结果阿渡还在笑,他还笑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似的,看得我忍不住想动手,把他的漂亮脸蛋揉成漂亮蛋脸。

“我本来是打算住嘴的,可是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反而想说更多话了。要不咱俩比一场?你杀了我,不就不必听我说话了吗?”

大哥你想过李藏风的副业吗!?

让发际线活着不好吗!?

李藏风厉声道:“你当我不敢?”

今日似有一道发际线要陨落,因为我看见阿渡靠前一步,散漫地眯起了眼:“不如我们现在就比比?”

作不死你,你就往死里作是吧?

我马上拦在作精和杠精中间。

但由于这俩个精的距离实在太近,导致我看上去像是个夹心饼干。

那我为了增加气势,只好一手一个。

我左手支在阿渡胸口上,我轻轻推开了他,我右手支在了李藏风胸口上,我一推……咦我怎么没推动?

我看向李藏风,他纹丝不动,犹如山神般杵在原地,风动他不动,人推他反推,我搬不动他,只瞧见他低头看向我那只贴在他胸口的手,仿佛那五根手指间藏了万语千言。

我马上吓得缩回手了,我就只能看着他了。

这么近的距离下目视彼此,他看向我的眼神还是那样专注又深沉,显得咱俩一步跨入了严肃交流频道。但我想问的只有一句。

阿渡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觉得这话我要真说出来那就不合适了,万一这一切都是阿渡这个坏仔的脑补呢?那咱俩以后还当不当朋友了?

于是我用眼神示意他,我顶着一张冷如冰窖的脸对他眨了眨眼。

一个虚假的决斗佬,看眼神就能想到一切。

一个真正的决斗佬,看眼神就能想到更多!

李藏风果然明白了。

他的体貌特征就显现出了一个成年期决斗佬的样子。

你可以小觑他的摧发手,但你绝不能低估他的脑补力。

他沉声道:“我与你之间,不该有第三者来插手。”

……

……啥个第三者?

你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你说这个嘛意思?

正常人不该说阿渡不该多嘴的吗?难道你想说的是人是梁挽?你认为他不该横在我们中间?

这也不对啊。老母亲还不知在何处受累呢,让他在我们的眼神里登场算个什么事儿?

这不好,我必须保持一颗纯洁的腐男心,我思想不能决斗佬化。

我对着李藏风正色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咱俩如今就说个明白?”

我本想等梁挽这事儿解决了之后再找他谈,但万一到时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又没把心里的疙瘩解决好,那反而是留下遗憾。

不如现在就看看李藏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也好安心去救人。

结果李藏风皱眉道:“你想现在就谈?”

他的意思我明白,我立刻看向了阿渡:“我与他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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