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深入(76)

意识逐渐回笼,顾新橙看清了头顶的天花板,那儿有一盏漂亮又华丽的水晶灯。

这里不是宿舍,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那是哪里呢?

她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身上裹着的浴巾随之脱落。

她一瞬间愣住,各种不好的念头涌入脑海。

她立刻看向身侧,那里空空荡荡平平整整,什么人都没有,也不像有人睡过。

她的目光四下探寻,窗帘、地毯、电视柜……

她辨认出这儿是一间酒店?酒店?她为什么会在酒店?

顾新橙颤抖着手指,伸入被中,去试探某处——还好,没有异感。

她松了一口气,可这不能让她彻底放心。

任是谁像她这样在未知的酒店里醒来,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她的头隐隐有些疼痛,恐怕是喝醉酒的后遗症。

她想起来了,她和傅棠舟出去见客户,他特地来公司楼下接她,然后她在饭局上喝得有点儿多,他似乎有点儿生气,饭局结束之后不肯让她一个人回去,就把她塞进了车里……后来的事,她想不起来了。

这家酒店陈设奢华,想必是他开的房,顾新橙见怪不怪了。

顾新橙正在思索,忽然一道人影从客厅走进了卧室。

她和傅棠舟,就这样四目相对。

下一秒,傅棠舟瞥过眼,顾新橙赶紧拉着被子把自己遮了起来。

“醒了。”傅棠舟语气淡淡。

顾新橙小声地“嗯”了一下,不再多话。

傅棠舟衣衫齐整,一件浅色条纹商务衬衫被他穿得风度翩翩。

扣子一丝不苟地扭到最上一颗,就连手腕处的袖扣也整整齐齐。

黑色西裤线条流畅,皮带束在腰间,服服帖帖,竟莫名有一丝禁欲感。

他一副衣冠禽兽的正统做派,而她却像只鱼一样躺在床上,这令顾新橙又羞又窘。

她猜到,是他脱了她的衣服,她脑门上都快冒白烟了。

傅棠舟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便说:“你昨晚那个样子,我不能不管你。”

他说这话时手插着兜,语气冷冰冰,不带一丝温度。

他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既定事实。

顾新橙想问她昨晚是什么样子,可又问不出口。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喝断片,谁知道她喝醉酒会不会耍酒疯啊。她以前见别人喝醉酒,不论平时多么正经的人,什么匪夷所思的行为都能做出来。

现在,对她而言,比起被前男友看了身子,她更在意的是她有没有做出更失态的事情。

顾新橙问:“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她极力压抑着语气中紧张的情绪,他那么云淡风轻,她不能露了怯。

傅棠舟听了这话,倏然一笑。他略带懒散地靠上墙,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希望我们发生什么?”

顾新橙:“……”

当然是希望什么都没发生啊!

不过,有了傅棠舟这话,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虽然他这人以前对她的态度冷淡又随意,但是分手两年,他还不至于趁人之危,占前女友的便宜。

好马不吃回头草,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缺女人呢?

更何况,他缺不缺,现在都和她没关系了。

顾新橙将被子抓得更紧了一些,问:“我衣服呢?”

傅棠舟没回她话,直接把椅子上的一个袋子丢到她床上,几件衣物顺势滑落——是新买的,连吊牌都没拆,从内衣到外衣,一应俱全。

他转过身,并不看她。

顾新橙把内衣标签翻出来一看,指尖轻颤。

是她穿的尺寸,一点儿都不差。这种极其私密的事情,只有和她有过最亲密接触的人才懂。

顾新橙问:“……你买的吗?”

她的本意是想把钱给他。

傅棠舟却说:“秘书送来的。”

顾新橙默默不说话了。

他以为她担心是于修,便多解释了一句:“是女秘书。”

顾新橙垂着头,牙齿咬着下唇。良久,她才说:“你秘书知道这件事?”

