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多娇(189)

......

顾之澄被太后一路强行拉着回了清心殿,脸色亦是有些惨白。

直到她跌坐在龙榻上,太后才松了手,屏退了殿内的宫人后,才面色稍有缓和道:“澄儿,哀家知道,这事不怪你。”

顾之澄张嘴欲说话,又被太后连珠炮似的一串话堵了回来。

“......你年纪尚小,没见过世面,那陆寒又伪装得极好,模样好手段强处处都是拔尖儿的,所以你才会被他骗了去......”

“......不过没关系,如今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你答应母后,从今往后,绝不和他私底下见面,立刻着手给他分封藩地,让他离开澄都,从此不可再踏足入内。”

太后说了一堆,这才侧眸看向顾之澄道:“......澄儿?你可有在听母后说什么?”

顾之澄身子有些发软,半倚在龙榻边的雕漆云龙纹红木阑干上,才轻声道:“母后,你方才那样冲他说话,就不怕......”

“哀家能怕什么?”太后冷笑一声,哼道,“......左不过是个‘死’字,若是让你和他在一块,哀家与死何异?”

“更何况,你以为他是真心待你?......不过是盯上了咱们顾朝江山,换这样的法子来取,总比强取篡位来得好听。若顾朝江山最终还是落入了陆家手中,那哀家也不愿苟活,更无颜面去见你父皇和列祖列宗了。”

顾之澄垂下眼,乌黑的瞳眸中满是无奈之色,嫩生生的小脸也比平时更加苍白,声音又低又轻地说道:“母后......或许,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时候,你还向着他......?”太后气不过,又抬起纤长的玉指戳了戳顾之澄光洁的脑门儿,斥责道,“你是不是被他迷昏了脑袋了?”

顾之澄咬住唇,雾濛濛的杏眸之中泛出一缕倔强和不听劝的神色来。

太后气极,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怒意,“......澄儿,哀家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听不听哀家的话?”

顾之澄继续死咬住唇,淡粉的唇瓣被皓齿印出月白的印儿来,却也不说话,只是倔强地埋着脑袋。

太后反而气得低笑了一声,眼角眉梢皆是失望至极的笑意,“澄儿,你可还记得你父皇......?”

“......”顾之澄低头抚着袖口的兰花金线暗纹,眼神微凝,点了点头。

而后太后又低声接着说道:“你父皇身子向来康健,就连生病也是一年少有几回,你可曾想过,为何他正值壮年,却突然暴毙......?”

顾之澄忽然抬起眸子,明亮的杏眸里满是惊愕,充斥着不详的预感。

太后冷声发笑,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道:“你父皇......他是被人害死的......!”

太后的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子,让顾之澄也跟着心里发寒。

然而,太后还没说完,又继续道:“你说,这害你父皇的人,除了陆寒,还能有谁......?!”

“......”顾之澄手心中沁出了一层濡湿,睁着的杏眸里尽是不可置信的碎光,恍惚间摇了摇头,“不......不会这样的......”

“哀家真不明白,你为何袒护他至此?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没杀你父皇?”太后振振有词道,“哀家倒是可以证明,你父皇是被人害死的!”

顾之澄小脸一片煞白,静默无声。

父皇死的时候,她还未满十岁,而陆寒,却已十八了。

那时他并不喜欢她,且也确实对皇位有觊觎之心,而且也确实有暗中杀害她父皇的能力与手段。

可是......

顾之澄死咬住唇,眸中的碎芒已是摇摇欲坠。

太后甩了甩衣袖,冷声道:“你好好想想,你父皇那般疼你,而你是否要做这顾朝皇室的不肖子孙,和杀父仇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甚至于以后丢了顾朝的江山!”

