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边秒回:【下来一下,很快的。】
夜薇明在被子里拱了拱,心想要拒绝白冬炎只需要关掉手机。
手按下开关的瞬间,心里生出一丝痛意。
她还是在意白光头是知情人这个身份的。
几周下来,她和白冬炎明显冷下来。
好在白冬炎并不会电话轰炸,更没有无事来找她。
两个人,沉默的等着假期到来。
直到今天晚上止。
到了晚上七点,已过了学校饭点。
夜薇明饿了一天,爬出床沿,脚无序的在床边乱踩。
过了会,她晃着饿得发昏的身体,处校外走去。
一群刚从校外回来的同学涌过来。
她没精打采的路过他们,单春城和崔宁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都没有看到。
“夜薇明。”单春城叫住她。
夜薇明停住,“有事吗?”
“出去吃?”
“嗯。”
“我陪你。”
“不用。”
她说着摇了摇手,手指把乱风吹起的长发别在耳边。
“你这几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没什么,很正常。”她强打精神。
单春城:“我是好意,别误会。”
她勉强的应了一声:“我没事,谢谢。”
客气的说完,抬起眼。
隔着进进出出,川流不息的人流,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高瘦男生。
帽沿下的双眼冰冷的遥视着她。
眼神隔空撞上,便死死粘在了一起。
直到夜薇明刻意把目光别向一边,对方也并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
单春城向后望了一眼,是他,那个叫白冬炎的黑T蹭客。
两个男生的目光轻轻接触一下,单春城明确对方带着敌意。
他上前:“找谁?”
“她。”白冬炎走过他身边三步后,才开口说。
他嘴的她,神色略显憔悴。
说好的,不分手。
也说好不计较白光头是他的谁。
为什么几周后,她便这样了。
空间让她自由了。
但现实画地为牢,禁锢住他们爱情的继续。
她是在意,他想。
他绕着圈走到她跟前,她目光不得不再次看到他。
逃不掉的。
他有如此出众的容貌,一见想挪眼太难。
两人的眼神交凝过后,他先开口:“饿了?”
“……”
“十成饿,就在校门口吃。”
“……”
“五成饿,去饭店吃。”
“……”
夜薇明没有出声。
单春城听着不是滋味,通常带女朋友吃饭,当然是要去吃好的。
哪有问你饿成什么样了,再决定去哪吃的。
不会哄女生的情敌,此时又说出一句:“或者不想吃饭……你可以吃我。”
噗,边上的崔宁笑出了声。
只要是有女朋友的男生,都听出什么意思。
光天化日,真太不要脸了。
被骂不要脸的男生,此时弯下身子,盯着发呆的夜薇明看了看,见她眼中带着悲色,无奈的伸手,手掌握着她的脖颈,拉向他的胸前。
“不要这样对你自己。”他声音湿润了她的眼。
她耳朵里想着的是母亲咬牙切齿的咒骂。
十几年的忍耐,一朝暴发,首先就直指白光头这个知情者。
问题是白光头收了某人的封口费,一直罔顾他们夜家的冤情。
她想跟白冬炎继续下去,但转脸,她又得去找白光头要说法。
她道行不够,说不出两全其美的话。
“我们谈谈吧,白冬炎。”他们不能总杵在校门口,任人观赏。
白冬炎丝毫不乎。
可她在意的。
因为有人举着手机在拍,出于低调也好,保护也好,她都不能跟他在这耗着。
“好。”
他的手从脖颈向下移,移到了手腕上,握着她的手时,感觉到手心一阵冰冷。
他看了看她,没有说话,手更紧了。
两个人,并肩,逆着回校的人群,向远处走去。
路上,白冬炎买了三个盒饭。
夜薇明等在一边,看了一眼塑料袋里的盒饭,眼神闪了闪。
她强打精神:“去你那吧。”
白冬炎有些意外,很快点头:“好。”
他住的地方,在南城街区,一条马路相隔的叫北城区。
三年的棚户区改造,北城焕然一新,南城的脚步没有跟上,半新半旧的把一些旧楼割裂成几栋,或是独栋。
与周围的建筑有着格格不入的陈旧。
而这些旧朽的建筑里,住下的大外是外乡人。
他们花不起更多的钱,去租住外观漂亮,内在整洁配套的小单间。
十几条巷子的路,迷宫一样锁住了人的脚步。
夜薇明除了跟在白冬炎的身后,她永远也找不到他的住所。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落后他三步远,一路跟着,再远,就会失去方向。
到地方了,白冬炎在墙角的转弯处停下,余光扫向身后,她还在,身体沉重的往前移动着。
在他背过身开门瞬间,夜薇明突然叫住他,“方便吗?”
