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了,反正观察三天就要出院的。”
“还是换吧,我看门锁都不怎牢靠的样子。”
凌骄阳坚持。
杨心悦心想,是我住院,没有那么矫情。
“通知你爸吗?”
“不用了,小事。”
“嗯。”
这次他倒是没有坚持。
还笑笑的勾下头,在她的脑门上亲了亲:“长大了,懂事了。”
杨心悦蒙蒙的想,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过她爸爸不来,凌骄阳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晚上,凌骄阳没有走,窝在一张小椅上,缩着身子。
他那个身高缩在一张小躺椅上,看着就如一棵参天大树,栽在了花盆里。
杨心悦脚上开始像钢针戳在肉上,一阵阵的刺痛着。
她咬着牙,缩在被子里。
不行还是痛,痛到满头大汗,整个人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人变得烦燥不安,在床上拱来拱去。
身体压着床吱呀作响,凌骄阳醒来,坐到了床边:“要喝水吗?”
她摇头,喝了水,要上厕所,不方便。
他去倒水,水放到她的唇边:“喝吧,上厕所,我背你去。”
不要,她内心十分抗拒这个。
“没事,我以前照顾我姐时,她还指挥我拿过尿盆呢。”
杨心悦脸上发烧,窘迫无比:“你连这都做?不是夫妻情深,才会愿意做这些事吗?”
“我跟她姐弟情深不行吗?”
“行,当然行。”杨心悦可不敢得罪未来小姑子。
而且那个小姑子还是前国家队的花滑队员。
想想现在都算是同门了。
“来吧。”他伸手掀开她的被子。
杨心悦扭捏着。
“我们可是搭档。”
这话挺对的。
不过男女有别。
“你对我也要避嫌吗?”
杨心悦憋尿太久了,被他说得尿意暴增,边挪动屁股边说:“怎么搞得老夫老妻一样……”
凌骄阳探过脸来,看她湿湿的脸,头发又像刺猬一样的支愣着:“你这是向我催婚吗?”
他的声音缓缓,带来了更重的湿气,皮肤能感知到他离她有多近。
她嘴巴再向上一点,就能占个大便宜。
努力向枕头里压了压,拉开了微不可见的距离:“还没到法定年龄,领不了证。”
“哦……”他有些失落。
“那什么我可以自己来的。”
“好。”他答应了,却没有撤开。
杨心悦等了一会,他才慢慢退开。
她刚起身,凌骄阳突然身体靠过来。
她本已起身一半,吓得直挺挺往后倒去。
还好某人伸手捞了她一把,她枕在他的臂上,慢慢一点一点向上升。
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听到他的呼吸声。
这么近的距离其实训练中常有,可是从不会像今天这样。
她双手握紧拳头,有点紧张。
凌骄阳看到的两只手僵硬像木偶,失笑低语:“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杨心悦不好意思的随着他的臂膀,往床下挪,站起时,两人的碰在了一起……
这回她倒是没有推开他,勾在他的臂弯里,像一只提篮,被他移进了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里,他伸手到她的腰间,杨心悦推开:“我不是残疾人士。”
凌骄阳在她的头顶捋了一把,忽然有感而发:“哪天我受伤了,你是不是把我扔医院,然后让我自力更生去。”
杨心悦想了想,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他的君子之腹了。
她诚实的说:“我会叫我老爸来照顾你。”
凌骄阳幻想破灭:“那我还是请护工吧。”
杨心悦:“请我老爸吧,可以打个九五折。”
凌骄阳:“女人,你这么缺银子吗”
杨心悦:“公子,太平盛世虽国强民富,但是勤俭是我们老杨家的传统美德,一日不敢忘。”
凌骄阳:“省着银钱想去日本看羽生结弦比赛吧。”
杨心悦:“哪里哪里,我为了喜欢他,把自己练成花滑选手,见他不用花钱,运动员聚会就能见滴。”
凌骄阳眼一沉:“也不想想谁在你身边。”
“我们都这么熟悉彼此的身体了,我怎么会对你有幻想呢。”说完,杨心悦将门“呯”一声关上。
好半天凌骄阳只能在空空的病房内望天。
杨心悦再出来时,床上多了一套睡衣。
林队送来的。
凌骄阳打开灯,开门出去。
杨心悦蹭到门口,把头伸出来,叫住正往远处走的凌骄阳:“你为什么出去?”
