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仙友遍天下+番外(27)

“信信。”

林信跑到院子里一看,却是神界驻仙界的执法官南华老君。

他下意识就跑:“我不想写检讨。”

老君是小星官的顶头上司,几乎每回遇见他,都是林信犯了错,被他罚写检讨。

老君掐了个诀,把他定住:“放年假了,老夫罚你写检讨做什么?”

林信道:“那你来做什么?找我拜年?”

“来封仙。你们这儿,有位道长,修满了功德,飞升成仙了。”

他们这儿,就只有一个道长。

老道士一愣,南华老君看向他,笑道:“恭喜,以后就是仙友了。”

原来今日,不是他的死期,是他的飞升之日。

“为何……”老道士疑惑道,“贫道不是还差一份功德……”

“不是你自身修来的,是旁人为你祈福祈来的。”

老道士看向林信:“仙君,你……”

“不不不。”林信连忙摆手,“不是我,我一直很尊重道长的意愿,我没有自作主张。”

他凑过去,看南华老君手中的功德簿。

老道长道号青阳子,一生克己修身,斩妖除魔,只差一份功德便能飞升成仙。

最后一份功德,是——

林信定睛一看,怔怔道:“道长,这最后一份功德,是宋娘子给你立了长生牌位,日夜供奉,帮你求来的。”

想来是那天晚上,他与顾渊在村子里散步,说起老道士还差一份功德就能成仙,但是他不愿成仙的事情。

他二人说到这事情时,正好经过沈家门前,许是被宋娘子听见了。

宋娘子却不计前嫌,还默默地帮他添上了最后一份功德。

老道士也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老泪纵横,望了望天,喃喃道:“何德何能?我何德何能啊?”

南华老君摸摸林信的脑袋,又翻翻功德簿,道:“还有几个差使有空缺,你看你是?”

老道士俯身作揖:“贫道无德无能,还是……”

一听这话,林信便知道他又是不愿意成仙了,忙道:“诶,道长,你这可就辜负了宋娘子的一番苦心。”

这话说的也是。

老道士想了想,便道:“贫道无德无能,只愿留在人间做个地仙。”

“好。”南华老君没有再看功德簿,只是瞥了一眼林信,“信信啊。”

“诶。”

“你枕水村,是不是还没有地仙?”

林信点点头:“是啊,我枕水村山明水秀,民风淳朴。若是道长愿意与我共事?”

老道士行礼道:“仙君大德,贫道自然愿意。”

南华老君提起笔,在功德簿上,“枕水村”三字下,添上“青阳子”的道号。

“过几日我将东西送来,算是正式封仙,事情办完了,老夫也就……”

林信抱住他的手,挑了挑眉:“老头儿,今天过年,一起吃饭嘛。”

“好……”南华老君一转头,看见顾渊,吓了一跳。

进屋子里去时,老君刻意落在后边,朝顾渊行了个礼:“上神。”

顾渊微微颔首。

“上神怎么在这儿?”

顾渊转头,看了一眼林信。这时,林信正高高兴兴地搂着何皎撒娇,惹得秦苍要打他。

用个不大恰当的词来说,娇俏得很。

老君也不再多问。

今日的年夜饭,也算是一顿离别宴。

明日便要各自散去。

饮了酒,林信一双桃花眼,眼角泛红,雾蒙蒙的。

他清了清嗓子:“值此佳节,小仙不才,给大家赋诗一首。”

“畴昔通家好,相知无间然。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旧曲梅花唱,新正柏酒传。”

众人便笑:“这是你作的诗吗?”