知道她昨夜和傅棠舟在酒店开房。

即使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在外人眼里也意味着什么都发生了。再说,可能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棠舟静静地看她片刻,启唇说道:“她不知道是你。”

这句话既让顾新橙放了心,又让她有些膈应。

她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又成为了他“外面的女人”。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呵。

但是,顾新橙不愿和他计较这些。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床铺,那里看不出有没有人睡过。

她思索再三,问道:“我昨晚有没有……”

傅棠舟微微挑眉,听她继续说:“……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她很后悔,她不该喝多,更不该在前男友面前喝多,还麻烦他给她送到酒店来。

傅棠舟思忖片刻,说:“没有。”

顾新橙耳尖微微泛着一抹红,又问:“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傅棠舟想到她哭喊着说创业辛苦思念父母——这些话,不告诉她也罢。

于是,他问:“什么叫不该说的话?”

顾新橙解释:“就是我平时不会说的话。”

傅棠舟莞尔,他说:“有。”

“什么?”

“你说,你要我抱抱你。”

“……”

第54章

阳光从轻薄的窗帘缝隙间穿过, 落在驼色的羊毛地毯上。

矮几上有一支紫色蝴蝶兰,半球形透明罩子盖住的餐盘上摆了几样精致的西式小点心。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静音石英钟,时针指向阿拉伯数字“10”。

顾新橙恹恹地靠在床上, 没搭腔,耳尖上的一抹绯红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你抱抱我……

这是她极有可能说出口的一句话。

她不想问傅棠舟究竟有没有抱她, 她这副模样在床上醒来,纠结抱没抱没有意义。

哎, 喝酒误事啊, 不光劳身,还劳心。

顾新橙抓住被褥,说:“我要换衣服。”

傅棠舟不再逗留, 径直出了卧室, 顺带着将门掩上。

顾新橙把袋中的衣服倒了出来, 她试图拽掉吊牌。然而这吊牌线非常紧实, 不用剪刀是没法弄断的。

她裹好浴巾下床, 拉开一个个抽屉,寻找剪刀,可惜找来找去,都没有发现。

她只得将门重新拉开一条缝, 傅棠舟坐在沙发上,胳膊支在膝上,手抵着下巴。腕上的金色手表折着光,平整的西裤被压了几道褶。

干净利落的黑色碎发下,睫毛低垂, 正在闭目养神。

他反应挺快,一听到动静,立刻睁眼看向卧室的方向。

顾新橙裹着浴巾,下摆遮到大腿。蜷曲的长发垂落腰际,琥珀色的眸子里隐隐有几分窘迫。

傅棠舟问:“怎么?”

顾新橙说:“有没有剪刀?”

他拧眉思索两秒,说:“打电话问前台。”

顾新橙退回卧室,研究酒店的小册子。她打电话询问,前台说会让客房部送到房间里。

不一会儿,门外有笃笃的敲门声。傅棠舟替她拿了剪刀,她接过剪刀,重新将门关上。

顾新橙三下五除二地将吊牌剪掉,换上衣服。

这是一条淡粉色的羊毛裙,柔软的布料里嵌着亮丝,前襟有珍珠扣。

她本以为穿上会显得很少女,没想到上身效果奇好,修身的版型衬得她女人味十足。

她刚换好衣服,枕头底下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这不是她的铃声,而是傅棠舟的。

她把手机找出来,心底顿时一沉。

傅棠舟昨晚睡在她旁边?也就是说,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个房间是他开的,讲道理他睡哪儿都行。

可他不该睡在她旁边,她宁愿她今早在沙发上醒来。

她想到那个令她害羞的梦。也许,这不是身体对她发出的信号,而是某种警示。

她敢怒不敢言,她喝酒是不对,可他也不该趁人之危,同她发生越界的亲密行为。

顾新橙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傅棠舟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是我的手机。”

她拉开门,把手机递给他。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打算接电话。

顾新橙当即要走,傅棠舟立刻摁了电话,铃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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