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梨正要输入文字,周燕焜消息又弹出来:【姐,你能过来陪我一会儿吗?】
沈薇梨没有任何犹豫:【好,你在哪?发地址给我。】
*
周燕焜在三院对面的咖啡厅等沈薇梨,座位靠窗。
他人是双手插兜半躺在椅子上,长腿直直伸出去,和上半身几乎一条直线,脑袋向后靠着椅背仰躺。
闭着眼,很累的模样。
沈薇梨穿着运动鞋,很轻步地走过去。
窗外有阳光落到周燕焜脸上,他鼻尖额头出了汗,脸被晒红了些。
沈薇梨背着包来的,轻轻走到窗边,举起包为周燕焜遮住阳光,阴影落到周燕焜脸上。
周燕焜并未熟睡,感觉到阳光消失,睁开眼。
沈薇梨单手举着包,另只手在从里面向外拿东西,大概是包太沉,举着累,在小心翼翼并专注地减轻重量。
他哥问他是否对沈薇梨有过幻想的话,忽然再次涌进周燕焜耳边。
周燕焜定定看着沈薇梨。
他没有骗他哥,他周燕焜就算再王八蛋,也从来没对他姐有过那方面的幻想。
他姐确实很漂亮,她皮肤好,很白,脸小,大眼睛小翘鼻,还有笑起来会露出一对好看的梨涡。
身材也好,此时穿着牛仔短裤,宽肥的白体恤右边衣摆掖在纤细裤腰里,衬得她腰很细。
桌子挡着她的腿,他看不到,但他知道她腿很长很直,腿部线条好看而匀称。
她正举着包,衣服衣摆跟着向上蹿,隐约露出她腰部的肌肤。
肌肤白皙紧致,内凹的腰线弧度很性感。
周燕焜思及至此,忽然移开视线,渐渐皱起了眉。
她细腰露出的那小片白皙紧致肌肤,在他眼前晃过,挥之不去。
第13章 只把你当姐
沈薇梨差不多将包里的东西掏空,再看周燕焜脸上的汗是否已经消散,忽见周燕焜已经醒来,目光望着别处,深深皱着眉。
在为爷爷担心吗?
沈薇梨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周燕焜回过神来,拧眉闭了下眼,才再睁开。
看到他姐仍举着包,他失笑了声,“姐,你可以去做举重运动员了。”
沈薇梨放下包,本是习惯性想和他斗个嘴,但察觉他心情不大好,坐下轻声问他,“爷爷怎么样了?”
说完这六个字,对面周燕焜脸色沉了。
沈薇梨倏然住嘴。
她声音哑得“爷爷怎么”四个字消音没说出来,只哑出“样了”两个字。
“你不是说你好多了吗?”周燕焜从仰躺的姿势坐了起来。
坐直了,冷冷瞪着她。
刚才沈薇梨低着头,他没看到她脖子。
之前视频时,沈薇梨也是压低着脑袋,没扬脖子。
这会儿,周燕焜清楚地看到沈薇梨嗓子那位置的紫痕。
周燕焜见过他奶奶和沈薇梨她妈在上火后揪嗓子,揪得嗓子发紫。
他听过那声音,用了好大力气才能揪出紫痕。
沈薇梨接收到他视线,连忙低头捂脖子。
周燕焜深呼吸,“我如果知道你没好,我不会让你过来。”
沈薇梨忙摆手,表示真没事,问他,“爷爷呢?”
周燕焜没好脸色,“爷爷状态还可以,你不用担心。”
沈薇梨深深松了口气,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周燕焜让她来医院对面陪他,是不是他慌了,是不是爷爷不行了。
幸好,爷爷没事。
周燕焜手机响,皱眉点开。
是他妈给他发来的微信。
【儿子,就当是为了爷爷,你和嫚嫚演出戏,哄哄他,行不行?】
【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就假意和嫚嫚订婚,让爷爷放心地走,好吗?】
周燕焜没犹豫,手指飞快地回复。
【妈,你在教我骗一个将死之人?你儿子我不会做这种事,我没办法在爷爷死前骗他。】
【宝贝,妈本不想说这话,怕你自责和不舒服,但是不得不说,你不骗他,他就是死不瞑目抱憾黄泉啊,他死了都放下不下你,你想看到爷爷抱憾终天吗?】
周燕焜没再回复,扔了手机,闭眼深呼吸。
沈薇梨猜想他应该在为爷爷的事难受,她隔着桌子伸手,一下下轻轻拍着周燕焜的脑袋。
她拍的动作很轻很温柔,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周燕焜小时候想念哥哥不开心的时候,她就陪在他身边,这样轻轻拍他脑袋。
周燕焜起伏的胸膛渐渐趋于平稳,睁开眼,浅勾唇笑了下,“姐,你总把我当小狗。”
沈薇梨收回手,手机打字:【你本来就像只小狗。】
周少爷大概也就被他姐说他是狗的时候不生气,相反情绪恢复了些,有了点笑意。
接着少爷忽而想起什么,脸色又是一变。
抬眼看沈薇梨,声音凉凉,“你今天吃饭了吗?说实话。”
沈薇梨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咽口水的时间,就相当于迟疑了两秒。
周燕焜了然,“一直没吃,是不是?”
