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凌霄哪里肯放她走,上前跨了几步将门挡在身后,低头定定看着虞怜,谁知虞怜也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僵持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最后臧凌霄率先打破沉默道:“孤不应意气用事,怜怜别生气可好?”
他以为虞怜是因为自己方才强行插/进她和顾若愚的谈话,所以不开心,看着虞怜的态度比方才还淡了几分,臧凌霄心里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女并未生气,只是累了,想回府休息。”虞怜说罢摸了摸耳垂,然后收回了目光。
臧凌霄虽然前世不了解虞怜,然而今生却知晓,虞怜说谎话时会不自觉的摸耳垂,而且耳尖粉粉的,甚是可爱。
“怜怜,在孤面前,无须说谎。”
虞怜叹了口气,她静了一会,知道自己若不把话说清楚,臧凌霄不会放她走,前世今生的纠葛,也该有一个了断。
“我不喜欢殿下,如今不喜欢,往后亦是如此,对殿下充满的在乎和爱意的虞怜,已经死在前世了。”
臧凌霄顿了顿,伸手摘下面具,他总觉得,他和虞怜之间,隔了一层东西,也许是面具,也许是别的。
“怜怜,孤前世负你,悔。所以此生换孤来追你。”臧凌霄声音嘶哑,紧紧握着面具,一颗心也绷着。
“不必,此生我想换一个人爱了,不是你,我不愿是你,同你周旋真的好累,前世的场景历历在目,你一出现,我便忘不掉。”
虞怜无法真正释怀,这段时间她一直不愿深究,到底是留恋,还是依旧爱,其实皆有。
然而她不愿自己变得那么卑微,父兄虽并未因她死去,可她却真真正正因臧凌霄死去。
“殿下可还记得,前世我临死前你对我说的那句话么?那你为何不去死,这句话如同前世我对你的爱一般深刻,如今依旧记在心里。”
臧凌霄以为虞怜心软了,他心存侥幸,所以对虞怜死缠烂打,可如今小姑娘不稀罕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去牵她手的资格。
“怜怜,对不起。”
“陛下不必因心存愧疚来弥补前世的遗憾,臣女前世卑微如尘埃,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往后若是继续同殿下纠缠不清,怕是横尸荒野也未可知。”
虞怜被臧凌霄这段时间的温柔攻势迷了眼,太子东宫不可能只有一人,皇帝后宫也要佳丽三千,她如今若是重蹈覆辙,那就是自取其辱。
“怜怜,孤除了愧疚,还因爱你,你若气不过,那这样如何?”臧凌霄从袖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塞到虞怜手里,握着她的手,将锋利的刀刃抵在自己心口。
“你……你做什么?”虞怜不敢用力,她不可思议看着臧凌霄。
“还你。”臧凌霄说罢,握着虞怜的手,将刀尖推入自己的xiong口,长度不过半个手指长,衣襟处便渗出丝丝血迹。
虞怜将匕首往回收,她紧张地看着刀尖,而后对上男人的眼睛,他眼底皆是浓厚的情意,像潮水一般用来,直将她吞没其中。
她哽咽道:“你疯了?”
“从前世你离开后就是如此,日日夜夜不能寐,想去寻你,死过很多次,始终不能如愿。”臧凌霄凤目微暗,眼角染了红意,好似含着泪,他伸手抚上虞怜的脸,好似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他前世尝试过很多种死法,最后皆被救了回去,死不成就被皇帝禁在东宫,他整日看着虞怜的牌位,不进滴水,最后昏迷在祠堂中,醒来后就重生了。
虞怜看着男人眼底的倒影,她握着男人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掰开,然后将匕首扔到一边,她从怀里取出止血药,细细撒在臧凌霄的伤口处。
“不必如此,殿下已经还我一命了,我和殿下,本就互不相欠。”她替臧凌霄处理好伤口,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此时步兰见虞怜走了出来,正要将手里的披风给虞怜穿上,便听到虞怜轻声道:“这是容公子,还回去罢。”
步兰闻言,看着虞怜苍白的脸色,她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将披风递给了一旁的暗卫,然后跟着虞怜出了酒楼。
此时臧凌霄定定地看着虞怜消失的背影,心里绞痛,如同前世虞怜死在他面前一般,死别和生离,皆让他痛苦万分。
“主子,您还好罢?”那暗卫一转身看着臧凌霄面如寒冰,而且xiong口浸着一团血迹,他瞳孔一缩,这主子追妻,怎么追着追着,就受了伤?
