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深入(82)

看着工厂里井井有条的流水线,她既羡慕,又略有失落。

人家做了十年才做出这样的规模,她的公司有朝一日能像这样就好了。

顾新橙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梦想是很远大的,现实是很残酷的。

致成科技做了一年,刚有点儿成绩,她还来不及得意,就被对手强大的实力所震撼。

“觉得他们公司挺好?”傅棠舟问。

顾新橙点了点头。

“将来有一天,你也会有这些。”他对于她的想法了如指掌。

“谢谢傅总鼓励,我会加油的。”顾新橙的回答像个听老师话的小学生。

参观完工厂,已是正午十二点。

负责人要请他们吃饭,傅棠舟婉拒。

上车以后,顾新橙以为今天的行程已经结束,谁知傅棠舟问她:“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顾新橙:“嗯?”

傅棠舟偏过头看她,淡笑道:“难得来一趟,你不请我吃饭么?”

顾新橙:“……”

刚刚人家请他他不吃,这会儿倒是要来蹭她的饭。

关吉憋了一上午的话,终于能插上话了:“老板,我也想吃。”

顾新橙思索片刻,说:“有家西餐厅还不错。”

那里档次比较高,请投资人吃饭也不寒碜。

傅棠舟:“西餐哪儿都能吃,有没有特色菜?”

顾新橙:“……中午吃小笼包不合适吧?”

傅棠舟:“就这个吧。”

别说,大中午的还真有餐厅卖小笼包。

这里的小笼包皮薄肉多,汤汁浓郁。蘸一点儿香醋,吃到口中,肉香四溢。

关吉:“早就听说无锡的小笼包好吃,北京那些小笼包根本不是小笼包。”

顾新橙:“不是小笼包是什么?”

关吉:“就是小包子啊。”

顾新橙:“……”

关吉说得不假,北方好多街边小笼包店,以为把包子做小一点儿就是小笼包了。

面皮发得松松软软,也没有汤汁,完全没学到南方小笼包的精髓。

然而,傅棠舟没有这样的烦恼,他一般不会去街头吃小笼包,起码也得鼎泰丰这样的餐厅才能入他的眼。

顾新橙小笼包倒也没太多执念,她规规矩矩地吃着小笼包,话很少。

傅棠舟问:“你小时候常吃这个吗?”

顾新橙说:“一般都是家里做饭,要么就是吃学校的食堂。”

言下之意,她也不是天天都吃小笼包,就像北京人也不是天天吃烤鸭一样。

除了小笼包,这家餐厅的鳝丝面也不错。

江苏一带,河流湖泊密布,水产丰富。鳝鱼这种食材,广受欢迎。

顾新橙稍囧,这是她第一次请傅棠舟吃饭,竟然连个菜都不点。

若是换成别的投资人,八成会嫌弃她招待不周,可傅棠舟不会。

顾新橙一边挑着面一边想,傅棠舟为什么要来无锡看工厂呢?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工厂恰好在无锡吗?

吃完午餐,顾新橙很想打道回府。

然而……

关吉:“老板,你真的不带傅总到处逛逛吗?”

傅棠舟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发言。

顾新橙:“……逛。”

她怀疑公司出了个卧底,怎么竟帮着傅棠舟说话。

关吉拿出手机搜索片刻,说:“网上说无锡值得一去的地方很多,什么太湖啊灵山啊……”

顾新橙说:“现在这个天气,去太湖太冷了,去灵山看大佛吧。”

两人同时看向傅棠舟,似乎等他做决定。

傅棠舟却问顾新橙:“你以前在哪儿读的书?”

