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河上加速逃逸【CP完结】(33)

作者:承德皂毛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曲潮沅脑袋笨,学不好法律,他们系人也少,老师都是留过学的,本来就是嫁接的东西,用的教材也晦涩,翻译腔重,曲潮沅看得头疼。

他总和男朋友说这个,说了几句,大男孩儿劝他别学了,他自己心里总是惴惴,为自己可能真的学不好,但仍旧对法治正义怀有向往。

从小就背井离乡出来求学,曲潮沅对情分暖热的东西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法律理性而逻辑,他学不会,却心心念念地喜欢。

“小白熊,小白熊。”他男朋友回头,看他脸真是白净可爱,夕阳照得如珠如玉,连唤他几声。

“我给你挑的这件毛衣真好看!”

曲潮沅身上一件马海毛雪花图案毛衣,一头小白熊在左胸口。

是他们一起去百货商店逛来的。

那天他们有说有笑地经过万国酒店,这家酒店依然是只有外国人能进的地方,他在门口对着里头翻白眼,拉着曲潮沅蹦蹦跳跳。曲潮沅跑了大半个城市,想买一本三民书局的民法教材。

曲潮沅被他说得面颊通红。

“你先去吧,我去找我那书去。”

曲潮沅跟他说。

“行!”他爽快地答应,转过脸儿勾着别的同学的肩膀,一路笑声琅琅地走了。

晚上看电影,天气凉爽,星辰分张,还有些十月底缠绵不去的蚊蝇,嗡嗡嗡惹人心烦。

曲潮沅专注地看那模糊的屏幕,心里盘算的还是今天说的负担行为和处分行为。

他想不通,那物权行为的无因性该怎么解释才解释得好呢?今天说了这些债权债务,给他听得一头雾水。

突然一只手摸上他的大腿,细细摩挲几把,曲潮沅被着捣乱的手打乱了心思,往旁边警告了那大男孩一眼。

大男孩天生猫似的狗似的,追逐快乐,不知疲惫。

曲潮沅并没有与他做到最后一步,这些天来,这男孩总是撩拨他,撩拨里隐隐约约有着想要马上得手的孩子气。

曲潮沅与他擦枪互相抚摸,也曾唇舌交缠绵绵亲吻,但他始终在游离的姿态里不住思索。

他按住了男孩的手。

“你到底什么时候……?”他的眼睛星星一样亮。

曲潮沅抿唇,腰板挺得笔直:“现在不行!”

“我知道现在不行!”男孩试探他,“今晚,今晚我们出去住。”

今晚的最后一抹霞光是出现在了曲潮沅的脸上。

“现在这个时段不行!”

他还没想好,他还没准备。

可他们第一次也没有真的给曲潮沅准备的机会。

他尚未察觉到澎湃不可抵御的爱欲交织,就在一个月后的舞会结束时被他的男友拉进了昏暗的小旅馆。

这是什么呢?他那天晚上喝了几杯助兴,让他自己变得大胆了。这是我处分我的性/交权利吗?算作是准物权行为?有没有无因性呢?

彼时曲潮沅尚且不知润滑和戴套,几杯酒下去早就破了平时那层冰壳,他一反常态地善于掌控和给予疼痛,结束后他男友流了泪,在湿腻的浴室里,精水和血丝顺着洗澡水一起流过腿根。

他哼哼唧唧地出来,一瘸一拐,调侃曲潮沅真是看不出来,这样的威猛能干。

曲潮沅是这样茫然无措,盯着矮墩墩的装饰性电视,想着。

货币占有即所有。意定代理权在法国立法里是用契约说的。

他很快爬上来,亲吻曲潮沅的面颊。

尽管身后痛了,但是意犹未尽。

“小白熊,小白熊。”