他身子一僵,侧目:“你来,永远方便。”
她仰头看向三楼的窗户,闭得紧紧的,还拉上了窗帘布,灰色的,她买的颜色她记得。
白冬炎抬脚往楼梯上走,她踌躇了一会,闪进了门里。
站在房门前,他轻推房间的门,门开了。
“门没锁。”他解释,“我出去得急。”
她目光闪了闪,向里扫了一圈,床上的东西全是她那次送来的。
五件套,她本要亲手换上的。
坐下后,手摸在上面,还温温的。
床板响了一下,身边坐下的他向她瞥了一眼,“先吃吧。”
夜薇明点头,顺从的拿过一盒,慢慢吞咽着。
白冬炎目光四顾了一会,低头开吃。
“最近忙吗?”
“还行,接了一个任务。”
“做完了吗?”
“快完成了。”
她筷子一顿,抬头:“你习惯做完才去找我的。”
他掀起眼皮:“你不是有事要谈吗?”
“白光头……在哪?”
“我怎么知道。”白冬炎淡淡的咽下一口米饭。
夜薇明苦笑:“你们毕竟是父子。”
白冬炎放下盒饭,默了默,“能放他一马吗?”
“……”
夜薇明眼眶突然一红,“十八年前,有人放过我的父亲吗?”
“……”
白冬炎无言以对,夜薇明说得没有错,一个明知真相的人,收了封口费,瞒下一桩人命案。
多年后,要求别人放他一马,着实恬不知耻。
他习惯了父亲几进几出监狱,时不时去派出所去蹭饭的那段岁月。
可他不能接受,小偷小摸的人,失去最后的底线。
他想补偿她。
用任何方法。
“我们在南省买房,一起生活,忘记那个伤心地。”
“可我妈还在,她忘不了,她一直没有放弃。”
他唇勾了勾,做着最好的努力:“我们一起养你的妈妈,你的弟弟,四个人,一起重新开始。”
她仰头,拼命压抑眼中的生出的液体:“白冬炎,我今天不是来谈这个的。”
“好,只要不谈我们的事,别人的事,随便谈。”
他亮明自己的底线,只要夜薇明不说分手,他什么都愿意谈。
夜薇明本已话到嘴边了,被他生生堵了回去。
他不想听的,原来只是关于他们之间的事。
那只好谈会造成他们继续不下去的源头:“你在为白光头求情吗?”
白冬炎摇头:“不是,他没有动手。”
夜薇明声音低落:“可他目睹了。”
白冬炎没有否认。
听说,白光头有一天突然间有了一笔钱,随后就用那笔钱补办了一个婚礼。
只是婚礼当天,白光头就让人带走了。
白冬炎嘴里发苦,再也吃不下眼前的饭,他合上了盒盖,“算白家欠你的,我还你好不好?”
夜薇明看向洗手间的门,表情冷冷的说,“说出实情只怕是他最后的出路,人不能逃一辈子的。”
白冬炎瞥了那门一眼,“他真的只是这件事里,最不起眼的一环。他这种从十一二岁起,就在县一中门口打架要钱的人,在那种时候,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会相信的。”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