太后的话说得极重,掷地有声,亦不留情面。

说罢,她便转身拂袖而去,留顾之澄一个人倚在冰冷的阑干上,嫩白的小脸生出几丝迷茫恍惚如在梦里的神色来。

过了一会儿,黄海捏着翡翠柄拂尘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呈上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陛下,这是太后送过来的,让陛下务必要瞧一瞧。”

顾之澄微怔,濛濛的视线落在黄海端着的那本小册子上,素手轻抬,拿了过来。

这册子瞧起来有些年头了,她翻开一看,果然,上头记载的年月,还是她未登基的时候。

这是一本太医院当年为她父皇诊治的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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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16】一更

顾之澄还记得, 父皇的身体出了问题, 似乎是他薨逝前的几个月里就已有了迹象。

起先是咳嗽不止,后来则是痰中带血。

顾之澄还见过两回, 当时年纪小, 印象深刻,吓得不轻。

可太医院的御医们为她父皇诊治的结果,却只是说他太过勤勉,日夜操劳, 身子有所亏损。

只要好好调理, 便无大碍。

可是这一番调理下来,她父皇的身子不见好,却越发的糟糕了。

到了最后,卧榻不起数日, 最终溘然长逝。

顾之澄虽伤心, 但却一直没怀疑过她父皇的死因,只以为是父皇当真如御医们所言,日夜操劳所至。

直到今日, 太后将这份她收起来的太医院当年绝密医案拿出来, 她看到了其中的一排小字。

陛下久病不愈, 明明药已对症, 却不见好转,疑体内存毒,但臣等才疏学浅,察陛下脉象如寻常之虚症, 故不敢妄下定论。

再后面,则是御医们悉心描述的先帝脉象,想必是心中存疑,所以留给后人来解。

顾之澄嫩白的指尖摩挲过发黄纸面上那一排刺骨锥心的小字,视线渐渐变得氤氲模糊起来。

她将那医案收下,放在玉枕之下,淡声道:“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静静。”

“是......”黄海弯腰退下,寝殿内又只剩下一片空旷的寂静。

顾之澄呆坐在龙榻之上,闻着殿内熏着的浅浅龙涎香,那缥缈的香气如雾升腾到香炉半空,又被窗牖缝隙吹进来的些许凉风吹散。

她瞧着发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自个儿在想什么。

嫩□□致的小脸上不自觉留下两行清泪,眸中秋水横波,楚楚动人。

......

外头的天光渐渐转黑,顾之澄这一枯坐,就过了好几个时辰,转眼到了夜色深幽的晚上。

途中黄海进来问过是否要传膳,她直接让他退下了。

以往她一顿不吃就饿得心里发慌的,可这会儿却是半点都吃不下,原本明亮的杏眸也黯淡了不少,尖细削瘦的下巴抵着膝盖,殿内无比安静,只隐约偶尔能听到殿外墙脚下一声悠长的虫鸣声。

忽而,殿内燃着的四盏角灯映出的波光被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劲风吹得晃了晃,灭了三盏,只余下东南角离顾之澄最远的一座,灯烛的莹莹之光蔓延到她的帐幔前时,已是极其微弱昏暗了。

她杏眸微抬,对上一双雾霭沉沉的眸子。

陆寒缓步走过来,高大颀长的身子挡住了窗牖外照进来的明月光,让殿内更显幽暗漆黑了。

顾之澄恍若未闻,又垂下眼来,盯着地面的玉石地砖继续发呆。

陆寒撩起衣袍前排,在她身旁坐下来。

顾之澄身子微僵,下颌绷得死紧,杏眸里泛起点点涟漪。

陆寒皱眉,压低的嗓音在幽寂的夜色中更显酥沉,“怎么了......?”

顾之澄抬眸看他,咬着的唇终于松开来,然后缓声道:“你......你知道我父皇是如何病去的么?”

陆寒何等聪明,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顾之澄在想什么,“是不是太后说,我设计杀害了你父皇?”

顾之澄的眸色有些恍惚,心中一凛,指尖泛白紧紧抓住了身下的锦被。

陆寒眸光深幽,变幻莫定,良久才道:“当年你父皇忽染重病,确实不大寻常,或许是有人朝他下手,但不是我。”

“......你信我么?”陆寒淡淡几个字问出口,眼瞳中无甚表情,所有翻涌着的情绪如潮,都被他压抑在了眼底最深处。

顾之澄缩了缩指尖,眼中惊疑不定,仿佛是在挣扎着做极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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