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难娶(29)

秦子钰也不恼,只是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寻思着凭什么他让我去,我就乖乖得去的,这不我那天答应了修宇,要抓只兔子给他,就顺便了。”

他这只兔子抓的,她已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如果他察觉有疑,直接调转马头回城,也许就不会有这牢狱之灾了吧。

但如果他直接回来了,也不知西城门的人可否会牢牢记着他,可说得清他回来的时候,要是含糊不清,免不得又要被说他是行凶后回城。

事看两面,眼下还真不好说对错。

“不过,我都不知那猎户是何人,便连刑部的榜文都没将人翻出来,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第26章 恶耗

赵清允笑了笑,见他的茶杯空了,又替他倒了杯,然后一面注水,一面回道:

“也不是该说是你运气好,还是我运气好,我正好去表哥家中,小宇拿着你送的兔子献宝,随口说出了钟山帮你捉兔子之事。”

她放下水瓢,看了他一眼:“不过,你也别怪他,他是被王家给吓的,毕竟他一个平头百姓,如何敢跟王家这样的官宦人家作对,只好躲着当不知。”

秦子钰了然一笑:“放心吧,我不怪他,他肯将实情说出来,我已是万分感激了。”说着,站起身,负手走到一旁,透过山石看着不远处的湖景。

“对了,你说我要不要再送他们些银子,当是给他们压压惊。”他忽然回头说道。

赵清允一听到银子二字,心头一抽,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还说银子呢,爹娘可知道你这么败家?只抓了一只兔子,十两黄金呐,你可知道十两黄金够他们在京城过上好几年了。”

他到底对银子可心里有素?可不要就这么随随便便将秦家的家底给掏空了,她还指望着在秦家养老送终,过完一生呢。

“这样啊。”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回了头去。

赵清允叹了口气,又扫了他的背影一眼:“眼下你的嫌疑算是洗清了,可真凶是谁,你可曾想过。此人如此设局陷害你,到底是你的仇人,还是王敬予的仇人?”

她想,这人怕还是他的仇人吧,不然若与王敬予有怨,直接将人杀了便是,又何必一环扣一环的设计,只为将他困死在这场命案之中,甚至是要他的命。

越是想,越是觉得秦子钰周边危机重重,一个世家公子,身无权势,手无重兵,甚至整日里只知喝喝玩乐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这个事嘛,就让顾景尘他们去烦心吧。”他回得云淡风清,她自然也听出来了,无非是不愿告诉她罢了。

她想着,莫不是他仇人多得连他自个儿都算不过来了。

看着茶汤又噗噗地沸腾起来,她起身走到他身侧,看着他:“再问你一个问题。”

他不置可否。

“我瞧见那张信笺了,上头所指的秦家之事,是什么?”

他眸色一沉,却仍是定定地望着湖面,须臾才转头看她,笑道:“秘密,你自个儿想吧。”

说罢,又转回到青石旁坐了。

赵清允也不过随口一问,没盼着真能听到些什么,只噘了噘嘴,转过了身去。

“走了?”

秦子钰见着她往回走,挑眉问道。

难得与她心平气和的说话,这片刻的静谧莫名叫他不舍,好似她初来那会子,白白净净的脸,水汪汪的眼睛,小小嫩嫩的嘴巴,鼻子又挺,瞧得他可欢喜了。

可那时有多欢喜,后来便有多讨厌。

多年后,她的身上似乎已找不到往日的痕迹了。

“我还没吃早饭呢,你也回去歇歇吧,这两日没休息好吧。”她说着,回头莞尔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下了石阶,如一只轻盈的蝶儿,隐入了山石之中。

而他,怔怔地看着她消失的那一处,笑了,可笑着笑着,眸色又暗了下去。

看着大事已然化小,赵清允心情舒畅,吃了便睡,睡了便吃,没两日,便觉得自己腰间又多了二两肉,她不高兴了。

这日,也不午歇了,吃罢午饭就在后头的院子里兜圈子,绕到第三圈的时候,夏蝉急匆匆地上来拉住了她。

“少夫人,太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她愣了愣,往常这个时候,太夫人不是该在午歇么,也不知又出什么大事了,以至于她改了这雷打不动的惯例。

