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的蛊毒已经开始发作了。”陡然听到有治疗的办法,谭湘既激动又紧张。
“我阿爸已经答应,让我哥哥陪我去找你,你现在在哪里?”离离听说蛊毒发作,声音立时变得急切起来。
“我和程亦都在成都,你们是做火车还是飞机?告诉我具体航班或车次,我去车站接你们。”谭湘察觉到她急躁的情绪,揪心不已,毕竟这关系到他和程亦的生命和未来。
“我们这里坐火车和飞机都不方便,阿爸联系了车子,托人送我和大哥过去,你把具体地址告诉我,下午我们就出发。”离离转身同阿爸商量之后,才给了她回复。
“好的,我现在就把地址发到你的微信上,谢谢你,离离。”
时间紧迫,谭湘挂断电话立马将自己的地址和手机号码发给了她。
“有解蛊的办法了?”霍可心身子前倾,双眸瞬间发亮。
“嗯。”谭湘放下手机,难得如此放松,露出真心的笑容,“那个女孩找到了解除忘情蛊的方法,明天就能赶到成都。”
“那就好。”霍可心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谭湘正值青春花季,若是就此凋零未免太可惜了。
这时有个采耳师傅走过来,询问她们需不需要掏耳朵,二人笑着拒绝。
听着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霍可心想起谭湘所中蛊毒的名字——忘情蛊,忘情,谈何容易?她耗费了这么多年,不是依然没有忘情吗?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有没有谭沐这个丈夫,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
她从未获知那个男人的任何消息,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走出了她的生命。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戛然相遇,只是他是否还能记得她?
与此同时,闲在家里的程亦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正是谭湘的父亲谭琛打过来的,约他在小区外的江边见面。
第一次见正式见未来岳父,自然给老人家留个好印象。他特地刮了胡子,换了一件干净的蓝衬衫、黑色休闲长裤,将衬衫下摆规矩地扎进腰带里,床上擦亮的黑皮鞋。
收拾利落之后,对着穿衣镜左右照了照,直到自认满意才走出家门。
谭琛穿着倒是随意,依然戴着那顶棒球帽。
程亦礼貌地喊了一声“伯父”,他只是淡淡一笑,“陪我在江边走走。”
二人沿江漫步了几十米,均是默不作声。
程亦心中泛起一丝忐忑,唯恐他对自己印象不好,找借口阻拦自己与谭湘订婚。
谭琛首先打破沉默,“我今天来找你,只是希望你看住谭湘,不要让她再去理会珍珑骨人的事情,那件事由我来处理。”
“我明白的,伯父,谭湘早就说了,要把谭家的生意交给她的四叔打理,我们今后就在成都生活。如果将来有谭沐的消息,我会陪她一起去寻找。”程亦理解他作为父亲的苦心,谁不想自己的女儿平安度过一生。
“程亦,虽然我们不太熟,但是之前两次接触,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女儿呵护有加,把谭湘交给你,我就可以放心了。”谭琛停下脚步,望着滔滔江水,不禁感叹时光如梭。
他老了,女儿却长大了。如今女儿有了依靠,他就可以放手一搏,为爱妻报仇。
程亦微微扭头,看着他眼角清晰的鱼尾纹,瞬间品味出他这番话深层的意思。谭湘昨天告诉他,她母亲也是被珍珑骨人吸走了痴念,最终失足落水溺毙。
“伯父,您要自己对付唐落山?”