他又想到虞家小姐方才极为难看的脸色,他觉得这氛围极为修罗,比方才三人在包间喝茶更甚。
“走。”臧凌霄拿过暗卫手中的披风,然后出了酒楼,直往长公主而去,他如今天时地利皆无,只能靠人和了。
虞怜的及笄礼快到了,这也意味着她要开始相看人家,他处世最厌恶小人行为,然而在感情上,他宁愿当个小人。
他放不开她,前世今生皆是如此,若是不能的得到她,那他重生便无意义。
虞怜这厢回了府,便将自己锁在房中,她想着方才臧凌霄的举动,心乱如麻,一下子对人间情爱没了具体的概念。
他从未见过藏凌霄那般炽热的眼神,好似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虞怜将头埋在锦被中,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她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虞怜连忙起身,就听得外头传来声音道:“怜怜,是我。”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虞珩这段时间忙着温习,一直为春试准备,为何会现在来找她。
“父亲让我来的。”
虞怜叹了口气,起身将门打开,便看到虞珩眼底带着笑意,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头是一套衣裙。
两人进了屋子,虞珩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烤火一边笑道:“祖母说你生日快到了,打算将及笄礼准备起来。”
虞怜闻言,这才记起来,自己的生日正在下个月,这段时间她忙着事情,压根就没记住。
“原来如此,我会好好准备,不过会不会影响到那件事?”虞怜想到下月初五,她心里沉了沉,面带忧色。
虞珩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眼底皆是心疼道:“所以,提前到这个月底了,而且父亲那处,已经开始替你相看人家了。”
他话音刚落,窗外隐隐传来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重物掉落地上,然而虞怜并未注意到,她目瞪口呆看着虞珩,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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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臧凌霄冷冷清清坐在榻上, 细细看着桌案上的图纸, 那是下月初五的入宫路线图, 是他上次从司任札身上取来的, 不会有太大改变。
如今最关键的便是贡穆等人所通的书信,初五那日是庄家和司家结亲之日,说是结亲, 实则是接着这个由头, 趁机谋反罢了。
此时暗卫从一旁的阴影里显现出来, 看着面色黑沉的主子,想到方才守在镇国公府的暗卫递进来的消息,极为踌躇。
“何事?”臧凌霄头也不抬,声音低哑阴冷, 只有在面对虞怜时, 他的面容才会多几分生气。
“主子,镇国公打算给虞家小姐相看人家, 这月及笄后便定下来。”暗卫说完默默地低下头, 主子有多对虞家小姐上心, 他是知道的。
然而今日虞家小姐不仅刺了主子一刀, 而且镇国公还打算给她相看人家, 这对自家主子简直是晴天霹雳啊,暗卫默默叹了口气。
臧凌霄闻言顿了顿,眉眼一片淡漠,漫不经心摩挲着佛珠问道:“可有人选?”
“并未,虞二公子只说正在准备中。”
暗卫话音一落, 外头便传来的敲门声,继而便听到一个男声道:“容兄,是我。”
来人正是顾若安,他这段时间忙着收集贡穆谋反的证据,谁知方才顾若愚回来,一脸惊恐地将在酒楼的事情说给他听。
加上他听闻镇国公有意给虞怜说亲,他害怕臧凌霄情急之下做错事,这才匆匆赶来。
臧凌霄凤目微冷,定定地凝视着腰间的玉佩,那是虞怜送给他的,今日她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如今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明目张胆去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