沈薇梨用手机打字:【我嗓子疼,是真的吃不下。】
周燕焜没说话,起身走了。
沈薇梨正要跟上去,周燕焜衔着火气的背影是走向吧台。
周燕焜掏出裤兜里的钱包,抽出两张一百递给店员。他行事爱给小费,兜里总会有现金。
沈薇梨松了口气,坐回来。
片刻后,周燕焜端来一杯热水,放到沈薇梨面前,“这里都是西式简餐,我让店员去粥店给你买粥了。”
沈薇梨点头,然后打字,举手机给他看:【其实叫外卖应该比让店员去买更快些。】
沈薇梨这时候还在抖机灵,周燕焜推她脑袋,“坐里面去。”
沈薇梨耳朵本就因为发炎疼,被推得耳朵里面好像嗡一声响,皱眉靠窗坐里面。
周燕焜坐到她旁边,然后突然伸手搂住她脑袋,将她脑袋按到他肩膀上倚着。
周燕焜声音柔了些,“不舒服就靠着我睡一会儿,我还让店员去给你买了胃药。”
“你一会儿勉强喝点粥,垫垫胃,把胃药吃了,胃就不疼了。”
沈薇梨的脑袋靠在周燕焜的肩膀上,轻轻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贪恋这一刻光阴。
周燕焜肩膀练得有肌肉,不是硌人的骨头,头靠在他肩膀上,有很舒服的安全感。
他身上有运动系的沐浴露味道,她这样闭眼靠着他肩,清晰感受到她所迷恋的他的味道。
很少人知道她有咽炎,很少人知道她有胃病,周燕焜却都知道。
他想带她去医院做喉镜,他叫人给她买胃药,他让她倚在他肩膀上小睡一会儿。
他却只是把她当姐姐而已。
沈薇梨闭着眼,眼皮闭得不踏实,眼睫轻轻颤着,颤得不安,颤得心酸。
*
店员买回粥和药,沈薇梨嗓子肿得厉害,忍着疼勉强喝粥。
期间周燕焜手机响了两次,他情绪不佳,全部挂断,仰头闭目养神。
沈薇梨吃了胃药,看周燕焜这心烦的状态,应该不只是为了爷爷,问他,“是……结婚的事吗?”
她声音出口就是哑的,周燕焜睁开眼斜她,“少说点话吧。”
沈薇梨被噎得呼吸不畅,“不是你叫我来陪你的吗?要聊聊吗?”
周燕焜没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沈薇梨无声轻叹,将药片房进药盒,再和粥一起放进外卖打包盒里。
药片盒子和牛皮纸袋难免发出窸窣声音,周燕焜心烦得再次睁开眼,一脸“你打扰少爷睡觉了”的不耐烦情绪瞪她。
沈薇梨可太冤了,忙举起双手,“不动了不动了,您老爷子睡,您睡。”
听见“老爷子”仨字,周燕焜挑了下眉,烦躁的心思被调侃得有所缓解。
终于缓缓出声,“姐,你觉得我该为了爷爷,娶乔嫚嫚吗?”
沈薇梨举起的双手慢慢放下,心底秉着呼吸,再延绵地轻轻呼气。
这个问题,她不想思考,也不想回答。
沈薇梨选择逃避,继续折着纸袋,转移话题问:“现在爷爷的身体怎么样?”
周燕焜说:“以后需要在医院长住,不能再回家,情况好的前提下,两三个月吧。”
沈薇梨没有问最坏的情况。
生老病死,人生无常,有太多人术后看似情况好却突然离世,也有情况差却熬过一年又一年,没人能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