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瞟了眼乔昭林，乔昭林身上的西服也很贵，但他穿着不会让人觉得有多贵，因为往往会先注意到他的人。
唐禹就像是压不住这身西服一般，即使他选择了很低调的款式和颜色，却让衣服上的贵气给压住了人。
但是这样细致的人会忘记跟她打最基本的招呼吗？
很明显不会。
加上他那种意味不明的打量让沈颜觉得自己十分不适。
好像是被人盯上的感觉。
她使劲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奇怪的想法，她也一向不愿意把人往坏的方向去想。毕竟这只是她的第一感觉，了解太少说不定是极其不准的。
到会议室后沈颜拉开了乔昭林旁边的椅子坐下，她今天很难得穿了西装裙，不太好直接坐下，乔昭林边帮她扶住了滚动的办公椅。
唐禹只是看了一眼就笑着问：“二位是情侣吗？”
乔昭林听着这话眼神微微一暗，在看着沈颜坐好后才真正开始打量唐禹。
普通中年男子的模样，眼睛比较小，眯起眼睛的时候有点色眯眯的感觉。
唐禹没管乔昭林的审视，对着沈颜又露出了那种笑容，说：“刚刚忘记跟这位小姐打招呼了，请问小姐贵姓？”
沈颜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乔昭林，微微向唐禹点头致歉。
“你好，唐经理，我是WA设计部门的负责人沈颜，很高兴能和SKTI合作。也希望我们双方能在之后的日子里合作愉快。”
唐禹依然是那副笑脸，他站起来和沈颜握手，这幅样子倒像是蛮和谐的。
但沈颜觉得自己的不适又加重了不少。
她不知道唐禹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虽然只是握手，但她感觉到唐禹用自己拇指指腹来回摸了她的手背。
像是无意的却让她心生防备。
这个唐禹，有问题。
乔昭林看着唐禹的一举一动，但却没看到唐禹这点小动作。
他跟沈颜的想法不太一样，他觉得唐禹的话虽然看起来像是随口一问，实际上是在试探什么。
“唐经理可以开始说下贵公司的要求了。”
乔昭林的语气听不太出他的喜怒，只是极其淡漠疏离。
唐禹进入工作状态也挺快，几乎是立马收起了笑容，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模样。
不愧是能在SKTI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令人佩服。
沈颜即使也在职场上练就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着合适角度的微笑的本领，但她做不到像唐禹这样滴水不漏，无缝衔接。
她在怎么做，也做不到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表露出来。
而她除了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和肢体接触的不适外，这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变化。
而前两次都只是出于一种直觉的判断，而基于现实情况来看，唐禹似乎没太多的问题。
而几乎唐禹讲了多久，她便记了多久。
她没想到SKTI对设计的精准度要求居然如此之高。除了最基本的Gird system外，他们还细致到每两个字中间距离间隔控制在什么区间以内，整个建筑内家具陈放空间占卜为多少？………
听起来这个活便不轻松，她多多少少感觉自己估计又要熬夜。
而唐禹在说完后还提出了公司要求更是让人觉得晴天霹雳。
“我们公司希望，在沈小姐回去之前，能给我们一个比较完整的设计方案。”
距离她回去不就只有一天吗？
第18章 追光
“这......时间是不是太快了一点？”沈颜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接下这个要求，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要求似乎太高了点。
唐禹点了点头，说：“确实是有点赶，但我相信WA设计部经理沈小姐定然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话的意思是让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我不敢说百分百能完成，但我会尽力的。”沈颜合上笔记本，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SKTI的要求，但实在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我们自然是对沈颜小姐极为信任的。”唐禹依然是那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傍晚回到酒店后沈颜抱着电脑和手绘板却下不了笔，她盯着眼前的地板发呆。
不像别的工作，只要努力便可以立马动手，设计这个东西，需要灵感。而给她的时间用这么紧张，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出多好的东西来。
乔昭林提着外卖盒走了进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沈颜，沈颜却还在发呆。
“打算什么时候动笔？”
乔昭林的问题暂时打断了她发呆，她内心其实很焦虑，但又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乔昭林打开塑料袋和密封包装，食物的香气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沈颜从床上下来坐到乔昭林旁边的沙发上，眼前的食物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可是她却没什么胃口去品尝。
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玩弄这筷子，却没有碰食物一口。
“先吃饭，等会再想。”乔昭林对沈颜的专业了解着实不多，但他知道设计也算是种创作，和他的思维逻辑推理的理科专业差别很大。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做不好也没关系。”
沈颜听到这话突然看着他：“怎么可能没关系？如果我没做好，他们不跟我们合作了怎么办？”
“那你那么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乔昭林不知道沈颜在意的是这个，但他只是摇了摇头，说
“不会的，他们只是想试试WA的真实水平再决定跟我谈价格罢了，你没必要考虑这些。”
他吃饭的速度比沈颜快很多，吃完后便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运动服，在离开酒店之前他又去了趟沈颜的房间。
沈颜在这段时间内列出了十几种切入主题的设计方案，但不是觉得这个过于俗套，就是那个不够成熟显得幼稚，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我有事情需要出去办一下，你晚上没事就不要出门了，睡觉前记得把防盗锁挂好。”乔昭林的叮嘱这才把陷入漫无目的琐碎中的沈颜叫醒。
沈颜看到穿着运动服的乔昭林有点愣。
乔昭林的衣服是像篮球服的运动装，以白色体恤打底配上篮球衫马甲，明明已经入秋了他却好像不怕冷似的穿着宽松的短裤，跟现在的高中生没有什么区别。
沈颜咽了咽口水，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乔昭林看了下表，时针方向指向六的位置，都还称不上夜晚二字。
“SKTI的执行总监是我篮球队的队长，我难得来一次b市有时间，喊我去跟他打一场。”
沈颜差点忘记了乔昭林高中的时候还是篮球队的队员。
实验高的篮球赛一般在上半学期举行，也大概就是九十月份的时候，而高一的时候沈颜根本还不认识乔昭林，但却也在篮球场上看到过许多女生围在一个场边只为了看一个男生打球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对这种行为表示不解。
直到在高一下认识了乔昭林后，好像她的少女心思才如同沉睡许久的种子慢慢抽枝发芽。
乔昭林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经常是需要去训练的。沈颜在逐渐发现自己的喜欢后，便总是想去找他的身影。
每次碰上没有老师守自习课的时候，对学习没有那么上心的她时不时会偷偷溜出教室假装无意的从操场旁边路过。
装作若无其事的路过连看都是用眼神去瞟，连头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转过去。
终于在高二的时候，借着篮球赛的借口她才敢名正言顺的站在他打球的球场旁边，手上也和别的女生一样拿着一瓶矿泉水。
沈颜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都曾有想过过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接过自己的水的画面，但她确确实实期待了许久。
所以到现在沈颜都还记得那天的画面。
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给整个篮球场都笼罩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所有人沐浴在一整天最后的温暖中，偶尔吹拂过的晚风都特别温柔。
但场上的声音确实嘈杂的，毕竟年少气盛，输赢总是看得过重。
那天乔昭林也是穿着这样一件衣服，她还记得他背后的数字是“18”。
实验高级中学18号乔昭林。
也好像是因为这样，后来她需要在数字中做选择的时候，总是偏爱“18”这个数字。
乔昭林中场休息的时候先去跟自己班上的同学打了声招呼才往她的位置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