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难娶(52)

他觉得自己活到这么大,从未如今日这般窝囊憋屈,以至于气得连晚饭都未曾吃好,回到房中,坐在榻上越想越是来气儿。

眼瞅着时辰不早了,可他却毫无睡意,这肚子也饿了起来。

兴许是饿了的缘故,他竟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子菜香叶儿。

深更半夜的,他总不能这时候再找人生火做吃的,怕是要被他们说自己娇生惯养了。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猛灌了一大杯,盼着如此能压下些饥饿之感,却不想越发觉得香气四溢,简直要将人逼疯了。

就在此时,房门外传来笃笃两声轻响,他还当是吴来,有些火大的起身拉开了房门,意外看到了赵清允娇俏的脸庞。

“我瞧着你晚上未吃多少,怕你肚子饿,替你下了碗面条,你将就着吃吧。”

见是她,已足以叫他惊讶,又见她端着东西,还听说是怕自己饿,特意给自己下的面条,原本那股子火顿时被灭得连丝丝烟气都瞧不见了,还开心得很,忙退后一步,让她进了门来。

他反手掩上房门,回身见她将掌盘放置于桌上,忙凑了过去,却见不止有碗面,还配了碟菜,细瞧了瞧,不正是白日里她做得那个千丝豆腐么。

不过较之下午的那碗,他眼前的这份装了个花形的碟子,上头如花盛开似的摆着红绿黄三色各丝,侧旁漏出来的豆腐微微晃动,看着闻着,不必尝也知定是色香味俱全的。

见他兀自站着,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碗豆腐上,她笑了笑,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下午之时,为了讨好沈风眠,那碗千丝豆腐未能让你尝一尝,我便特意又做了一碗,秦家厨房里可用的配菜多,这颜色看着好,想来味道也不会差的。”

她说着,双手取了盘中的筷子,递了过去。

他连连点头,一把接过,坐下后筷子径直落在了那碗豆腐上,挑起放入嘴里嚼着,果然如她所言,又脆口又嫩滑,那种感觉,比味道更令人着迷,他忍不住又夹了几口。

见他吃得高兴,她也宽心了不少。

今日他的脸色真真是难看极了,特别是送了沈风眠回来后,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将秦家几个小辈姑娘吓得都不敢靠近他一丈之内,还当是京中来的堂哥哥不好相处。

此时见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约是开心了吧。

一想到此,她又起身,往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他抬头,看着她问。

她侧身看来,摇摇头:“我去去便回,你先将面吃了。”

听她只是出去一趟,他便点点头,端过面碗很是听话的吃了起来。

她唇角浅勾,微微一笑,拉开房门出去了。

当秦子钰将面捞干净之时,正好见着她又端了东西进得门来,还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番,方将房门轻声掩上,那副似作贼的行径,不由叫他好奇她手里到底拿了何物。

待她放下掌盘,他才发现原是一壶酒,两个杯子。

也怪道她这般谨慎了,她一个姑娘家,在旁人家中饮酒,确实不好叫人看见了。

“这酒是早些年秦子霁藏在我那儿的,听说是瑞阳最有名的酿酒大师亲自酿制,现如今便是有银子也买不着了,我偷取了一小壶来,你尝尝。”

她说着,将酒杯置于他跟前,各倒了一杯。

原本见着她带了酒过来,他还觉着有些开心,可一听得这酒是秦子霁藏在她那处的,免不得又生了旁的想法。

“看来,你与秦子霁很是熟络,他还放心将酒藏在你那里?”他端着酒杯,也不饮,只望着她红唇微启,抿了一小口,而后轻吐了吐舌头。

赵清允待舌尖的酒气散去,才润着杏眸,笑道:“他不放心又能如何,二老爷看他可看得紧了,不许他饮酒,不许他作乐,放在旁的地方他又怕被人发现。”

“可放在我那里便不同了,我毕竟不是他们二房的人,藏我那儿,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无人敢来逼问我是谁的,二来,我也不会同旁人去说。”

说着说着,又笑了笑,眉眼弯弯地凑近他,小声嘀咕道:“你莫看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啊,心里弯弯绕绕的心思可多了,也是个贪顽的。”

第41章 醋意

赵清允一说起秦子霁, 免不得要提到些昔日在瑞阳时发生的趣事。

秦子钰静静听着,酒饮了一杯又一怀, 听着她说了一桩又一桩, 自然也不乏听了些她幼时做下的糗事。

原本,听她说一些自己不曾知晓的事儿, 该是令人觉得欣慰或喜悦的,只是, 他听得并不大开心, 末了,待他将一整壶酒都饮尽了, 对面的人才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看着他闷声不响的模样, 大有往下午那等神情靠近的趋势, 赵清允收了话, 打量了他几眼后,问道:“你好似今日有些不大开心?”

