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出现了意外,她和儿子要怎么活下去?
一层又一层的疑问在刘颖华心中的环绕,车一停,她就迫不及待的往军队运粮的车那边跑去,连突然被她放下的儿子在身后边追她边哭都顾不上。
更加没注意,之前一直闲聊的人都暗戳戳的跟在她身后,还‘好心’的给她儿子指路她在哪。
卢明旭简直要被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气笑了,路还没走上一半,居然要求看她的粮食还在不在?
不在的话难道还能是他们当兵的生吃老百姓的粮食吗?
可怜粮车上的新兵被纠缠的满脸通红,怎么都打发不走那个女人。
“干嘛去?老实在这站着。”卢明旭拽住身边的林靖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又不负责粮车,现在过去是给我上眼药还是给郑营长上眼药?”
卢明旭话音刚落,郑营长已经过一路小跑过来。
“这位女士,请问你有什么事?”郑营长将面脸尴尬的新兵挡在身后,一脸和气的面对刘颖华和她身后看热闹的人。
刘颖华似乎被问住了,等了一会才开口,“我想看看我的粮食。”话音越来越小,要不是郑营长耳力不错,险些没能听清。
郑营长沉吟一下,关切的看向刘颖华,“是留出来的粮食不够路上吃的吗?如果这样可以先从部队借粮,从你放在部队的粮食里扣,我们不收利息。”
刘颖华虚虚的揽着儿子瘦小的肩膀,突然就没了主意,稀里糊涂的就要跟着郑营长去借粮。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为什么不让她看自己的粮食?是不是不打算给她了?”
刘颖华瞬间脸色惨白,饿虎扑食一般扑向郑营长,死死的抓着郑营长的衣袖,两行清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别,求求你们,这是我或者最后的希望,你看我儿子还这么小...”
“快,儿子,快来给叔叔磕头,让他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刘颖华瘦弱的腕骨青筋凸起,将儿子拽的一个踉跄,狠狠的摔在地上。
“哇呜~”
“当兵的要逼死孤儿寡母啦!”
“我们放在军队的粮食要拿不回来了!”
简单几句话像是滴入滚油的凉水一般,炸出了激烈的油花,以事发地点为中心,喧嚣声越来越大,到了贺渝这里,甚至成了‘当兵的要将所有人的粮食充为公有’。
贺渝放下望远镜,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垫脚的胖子,以不符合身形的灵活窜回车内。
他的车也和他一样,一看就是在负重前进,车顶绑着半人高的麻袋,颤颤悠悠的在车顶晃荡,让人忍不住担心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胖子将车开到车队的最外围,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似乎一个不好他就要马上逃跑。
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乌云遮蔽,细如牛毛的雨滴稀稀拉拉的落下,却没将现场的氛围冷却半分。
“政政,你怎么看?”贺渝叼了根青草,依旧拿着望远镜时刻关注那边的情况,小声的和赵政嘟囔。
“最多一个小时,车队会正常前进。”话虽这么说,赵政却也没有移开盯着外面的目光。
他觉得贺渝原来一定是轻微近视,不然为什么要把望远镜紧紧贴在眼睛上?
