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之前，先问陛下一个问题。”北堂夙坐下，拉着蓝音也坐好：“不过，云大人就不必听了吧？陛下这里，另有高手。”
音音很喜欢这个表哥，过去的秘闻，还是不要叫他知道，免得害了他吧。
“……好，云泱，你出去吧。”北堂冲云摆摆手。
风雷就在暗处，是他最信任的人，何况……北堂冲云觉得，北堂夙不会是来刺杀他的。
“好了，你可以说了。”见云泱退下，他才道。
“这十七年，我算皇子么？”北堂夙淡淡的问，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却死死的看着北堂冲云。
北堂冲云看向那双眼，有一种狂热……
“当然，大秦七皇子，至今你也是。”北堂冲云掩住眼里的狂热回答。
“既然是，我这么些年怎么过的，想必陛下知道。陛下是一国之君，不会在意身外之物。就请将欠我这个大秦七皇子的东西，都给我吧。”北堂夙就将手边的账册，抛过去。
稳稳的落在了北堂冲云手边的桌子上。
北堂冲云只是眉头一皱，却不看。
“这么些年，叫你受委屈了，回头就叫太子给你补上吧。不过，你今日找朕，还有话说么？”北堂冲云的兴趣，完全不是他受不受委屈，他要的，是那女子离去之前，说过的画！
以及那药！
“自然不是，我昏沉了十七年，一朝醒来，当年我母亲与你的旧事，便也全部知道了。丹药……你还要么？”北堂夙鄙夷的一笑。
“……你！”
北堂冲云见他的眼神，就有些恼怒：“哼！丹药在你那？”
“除了我，还有谁？这么多年，你留着我的命，不就是为了药？十八年啊……”北堂夙说的风轻云淡。
“她都知道？”北堂冲云忽然一双眼看向蓝音。
这个女子，知道了他的过去？
“陛下说什么？是说陛下治疗暗伤的药？”蓝音是谁，反应很快啊。
当即就开始胡说八道。
“陛下，药不在我这里，但是，除了我，谁也拿不到。当年，你叫我母亲喝了禁毒的时候，她就知道，你靠不住。所以……药是不能随意交出去的。不然，我的命……”北堂夙笑了笑没说完，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要什么？”北堂冲云似乎有些急切。
“你放心，你看重的，我都不要，皇位我不稀罕，我迟早是要离开的。只希望，这期间，你不要叫人跟踪我，昨日杀了那几个，就是我的心意。还有，音音是我的，陛下还是劝劝您的儿子们，不要对她有什么念头，否则……”
“哼！妖孽！”北堂冲云看了一眼懵懂的蓝音道。
“多谢陛下夸赞。”蓝音笑盈盈的。
“大秦的一切，我都不稀罕。我有我的去处。不过，陛下要是不信，还想动手脚，那么……陛下可能还没有见识过，我们一族的本事……”北堂夙起身，露出个绝美，却极其危险的笑来，便牵着蓝音的手，出了大殿。
很久之后，北堂冲云看着跪在下面的云泱：“这就是你办的事？”
北堂夙恢复了？他竟然不知！
“臣有罪。”云泱不能解释。
“八十个板子。”北堂冲云淡淡的。
“是。”云泱说罢，就出去受刑了。
“陛下！”风雷从暗处出来，叫了一声。
“知道当年旧事的，除了你，都死了。所以，你懂朕的心。”北堂冲云瞧着桌面。
“陛下，这丹药，只怕真的在他手里。之前他呆是真的呆，一夕之间就好了……当年那女子也说过，只需陛下照拂他十八年……如今，眼看着就要到了呢。”风雷道。
北堂冲云嗯了一声，静静想着如何应对。
说起来，北堂冲云当年给那女子下了禁药，是不希望她离开。
那种药，就是神仙中了，也是无解的，无解，却可以缓解。
但是，那女子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倒是北堂夙，他的毒可没有解开……
“盯住他！云泱不能信任，叫你的人去吧！将泽王府那个小丫头也盯住，泽王府……也不可懈怠！”北堂冲云想了想，有些不情愿：“叫太子过来。”
他这么几个儿子里，除了外人知道的七皇子不得宠，那其实不怪他。