他摇摇头,深吸了口气, 将酒杯往前一推,看着她问:“好似,你与他们几个十分亲近?”

她挑了挑眉,点了点头, 一副理所当然:“那是自然, 毕竟我与他们结伴了整整十年,旁人互道关系好,便说是一条裤子穿着长大的, 而我与子兰可不就是睡一个被窝长大的。”

是啊,她今年十六,其中整整十年都是在瑞阳,与他们相伴成长,而与他和秦子让,只有三年,且还是她最为懵懂无知的那三年。

如此算起来,她与他们才算是青梅竹马。她未曾忘了他,许是亏得自己彼时与她结下的那些梁子吧。

这般说来,他幼时与她相处的不甚融洽倒也不算是桩坏事了,终究让她记得,幼时曾有个叫秦子钰的人,与她处处作对,惹她哭了好几回。

他的沉默,叫她亦有些不知所措,近来的秦子钰似有满腹心事,然他若不说出口,她还当真猜不着。

莫不是为了陛下赐官之事吧,听他而言,陛下虽有此意,但他却不大想做个借着父兄蒙阴而上位的无能之人,大意还是想靠自己博一博吧。

只是,眼下的秦府,哪里还容得他自己去闯,怕是来不及啊。

但愿他能看明白眼下的情形吧。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且回去了,你早些歇了吧。”

说着,赵清允起了身,行至房门口,复又转回身,见他正要起来相送,笑了笑:“在一个院子里,也不必送了,明日早起,陪祖母吃个早饭吧。”

他点点头,目送着她出了房门。

因着二房老太爷年前已离世,老太太便一直住在大儿子府中,如今她病重,二儿子家中也派了人来日夜守候,大夫人便命人在府里整理出不少屋子,以供歇息。

如此一来,院子屋子紧缺,他们祖母孙儿三人也不讲究什么规矩了,终归是自己人,只在一个院里收拾了三间屋子住下了。

秦太夫人住了正屋,秦子钰住了东厢房,赵清允则住了西厢房,从他房里出来,穿过院子便回了自个儿的寝房。

她回房歇下,一夜安枕。

翌日起身,她同秦子钰陪着秦太夫人吃了早饭,又扶着她去了老太太处。

说也奇了,老太太吃了沈风眠的药,精神头瞧着略好了些,不过,她倒更觉着是沈风眠说得那个缘故。

他昨日临走前也说了,老太太瞧着应是大哭了一声,这哭也未必是坏事,哭过了,郁结之气也可稍稍缓解几分,兴许还能让她的心气稍好些。

可饶是如此,总也不好时时刻刻让老太太与秦太夫人一道儿抱头痛哭,以此来抒解郁结之气吧。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看能如何解去老太太的心结之事,秦子玥与他的夫妻胡禹安二人。

秦太夫人眼瞅妯娌执着于此事,她自也是费尽了心思想解决此事。

可将秦子玥夫妻劝和容易,孩子一事却终究是横隔于二人之间的一根刺,若无法解决这个,怕是迟早又要闹起来。

赵清允时刻想着此事,想得头都要疼了。

“姑娘,二少爷在府门外头等你,说是有要事。”夏蝉凑到她身侧,轻声耳语一句。

如今,夏蝉又改回了往日对她的称呼,乃是领了秦太夫人的意思。

在回瑞阳的船上,秦太夫人提及彼时让她嫁予秦子让,眼下看来决计是桩错事。

也亏得那时未知会瑞阳老家的人,对他们而言,赵清允还是个姑娘家,他们便当此事未曾发生过,甚至还因此特特又提醒了秦子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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