到了齐语轩,院内一个丫头婆子都未瞧见,进了屋内,往常在太夫人身边伺候的春菀也不在,屋里头只有太夫人一人坐在罗汉床上,埋头顾自拔弄着手中的佛珠。

“祖母。”她察觉到异样的气氛,回头扫了夏蝉一眼,方出声唤道。

秦太夫人抬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夏蝉道:“你出去。”

夏蝉应了一声,出了屋子。

赵清允上前,秦太夫人已冲着她伸出了手,她握着,随之在她身侧坐下,抬眸看着她满是愁容的脸。

“祖母,怎么了?”

她这一问,秦太夫人的眼便红了,泪汪汪地垂下头,揉搓着她的手,兀自念叨着:“是祖母不好,是祖母害了你啊。”

听到了秦太夫人的嘀咕声,她心里咯噔一下,蹙起了眉头。

自己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祖母,到底怎么了?”

她回到秦家才半个月的光景,大事小事一惊一咋的也不知被吓了多少回了,再这么下去,她的寿命迟早要被他们吓掉一半,便是没被吓死,急也要急死了。

“子让他怕是不成了?”

“秦……他……不是说他大好了吗?”那一刻,她当真懵了,若是秦子让不成了,那她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彼时想着守寡也无妨,可当真事到临头,怎可能当真无妨的。

有妨碍,且妨碍还大着呢。

右秦子让死了,她没了依靠,秦家几个老的在还好些,但总有一天也是要驾鹤西去的,介时秦子钰还会愿意白养着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嫂么?

退一步讲,便是他愿意,那往后他的妻子可愿意?

怕是世间没有这么好心肠的人吧。

“天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子说不好,一会儿子又说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又说不行了。”

秦太夫人说着,眼泪趟过脸上的皱褶落了下来。

秦子让,亦是秦家日后的希望啊,他若没了,秦怀安后怕是无人可再将秦家的荣耀撑下去了。

“这是谁人说的?”

既然是时好时坏,兴许明日又变好了呢。

虽说赵清允对秦子让的伤早就有所怀疑,只是在她看来,秦夫人定是对秦子让的身子十拿九稳了,那时才会开口让她嫁过来。

此时,她忽然想到了那日王敬予的话。

他许是晓得了什么,才会说出秦子让已一脚踏进棺材这话。

“你父亲刚刚过来同我说的,道是御医也没法子了,如今已有两日汤药不进,只剩……”秦太夫人说不下去了,只伸了手抱住了木愣着的赵清允。

这么说来,秦子让是当真不成了?可为何自己除了急,却没有半点想落泪的感觉。

她任由秦太夫人抱着自己哭着,努力回想着幼时秦子让待她的好,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样,他待自己的好都不及秦子钰欺负自己时的印象深刻。

秦子让的温和如春风一般,叫人觉着舒适,却也因此叫人忘了他存在。

末了,秦太夫人哭着晕了过去,她叫来了春菀,又忙着将正在暄竹院替秦夫人看病的郎中请了过来。

顿时,秦府的两个女人为了秦子让都病倒了。

而她,秦子让名义上的妻子,却还是要替他尽孝的。

秦怀安也同她说了打算,想明日将秦子让接回府来,便是要走,也该在家里走。府里一应物什都要准备起来,秦夫人病了,这些事便要托她置办了。

可怜赵清允才做了半个月的新妇,便要替自己的夫婿准备后事了,而她一个姑娘家,哪里有过这个经验,免不得要拖着几个婆子请教。

直到子时三刻,大致有了章程,众人离去,赵清允一人站于房门口,呆呆地看着廓下挂着的灯笼出神。

夏蝉叹了口气,上前抖开斗蓬披上她的肩头:“少夫人,夜里头凉,咱们进屋吧。”

赵清允木然地立着,也不出声,夏蝉还当她不会回应自己时,却听得她轻吐了一个好字,随即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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