“是的。”谭琛侧身面向他,目光异常坚定,“想必谭湘已经告诉过你珍珑骨人的危害性,如果放任不管,会让很多人受害甚至丧命。我为妻子讨回公道的同时,也算为其他人做了件好事。”
就算他今日不再是谭家人,可是自幼受父亲和祖训的熏陶,即使经历了岁月的蹉跎,他内心的那份正义感始终没有被泯灭。
这一刻程亦觉得自己只是个自私的普通人,没有谭家那种天下为公的大义,能为身边的朋友做些事情已经心满意足。
“既然唐落山是个危险人物,您现在修为尽失,凭一己之力如何同他对抗,我不想谭湘刚找到父亲转眼就失去,她真的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了。”程亦不赞同他的一腔孤勇,唐落山对任何挡路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那晚他不是就险些丧命于梅雨手中。
谭湘刚刚走出祖父惨死、兄长失踪的阴影,若是马上再让她面对父亲离世的悲痛,他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抗住这么一连串的打击。
“他在明我在暗,这是我目前最大的优势,放心。”谭琛拍了拍程亦的肩膀,微笑地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只是肋骨还有点痛,没什么大事。多谢伯父那晚救了我一命。”程亦由衷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不说这些。”谭琛摆摆手,不需要他的致谢,“你是我未来女婿,就算看在我女儿的面上,我也不会任你死去。”
他早就看出来,谭湘对面前这个男人情根深种,他对女儿诸多亏欠,当然不会放弃这个修补亲情的机会,何况即使是个陌生人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伯父,不如我叫上谭湘,中午我们一起在外边吃顿?”程亦试探地询问,他也想拉近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谭湘脸皮薄抹不开面子,还不如他主动出面协调。
“算了。”谭琛犹豫了片刻,终是摇首回绝了他的好意,“多给她一些时间吧!我不想逼她太紧。”
程亦没再勉强,所谓父爱如山,丝毫不愿儿女受一丝委屈。
他想起了义父,虽然把他养大,却没有给他多少父爱,只是将他作为接班人培养,温情的时候太少,无休止的要求太多,因此他最终选择了离开。谭湘能用如此为她着想的父亲,真令他羡慕。
刚与谭琛作别,姜维又打来电话,谢青柠的画廊明天开业,邀请他和谭湘上午过去参加开业典礼。这几日他肋骨的伤势好了不少,再加上曾经应承过谢青柠,因此便答应了。
中午谭湘回来时,明显心情不错,听说谢青柠的画廊开业,还同他商量明天送个花篮过去,为了不破坏气氛,他便没有提及今天见过她父亲。
谭湘也选择隐瞒蛊毒发作事情,只说离离兄妹明天要来成都玩,估计下午就到。
程亦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但是也没多想,只是掏出手机上网订了附近最好的酒店,决定好好款待兄妹二人,一尽地主之谊。
谢青柠的画廊位于忠烈祠西街,那里是成都画廊比较集中的地方。
由于有姜维和程亦的鼎力资助,她的画廊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位置不错,内部装修颇具后现代风格,整体装潢既简约又实用,室内窗明几净,为了开幕仪式还在门口专门设置了签到台。
谭湘今天特地穿了一条白底绿花的连衣裙,外套一个长袖的薄荷绿外套,显得格外清新。她弯身签好名,挽着程亦走了进去,正好碰到迎客的谢青柠和姜维。
第98章
姜维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打着酒红色的领带;谢青柠一袭乳白色的席地礼服裙,头发松松盘起,脖子上戴了一条钻石项链。两人站在一处,正是男才女貌,分外般配。
“你们来了,先进去看看画,仪式马上开始。”姜维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站在他身边的谢青柠也温婉一笑,“谭湘,程亦,谢谢你们今天能够过来。”她说得是感谢两人的话,双眸却盯着程亦。
“我也算是半个投资商,过来是应该的。”程亦不咸不淡地回应。
谢青柠听他这样说难免内心黯然,表明却装作不以为意,侧开身让他们先进去,继续迎接别的客人。
“你对人家那么冷淡做什么?”谭湘瞥了程亦一眼,内心却是有些小开心,毕竟谁也不会喜欢自己男友的前任。
“我是不想给她任何希望。”程亦将她往身边拽紧,一眼看破她的心思,“再说你不是就想我这样做吗?”
谭湘故作气恼地一把推开他,先进去看画。
其实她对油画那是一窍不通,谢青柠摆出来的画有人物、有风景,挂在墙壁上,安静地传递画家的理想与心境。
但是有一幅画还是吸引了她的目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两个男孩拉着一个小女孩在奔跑,远处隐约有房子和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