凌骄阳回头:“给你安全感。”
杨心悦:“你走了我没有安全感。”
凌骄阳只好站回门边:“小麻烦,这下有安全感了吗?”
杨心悦:“嗯,有了。”
门呯的一声在他眼前关上。
这算什么?
逗他玩呢?
“杨心悦!”他拧着门把手,压着嗓子冲门缝里,“你搞什么”
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凌哥,我换衣服呢。”
他的手一顿,感觉被人打了,还不能叫冤的憋闷。
若不是见她受伤,真想提起她的后脖领,横在他的腿上,打她的屁股。
凌骄阳再进来时,杨心悦已经窝在被子里。
换下的衣服随意扔在了他睡的小躺椅上。
这是让他没有地方呆。
算了,她受伤中。
凌骄阳开始穿外套。
“你去哪?”
杨心悦探出头。
“回酒店。”
“好晚了。”杨心悦提醒。
“打的。”
“晚上冷,车子打滑,涨价。”
她列举了不能走的三大理由。
凌骄阳回头说:“我没有地方睡。”
哦,对,凌骄阳需要安置的。
他按下病房的灯。
“别关,我怕黑。”
“开着你更睡不着。”凌骄阳为她着想。
“黑着我没有安全感。”
又绕回来了。
双人滑运动员成天摔来摔去都不怕,居然怕黑。
凌骄阳服了她:“好,我开着灯,你睡吧。”
病房内的灯全部打开。
门关上。
杨心悦在深夜 几次痛醒,又迷迷糊糊的睡去,来回折腾着痛苦,让她极为疲惫。
好几次翻身,都没有翻成,被什么东西堵了回去。
蒙胧中摸到一根杆子。
心想着凌骄阳给她围起了围杆真是很有先见之明。
头上发汗,难受得不行,随便乱抓一通,随后,感觉到有东西在脸上抹来抹去,像是在擦玻璃。
最后睡意暂时战胜了痛苦,她勉强安静了下业。
睁开眼,她看到病房里的灯只留下洗手间的那一盏。
窗帘拉得死死的。
目光转动,看到小柜上放着一堆毛巾。
视线慢慢下移,移到自己的右腿。
不知何时被人绑在了一根悬绳上。
门外有响动。
杨心悦赶紧闭眼躺平,做熟睡状。
早上,凌骄阳送来了早餐。
杨心悦:“你昨晚上在哪睡的。”
“床上。”凌骄阳简单直接。
“这么早打车很难的。”
“没有打车。楼下直接买的。”
杨心悦抱着枕头咬了一口:“那什么你没有回酒店?”
凌骄阳回头:“你也不笨嘛。学会推理了。”
包子递过来,杨心悦摇头:“不吃,控重。”
“吃,伤员不用控,自然降重。”
“好吧。”杨心悦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自己拿。”
凌骄阳把包子塞入她的手中。
杨心悦气鼓鼓的想,李香跟卫国吃包子,都是男的喂女的。怎么凌骄阳就不会怜香惜玉呢?
咬着包子,突然觉得床板一阵颤动,她向身边看去,凌骄阳已经脱衣除鞋,大剌剌的躺在病床上,还盖上了被子。
杨心悦微皱着的眉头,呆呆看了他一会,嘴里咀嚼包子速度缓慢无比:“凌哥,你睡这?”
“是。”他伸手,拉高被沿。
“你回酒店睡多好。”
“不好。”他闭着眼说。
“这里可不比酒店安全哟。”
凌骄阳:“我白天睡好了,你晚上就比较安全。”
杨心悦有些诧异:“为什么?”
凌骄阳微微睁眼,想起昨晚上她在床上驴打滚似的从床头睡到了床尾,动作惊险刺激,后果就是他陪了她一宿。
他倦意来的袭的说:“睡醒了再回答你这个问题。听话,让你哥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