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只是因为生气和自己闹一闹脾气,那是不是只要他愿意示弱一下,她就会愿意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坐不住了,立马叫来了人。
谈飞雨和谢永两人已经达成了默契。
两人商量好之后,第二日谢永便将她在京城买的房子送了人,然后连人带货物全部搬到了谈飞雨的家里。
谈飞雨虽然有些意外没有等到上面颁布下来的惩罚的消息,思索了片刻后便觉得,或许是因为现在这个时机不对,他在装病中,不好轻易对外发布命令,惩罚什么的,也许是等到他恢复上朝。
一开始她有想过他可能会稍微对子徇私一下,可回想了一下他一向刚正不阿的样子,谈飞雨觉得自己还是别妄想了,老老实实等惩罚吧。
辞官或许辞不掉,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谢永的东西多,一时间谈家忙得热火朝天。
宋正有些意外地问谈飞雨:“她这是破产了来投靠你了?”
谈飞雨失笑摇摇头:“并不是,有些事我想提前跟你们说,好让你们都有个心里准备。”
几人合力将杂物间收拾了出来,才算给谢永的房间给收拾好。
等忙完,一起吃了饭,收拾了桌子,谈飞雨将他们都叫到了桌子前,正色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们,我已经考虑过很多,京城里并不适合我,我亦不适应官场的生活,再加上我也并无什么出色的能力,思来想去,还不如识相离开,去外面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
宋正惊讶地道:“飞雨,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离开京城?”
她更惊讶的是在听到谈飞雨想离开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谈铮也会跟着离开吗。结果几乎想都不用想,若是谈飞雨离开了,他肯定也会跟着一起走。
谈飞雨点了点头:“我正是这个想法,所以我会想办法辞官,或许一时半刻得不到批准,不过我去意已决,只要多想想办法,应该是可以的。”
宋正震惊地稍微前倾了身子:“可是你……”余光扫到了其他人也在,便立刻改了口,“可是你才得到陛下重用,正是大展才华的时候,你要辞官,不说别人,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允许的啊,你要是走了,起居舍人的位置由谁来当?”
谈飞雨并不在意道:“朝中有贤才的人这么多,我离开只会,自然会有贤能的人来顶替我这个位置的。”
宋正觉得十分不理解,明明不久之前,她才看到,谈飞雨和陛下的关系那么好,现在谈飞雨就突然想要辞官离开京城?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不好公然问,便神色复杂地委婉的提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做的事……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谈飞雨看了她一眼,十分冷静地开口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人的工作是他人无法取代的。”
宋正觉得有些心绪难平,她左右看了看旁边没有意见的谈父和谈家兄长,开口道:“你要离开,你有没有想过,再次远迁,对你爹爹和哥哥两个柔弱男子来说,有多么辛苦。”
谈父摇了摇头道:“我的女儿向来是能忍的,若是有什么事情忍不下去了,那便说明事情真的已经很严重了,而我作为爹爹,再不支持她的话,又怎么配为人父,女儿现在已经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了,家里的大事,她有权做决定。”
谈铮也低着头,搅着手指头道:“离开京城,去远方过平静生活,也挺好,只是到时候宋大人又会是一个人了,得保重身体才是,若是想家了,就回家去看看。”
看着他们这些都打算离开的人,宋正莫名觉得心中怅然,心中到底是不甘心,于是她叫着谈飞雨跟她出去,说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说。
谈飞雨大概知道她想问些什么,也没有抗拒回避的意思,跟她一起去了不远处栽满了杨柳的河岸,寻了一块草地,两人席地而坐。
“你……难道是和那位闹了不愉快了?”
谈飞雨静默一秒,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的喝水,开口道:“是,也不是。”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陛下他,我瞧得出来,他对你是有心的,你对他我也看得出来,也是认真的,怎么忽然之间,两人就闹成了这个地步?”
谈飞雨摇了摇头:“其实并不是闹,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是认真的,所以才会觉得,不想再把这样的关系继续下去了。”
宋正一时间不知道该问她什么,只听她继续道:
“以前我觉得,我和他,只是两个人在一起而已,却忽略了他是君,我是臣这点,他无法完完全全信任我,我无法原谅他连一丝信任也不给我,说到底,我想明白了,虽然我心中有他,但是他却不是我最理想的另一半,我们不适合,我想要的是一个温馨的充满了幸福和令我感到放松的家,他想要的是一个继承人,他给不了我想要的,而他想要的,任何人都可以。”
宋正眼中带上了几分愤怒:“那夜你没有回来,是留在宫中,和陛下在一起吧,你……是不是已经夺取了陛下清白的身子了?”
谈飞雨紧紧抿着的唇有几分干涩,她撇开视线:“是又如何,陛下并不乎这种东西吧,只要一句话,愿意当他枕边人的人,定如过江之卿。”
宋正咬牙着带着几分指责看着她道:“你怎么断言他不在乎?谈飞雨,你说这般不负责任的话的样子,看起来像个人渣,你知道吗?”
“我也想负责啊,我也对他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希望对他负责,”她胸膛剧烈起伏着,瞪着宋正的眼中盛满了情绪,过了一会儿,她又恢复了平静,低头看着地上的草,“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谈飞雨,你放肆。”
宋正看着她,忽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59章 病弱
过了一会儿,宋正才开口对她说道:“陛下对你……是不一样的。”
谈飞雨忽地笑了,侧过头看着宋正,脸上带着薄情与最自己的嘲讽:“是啊,是不一样的,毕竟我第一次见陛下,就被无由地贬去做了两年捕快,后来在你的帮助下,好不容易见他一次,想要为自己证明清白,结果呢,他不由分说地道我心术不正,这是何其不一样,古往今来,哪位探花能有我这样的待遇?
其实过去的事情我本不愿意再提了,也打算彻彻底底的忘掉,可如今,我们明明已经在一起了,他的对我的看法却好似依旧停留在两年前,依旧像个陌生人那样轻易的就怀疑我,认定我是错的,你说,换做是你,你会如何?”
宋正不相信陛下会那样,但陛下又确确实实做过那样的事,但他们两个的感情已经那么好了,按理说应该不会再发生以前的事情了啊:“陛下怎会如此对你,我可以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了吗?”
谈飞雨顿了顿,那件事毕竟涉及太多,多说多错,说了要是有人有心顺着往下查,恐怕要不妙,于是她摇了摇头,看起来像是心伤过度,不想多说的样子。
始终是人家两个的事,宋正没有继续追问:“唉,看来你心意已决,但若是没和陛下谈好的话,你想要辞官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谈飞雨自然了解:“我也想过了,若是是在没有办法辞官,我会想办法调离京城,去远方做个县令之类的小官,这对我来说,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要离得远了,时间一长,别管什么情啊爱,身为帝王的他每天忙碌着这么多的事情,肯定很快就会忘记她,然后重新找个人开始,原先朝中不就是有风声说他最开始看重的其实是汪复么,这证明,她其实也并不是非她不可不是吗。
这样努力讨好别人,结果却经不起一点考验就产生怀疑的感情,她已经……不想再这么努力了。
藏好过去,远离这是非之地,再寻个机会再次从商,去赚钱,买宅子,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也许会娶一个温柔娴静的男子,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她的灵魂本就是个不小的人了,到底还是折腾不动了。
宋正惆怅地说道:“我难得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所以是真心不愿意你离开,谈伯父和你哥哥,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做的饭菜很好吃,我舍不得你们,谢永虽然总是莫名的有些敌视我,但我知道她其实也是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