他笑笑,半举起瓷杯,醉眼朦胧:“知交长如故,岁岁复年年。”

席间,林信去院子里洗手,他站在桃花树下,一张素笺飘到他眼前。

“公鱼”的传信,又朝他要东西了。

林信将素笺收好,回头一看,顾渊站在檐下。

作者有话要说:顾仙君:盯——

大家圣诞节快乐~

“畴昔通家好”是孟浩然的《岁除夜》,忠义侯恨恨唱过,但是没唱最后两句,最后两句是“客行随处乐,不见度年年”,信信改了最后一句,直到现在算是圆满了(试图掩饰自己一首诗用两次的无能(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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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红线

除夕夜,众人一同守岁。

仙君祠里传来新年的第一声鞭炮声,众人互道一声“岁岁清平”,便算是过了除夕。

明日一早便要分离。

老道士才被封做枕水村的地仙,要与小雀儿一同,留守村中。

秦苍要去召集失散的手下,随时准备辅佐前任魔尊的后裔上位。何皎要跟着他。从前何皎玩笑说,要去魔界当“随行军医”,这下算是成真了。

席间,林信饮了不少酒,昏昏沉沉的。回去之后,睡了一阵,然后被尿憋醒——

纵是仙君,也不免此俗。齐天大圣也这样,还是随地的,在如来佛的手掌上。

他跳下床,连衣裳也来不及披,推开门,小跑着出去。

事了,他正准备小跑着回去睡觉的时候,陡生变故——

何皎与秦苍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院子里来了。

倘若只是在院子里还好,但此时,秦苍正把何皎按在桃花树上。

林信站在廊下灯火照不见的地方,嘴角抽了抽。

他的房间在院子的对面,他要跑回去,势必要被那两个人发现。

那也太尴尬了。

这种事情要是被他撞见,大家明日一别,今后就不用再见面了。

林信单衣赤脚,站在风口,冻得瑟瑟发抖。心道他二人实在是没公德心,在他一个单纯善良的仙君面前,上演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

他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躲一躲他二人,也躲一躲透心的冷风。

柴全的房间也在对面,过不去;老道士倒是在这面儿,就是进去了不好解释。

“有俩人在院子里啵嘴,所以我回不去。”

这话要对道长讲起来,太难为情了。什么是啵嘴?啵嘴是什么?本君什么都不懂。

这样想想,倒是有一个话少、可靠又体贴的——

顾渊。

林信拢着手,从院子后边绕过去,敲了敲顾渊房间的窗子:“圆圆?圆圆?”

顾渊不睡觉,夜间只是闭目养神。

他盘腿坐在榻上,却专心得连林信的脚步声都听得见。

他上前,给林信开了窗。林信把他往边上推了推,双手一攀,直接爬窗子进来。

动作之间,抖落下肩上细雪。

顾渊伸手摸摸他的肩:“又下雪了。”

林信拍拍有点湿润的衣裳:“一点点。”

他回身掩上窗扇,解释道:“院子里……何皎他们在……”他握着一双拳头,竖起大拇指,两个拇指相对点了点:“你懂吗?我暂时回不去,所以就……”

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映着雪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顾渊看着他,点头应了一声。

林信再笑了笑:“打扰你了,你继续修行吧,我待一会儿就走。”

顾渊再应一声,重新坐回榻上,闭上双眼。

却又是专心得连林信的脚步声与呼吸声都听得见。

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林信摸黑走到小榻的另一边,在顾渊另一边坐下。

没一会儿工夫,林信连呼吸都放缓了,就快要睡着了。

晚上喝了点酒,他睡得昏昏沉沉的。

又过了一会儿,原本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顾渊忽然睁开眼睛。他从怀中拿出一捆红绳,转头看向林信。

他在夜里视物清晰,林信此时用左手撑着头,靠在一边,面上薄红,眼睫微颤,想是睡得正好。

顾渊近前,将红绳绾了个结,轻轻握起他的右手。

他二人相对而坐,所以他的右手与顾渊的左手相对。

顾渊掐了个诀,他二人两手之间,便显现出五条红线——每个手指上绑了一个。

这五条红线是林信调戏公鱼的时候绑的,但他不一定记得。

顾渊忽然有些心虚,后来想想,林信给他绑了五条,他回一根,应当也没有什么。

黑暗里,顾渊目光灼灼。

忽然,林信被他捉着的手往前摸了两把,顾渊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解释:“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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