“我来干干你。”他嘴里一股酒味,笑吟吟地,咬曲潮沅的耳朵。

曲潮沅于是把他从身上掀下去。

曲潮沅并不如他学的法律一样精准理性,那段时间他的父母闹得不可开交,他厌恶回家,寒暑假都和男朋友介绍的人混在一起。

他也曾在对方的允许下和不同的男孩开/房上床,时间匆匆,有时擦枪互撸。

他们都没太大道德观念,只觉得如此狭窄的性向,不如尽情抒发背德的快感,攫取快乐。

曲潮沅终于从这个荒诞的梦里醒过来。

那时候他大四,第一次司法考试没有过。考研仓促,他恍惚之间觉得自己一切都来不及。

可恨那男孩还是笑吟吟,风光霁月浪迹人间。

曲潮沅和他分手的前一天刚在学校大礼堂看过德黑兰43年。

有个扎马尾的男同学,总是在礼堂弹让爱情长留人间。

曲潮沅穿过一排排绒靠背的红椅子,绿色的窗帘,头顶星光似的吊灯。

在远方的十几年前,他背着小书包自己买了出去的票,之后也没再和父母住一起。

曲潮沅向来不缺勇气。

他走出大门,夜幕深黑。

全唐站在远远的地方,小光头,一颗润泽的宝珠儿。

他热烈地笑着,指指头顶。

霎那间烟花绽放,头顶满长青蒿。

“老师干什么愁眉苦脸的!”他几步就要跑过来,“亲亲我就不会愁眉苦脸了!”

他爱娇,又笨拙,什么技巧都不会,直白热诚得可怕。

“天呐老师的脑袋是椰蓉红豆馅儿的,我要开吃了!”

全唐狗胆包天,捏着他的脸颊含住他的嘴唇。

没有任何性经历,又绝对臣服于老师的掌控,几次抚摸和亲吻就立马丢盔弃甲,每晚都想和曲潮沅一起睡,抱得紧紧的。

他怕被丢下,一腔子打开,爱得太多往外飙血。

曲潮沅一生没抓紧过什么东西,也没被抓紧过。

曲潮沅真是爱极了他。

男孩儿已经出门三天多了。

老师从梦中醒来,破天荒地觉得手边空空。

他开始思念。

曲潮沅也学着全唐那天电话里说的。伸手在床头柜摸找全唐的衣服。

他刚住来,还没说是长期还是短期居住,把自己的衣服和其他东西大箱子小箱子搬过来。

曲潮沅面上勉强,那天楼下的奶奶问他这是谁。

曲潮沅一面拖着箱子,一面不假思索的:“是我远方表弟。”

托他这个远方表弟的福,曲潮沅在小区里出现的频率增加了,他晚上和这个小表弟打打球,散散步,看起来关系好得不得了。

曲潮沅心里总是半推半就的抗拒,奈何拗不过全唐。

他在床头柜里翻找,心说这次是我主动求着他了。

全唐带过来一个姆明的玩具,上边儿也翻飞着红色的蝴蝶,全是全唐的味道。

曲潮沅压在脸上,默默睡着了。

曲潮沅的生长轨迹里,一直存在着一种奇怪的美学倾向。

他在绝对理性和精致理论里向往错位和奇异。

若并非如此,他也不会喜欢上他大学时代的前男友。

倜傥风流的诗人,欢畅浪荡儿,火红的流丽。

如若事有转折,他也不会喜欢上全唐。

全唐像一个塞满奇特意象和美丽修辞的病句。你知道很多地方逻辑是走不通的,比喻是说不明的,意象是串不对的,但就是那种荒诞的联合诞生了乱帐一样的美学。

这个美学天下无双,漏洞都是自然生成的观赏特色。

这个美学学派的唯一传人兼掌门人叫曲潮沅。

研究的唯一对象只有一个活物名为全唐。

“回来吧。全唐。”曲潮沅在玩偶下方瓮声瓮气地说,“回到我身边来。”

他的语气飘忽不定:“我很想你。”

第25章

门外响起了欢快的敲门声。

“老师老师!”

曲潮沅经常会奇怪于全唐竟然是这样的两面派,面对他和其他人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呈现在外表的阴郁乖戾和不近人情总是伴随着独树一帜的举动:他和老师理论,时而阴阳怪气,不喜欢的题目就在答题纸上乱画。

他过分的孩子气和成人世界的规则道德相冲突。

然而他隐藏于内心给曲潮沅看的那部分明亮又热诚,如同社会新闻上被老年教授掌控心智的没有头脑的漂亮女生。

曲潮沅并不意指漂亮女生就应该被老年教授玩弄,但是她们天真、易折又美丽,如果是在荒诞的故事里,这样的悲剧女角是不可或缺的。

全唐便经常给他呈现出这样的姿态,满腔的毫无来由的爱,打晕了曲潮沅的头脑。

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全唐是年下的狼狗,谁又不会陶醉在拒人千里的凶兽眼中对自己的绝对沉浮和崇拜呢?谁不会沉迷于那双眼睛里折射出的自己的人格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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