顾新橙眨了下眼睫,不懂他的意思。

“听说你们这儿教育质量不错,”傅棠舟说得一本正经,“我想去学校看看。”

于修适时帮腔说:“傅总有投资学校的打算。”

顾新橙:“……”

看不出来,他竟然还有当教育家的梦想。

“我是X中的,现在可能还没开学吧?”顾新橙说。

“没事儿,随便去看看。”傅棠舟道。

于修在车载导航输入X中的名字,车逐渐驶上顾新橙熟悉的那条路。

她很久没有回学校看过了,这条道路两旁的小商店换了不知几茬,好不容易看见一两家熟悉的店面,都像见到老朋友一般欣喜。

车内放着悠扬婉转的音乐,顾新橙后背挨着软椅,偷偷看向傅棠舟,他端坐在车内,视线看向车窗外。

道路两旁是光秃秃的树和错纵横杂的电线,电线杠上贴着各色小广告,小商店门可罗雀。

这幅城市画卷,没有太多浓墨重彩,更没有北京繁华绚丽。

可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是她的生命的一部分,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以前,她和他在一块儿时,心底有一种自卑。

这种自卑来源于两人的差距,来源于他捉摸不定的心意。

日日夜夜,捕风捉影,追逐一段缥缈而无望的爱恋。

这一刻,顾新橙忽然觉得很踏实。

她的记忆在歌声中逐渐回溯,像是在脑中翻着一卷卷书页。

她忽然想起她高中时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喜欢一个人,想了解她的点点滴滴,想去她住过的城市,走她走过的路,看她看过的天。

那时的她,无法理解来自于两个不同城市的人之间的爱恋。

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不愿多想。

第57章

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 X中经典的红墙白砖建筑徐徐展现。

校门口的保安大叔不让停车,顾新橙交涉一番,只能下车登记再进。

于修说要去附近找个停车点, 关吉这会儿也忙——今天不是休息日,他有个客户有事儿, 得和人家打电话交涉。

顾新橙和傅棠舟下了车,保安大叔问顾新橙:“你来找哪个老师啊?”

高中校园相对封闭, 闲杂人等不能进, 必须要和老师提前打好关照才行。

这个时间点,全校只有高三一个年级在上课。

距离高考只有一百天左右了,大家全力以赴磨刀霍霍, 做最后的冲刺。

顾新橙扫了一眼当值的老师名单, 发现她的高中班主任艾老师在。

于是保安大叔打了个电话, 报了顾新橙的名字, 这才放行。

今天气温很低, 天空湛蓝,无云也无风。

冬日阳光温和地照着道路两旁的香樟树,两人缓步走进刻着鎏金大字的校门,入目是一块大石碑, 四周围着低矮的灌木丛。

校园里空空荡荡的一片,一个人影都无。

高三教学楼那里偶尔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下午正是酣眠的时间,有老师会用这种方式让学生保持清醒。

“我们这儿的教学质量比不过北京,那边师资好, 生源好,课业负担也没那么重。”顾新橙说。

上大学以前,顾新橙一直以为全天下的高中生都是朝五晚九,直到她认识了来自北京的同学。

对方描绘的高中生活,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的。

学校开设一百多门和高考无关的校选课,老师指导学生自主研究课题,校园文化节丰富多彩。

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就放学了,更过分的是,一个四五百人的年级,全北京最好的大学一年能考一百多个。

最开始,她也觉得不公平。

自己辛辛苦苦念了十几年书,结果和孟令冬上了同一所大学。

后来顾新橙发现,能上这些高中的学生父母都不简单,起码在北京混得有模有样。

上一代人辛辛苦苦在北京扎根给孩子提供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无可厚非——那是她第一次懵懵懂懂地意识到阶级的存在。

大家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都是同样的学生。这样的身份往往会模糊家庭出身的概念,一到社会上,差距高下立见。

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真真正正的平等,丈量一个人的价值,需要多个维度。

傅棠舟对于这个话题,似乎发表不了更多见解。他说:“北京学生放学回家得补课的。”

顾新橙问:“你以前补过课吗?”

傅棠舟回忆片刻,说:“以前家里请过好几个家教。”

顾新橙拧眉,想象不出他老老实实待在家跟着家教念书的画面。

“去美国读大学,要成绩的。”他说得云淡风轻,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你成绩怎么样?”顾新橙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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