让人忍不住想要将望远镜移开一些。
贺渝毫无知觉的身体前倾,终于重心不稳从车顶一头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八月十八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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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贺渝在若有若无的惊呼中条件反射的重心往前,双手抱头。
身体却突然不听话的很,腰上的力道全往后去,似乎是想表演一个空翻。
最终贺渝形容狼狈的倒在车边,脸侧颧骨疼的像是断了一样,贺渝用颤抖的手轻按了两下,好歹顾及着赵政的面子没有叫出声来,当即感受到了温热的液体。
拿起随身放着的镜子一看,果然多了一道小指长的伤口,正不停的往外渗血。
贺渝‘啧’了一声,心疼的看着镜子里破了相的俊脸。
下一秒,贺渝回到了白雾空间。
赵政不在意的瞥了一眼颧骨的上的伤口,拿出一张面巾纸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重重的按在脸上,看的白雾空间里的贺渝都替他脸疼。
奈何刚刚无故导致赵政的身体受伤,现在正是心虚的时候,也没敢劝赵政对自己下手轻一点。
周围的人看见一个小伙子摔在地上,哪怕心头惶惶也忍不住一笑,小伙子摔下来第一反应是照镜子就更感觉有意思了,纷纷上前打算搀扶一把。
手还没伸出去,蓦地对上小伙子慑人的目光。
看热闹的人心里一个激灵,不仅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脚下也忍不住往相反的方向移动。
小伙子气场太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能离远点还是离远点吧,真是可惜了那张脸。
之前蹲在车顶对着谁都笑还挺招人稀罕的,怎么受点伤就原形毕露了。
赵政完全没有发现周围人情绪的微妙变化,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
他此时全部的心神都牵挂在另一件事上,“你刚才...有没有感觉有哪里不对?”赵政犹豫一下没有上车,而是背靠着越野车坐在地上,默默回想刚才其妙的感受。
蔫头蔫脑的贺渝瞬间来了精神,“我明明蹲的好好的在那,连腿都没麻,莫名其妙的就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来。”
回想刚才的情况,贺渝脑中灵光一闪,狐疑的看着外面的车轮,“是不是你将望远镜往前移动了?”
“还有刚才我明明可以不用这么惨,腰上突然有一股力道和我作对,是不是也是你干的?”有些事情只要起了一点思路,很容易就能想明白。
赵政犹豫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
准备兴师问罪的贺渝一愣,气势瞬间萎了下去,傻傻的跟着重复,“你不知道?”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反正人在屋檐下的是他贺渝,赵政这么语焉不详是什么意思?
赵政将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一条巧克力、半包餐巾纸,一个随身小镜子,
他轻声道:“要不我们再试试?”
贺渝盯着镜子里俊美又野性的脸,默默咽了口口水,突然结巴,“试,试什么?”
赵政毫无知觉的看着镜子,这是他和贺渝养成的习惯。
贺渝在没人的时候总是习惯照着镜子和他交流。
“试试我们能不能同时控制身体。”赵政将巧克力和餐巾纸分别放在左右手的位置上,“我去拿巧克力,你拿餐巾纸。”
赵政的右手早就放在巧克力上方,左手毫无反应的垂在身侧,直到餐巾纸被雨水打湿成泥也没有变化。
“这回呢?”赵政将巧克力放在餐巾纸旁边,刻意放松身体去拿巧克力。
果然,手在巧克力和餐巾纸的上方停滞住了。
赵政明显感觉到了无形的力量在和他争夺右手的控制权,虽然不至于让他放弃巧克力去拿餐巾纸,却也能阻止他将巧克力拿到手中。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深思,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他们一直以为,他们只能轮班存在,一天24小时他们一人一半省去睡觉的时间,虽然有点不习惯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现在事实告诉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可能,这对他们已经稳固下来的关系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嘭!”、“嘭!”、“嘭!”
赵政灵活的将地上的东西抄进怀里,劲瘦的腰肢在半空中划出不可思议的弧度,顺着开着的车窗滑进驾驶座坐稳,才将目光转向开枪的地点。
贺渝在赵政的余光中看见之前那个胖子的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一眨眼就只剩车尾气在了。
周围的人似乎也都被枪响吓到,拥挤的人群竟然有踩踏的架势。
卢明旭带着几个穿着军装的人一路从车顶跳过来,看见赵政的车双眼一亮,只来得及敲敲窗户就翻身站了上去。
“嘭!”
依旧是鸣枪示警。
“肃静!”
骚乱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彻底安静下来,大多数人表情茫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现在为什么不在车里补充体力,准备下午的行程,而是站在这里傻乎乎的淋雨。
“转移到临时安全区刻不容缓,每多浪费一秒,最后的结果都有可能完全不同,请大家积极配合军队的调动,不要被有心人士煽动情绪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最后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