替人家养孩子，还能多尽心？
何况，也没叫他饿死。
不过，剩余的孩子里，最讨厌的，就是北堂恒。
他就不该活着，如今，太子之尊，还不知足。竟然想要皇位了？
呵呵，朕就看你怎么争夺。
第60章 番外：错付一生
大秦皇帝北堂冲云和嫡妻元氏，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北堂冲云尚未成为皇上的时候，就娶了元氏，元氏多年不孕，但是北堂冲云丝毫不介意。
便是后来登基之后，也叫元氏先有了长子，才陆续叫旁人有孕。
为此，元氏感激不尽。
北堂恒出生之后，北堂冲云很是疼爱这个长子，与皇后的关系也是很好的。
纵然已经有了贵妃等人，但是元后的宠爱，却是从未少过。
要不是元后忽然去世了……只怕，吴贵妃不能盛宠，更没有后来的赵婕妤生了两个孩子，才晋位成了皇后……
可是，只有北堂恒，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北堂恒坐在书房里，看着一个女子的画像。
画中女子柔美和善，似乎是带着笑意看着北堂恒。
可是北堂恒的眼中，却是热泪滚滚。
还记得那一年，母后抱着他读书。
“恒儿要好好的读书，好好的上进，你父皇辛苦，你是他的长子，以后要为他分忧的。”
小小的北堂恒，对自己的父皇充满了期待，只是有些不解：“可是，外面的人都说，住在华音阁的人勾搭了父皇。还说，赵婕妤和吴贵妃都很得宠……”
元后就有些难过，不过，大家族里还三妻四妾，何况是皇宫？她只是笑着道：“都是应该的，你是你父皇的长子，这些事，不该管。”
六岁的北堂恒，其实并不是那么不懂事。
古代男子成熟早，十四五岁就要成婚的，六岁的孩子，又怎么会不懂呢？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母后太过温柔，叫后宫诸人，压得透不过气……
北堂冲云来的时候，就见妻子与儿子，正在一起读书。
他眼神微微一闪：“在读书？”
“陛下来了！恭迎陛下！”元后起身，笑着下拜。
北堂恒也忙拜过。
北堂冲云眼神有些不舍，到底是将小小的孩子抱起来，又揽着元氏的肩膀一处说话。
元氏不知，这是她心爱的夫君最后一次陪她吃饭说话了。
北堂恒也丝毫不知，自己的母亲，就要离开。
这一日之后，一连三日，都听闻北堂冲云将自己关在了书房，恰巧这时候，听闻华音阁的人产后血崩。
而那个孩子，是七皇子，被送去了一处殿中养着。
宫里没有人知道这些细致的事，只当是皇上喜欢极了那个女子，所以为她的过世伤心。
不过，过世了，也就不会争宠了，大家还是很稳当的。
北堂冲云再来的时候，听了外头的通报，北堂恒一时调皮，就躲进了柜子里：“一会逗父皇。”
元后只是笑他调皮，点点他的额头。
北堂恒生命中，母亲的最后一个笑，就是那会。再以后，就是无尽的悲凉。
“陛下……”元后看着北堂冲云奇怪的脸色，不安的叫了一声。
“秀儿，你我成婚十几年了。”北堂冲云笑了笑：“朕，对你还好么？”
“陛下……您当然对我好，我这么多年不孕，长子还是我生的。”这一点，元氏很感激。
一个无子嗣的皇后，是不能坐稳后位的。
“既然是这样，今日，朕再给你一个好处，叫恒儿做太子。”北堂冲云眼神微闪道。
元后愣了，柜子里，本想出来的北堂恒也愣住了。
太子……
他深知，太子和皇子的区别，谁不想做太子？如今，竟有些惊慌。
“陛下不是说，等他们大了，择贤而立？”元后一时转不过弯来。
“恒儿是我的长子，看着也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有什么择贤不择贤的。就这么定了就算了。”
元后只觉得不对劲，而柜子里的北堂恒，只是狂喜，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父皇的话中，那份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