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瑾气得心肝疼,她现在是将人抓回来,若是她没将人抓回来,那又该如何?
难不成范寅做不成官,活该被发配边疆!
张安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许怀瑾将人推给张安,再次拔高声量说道:“张侍卫!是没抓住我的重点?我是在质问张侍卫,为何没派人去殓房!”
张安身后的卧房终于亮起灯光,张安还未回话,卧房的门被人打开。
挺拔的身体,松松垮垮地穿着衣服,沉稳地向外走,鬼斧神工的俊脸严肃的绷紧,易鹤川走近许怀瑾,掷地有声地接道:“是我吩咐张安不给殓房调兵!”
许怀瑾目光灼灼地看向易鹤川,像是要把此事问清楚,“大人为何不调兵!”
易鹤川也没瞒着许怀瑾,他睨着眼睛,道:“成天念叨鬼神,没个正经样!我易家军营那里来得如此怂货!”
许怀瑾一口气堵在胸腔,硬是没有发出来,她便是重生来过,怎会没有鬼神!
知道易鹤川对手下严格,许怀瑾再跟易鹤川争执也讨不到好,她换了个方式,指着站在张安旁的人,道:“这是夜探殓房的人,若不是此人武力不高,我还能降得住,定让他逃了去!”
易鹤川看明白了,许怀瑾这是委屈上了,怪他行事冲动,擅自将答应的人调走。
夜半,府中的灯笼已经灭了不少,剩下三两盏灯火飘荡在屋檐下,被风轻轻一吹,也变得忽明忽暗,恍若没有灯光。
易鹤川看见许怀瑾脸上满是倔强,像是他不将此事说清楚,不跟她道歉,她就跟他犟上了。
易鹤川看向旁边穿黑衣的人,他抿抿唇,转眸看向张安开口道:“将此人压到地牢,派人守着审问清楚,若人死了,若是被人劫走,本官唯你是问!”
易鹤川这是在向许怀瑾服软,易鹤川性情高冷,鲜少有做错决策的时候,能让易鹤川正面道歉的人太少,易鹤川能向许怀瑾服软,已是不易。
张安把人带下去,恭敬应道:“是。”
张安觉得易鹤川在服软,许怀瑾却觉得易鹤川在忽视她,她心里堵着气,低头不悦地说道:“大人,我已将人交给你,等会我便去将范寅带出来。”
易鹤川觉得许怀瑾性子有些怪,作为男人心胸怎会如此狭窄,以后如何成大事,他淡淡出口道:“谁准你将范寅带出来。”
许怀瑾讶异地抬头,易鹤川怎会说话不算数!
她气血翻涌,想要跟易鹤川对峙,易鹤川知道许怀瑾心不平,他快速说道:“人还未审问,你怎知道那就是凶手!已经是礼部侍郎,做事怎还如此粗心!”
许怀瑾哑住,觉得易鹤川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又觉得易鹤川将她绕了进去,许怀瑾有苦说不出,是她来向易鹤川问罪,这怎变得她有错!
许怀瑾气息难平,她猛吸一口气,还欲于易鹤川争辩,易鹤川直截了当地说道:“明日还要上早朝,早些下去歇息。”
“大人!此事。”
话还未说完,易鹤川早已离去,将许怀瑾独自留在院子里生闷气,许怀瑾心里闷得慌,她还想说话,纠结一番又说不出口。
看着易鹤川挺拔的身影走进卧房,许怀瑾没精神地耷拉着脑袋,看着里面的人影走向茶桌,将油灯熄灭。
她踢着院子里的石头,抬头望向皎洁的明月,她前世怎不知易鹤川是这般人,想来是前世太过崇拜他,虽然后来易鹤川行事有些令人费解,但她全都怪罪在许映梁身上,也没觉得易鹤川身上有何缺点。
许怀瑾借着月光往西院走,暗自呢喃,“果真是人无完人!”
早上上朝,许怀瑾破天荒在府门前遇上易鹤川,想到昨夜的事,许怀瑾对易鹤川心里还有些意见,她默默地站在易鹤川身后,等易鹤川入马车再离开。
像易鹤川这种官阶的人,上朝一般会自备马车,马车行到皇城门前,才下马车徒步走进皇城,路过二十四司,从长乐门走进皇宫,进入金銮殿。
而她住在将军府,没钱也不愿意备马车,平日都是靠脚力走去皇城,进入皇宫,赶到金銮殿。
易鹤川上马车,转身的瞬间,看见许怀瑾站在不远处。
跟易鹤川赌气的人不多,一些大臣受了他的气,也不会明显的表现出来。
易鹤川朝许怀瑾唤道:“站在哪里做什么!上来!”
许怀瑾不想上去,她声音凉凉地说道:“多谢大人好意,下官习惯走路上朝,便不麻烦大人了。”
还真跟他犟上了,易鹤川也没哄人的经验,也不需要哄人,他直接挑明道:“还在为昨夜的事置气?”
许怀瑾没吭声,算是默认。
易鹤川沉吟片刻,脑袋发疼地开口道:“昨夜我将人调走,是因为什么你不清楚?”
易鹤川正欲继续讲下去,许怀瑾冷着脸抢先回答道:“因为我信鬼神。”
易鹤川被许怀瑾堵得没话说,算了,置气便置气吧,小孩子不成熟,放一会儿总会好。
易鹤川吩咐马夫,“上路吧。”
“是。”
易鹤川乘坐马车离开,许怀瑾才踏着步子出府门,上朝臣子不许带侍从,张安候在府门旁,见许怀瑾跟易鹤川闹脾气,他好心劝慰道:“许大人,怎么还跟首辅大人闹上了,昨夜首辅大人也是想锻炼许大人,哪曾想许大人会遇歹人呢,且首辅大人也犹豫过,要不要留人下来,可想到许大人在军营待过,首辅大人才全将人调回来。”
许怀瑾没将张安的话听进去,这事怎么全成她错了,明明她才是被欺骗的人啊!
许怀瑾幽幽盯了张安一眼,瘪嘴离开将军府。
路过包子铺,没听见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来,许怀瑾还有些不适应,范寅在牢里应该还好吧,这次又是她对不起他。
没有食欲,许怀瑾没在包子铺停留,径直走入皇城,进入长乐门,许怀瑾又遇上易鹤川,这次许怀瑾不敢再耍脾气。
路过的朝臣多,这两天因为啸月楼的事,风言风语满天飞,若她不跟易鹤川行礼打招呼,定是会让人看出奇怪,坐实她烧楼的事,传出两人离心的谣言。
许怀瑾恭敬地朝易鹤川作揖道:“首辅大人早。”
易鹤川轻点头,“嗯。”
许怀瑾想要离开,易鹤川叫住她,“等会儿你将礼部的事推掉,跟我去刑部。”
应该是审问昨夜的人,许怀瑾极力忽视心中对易鹤川的怨气,心平气和地应道:“好。”
不过李浩仪的人被抓,易鹤川应该没那么容易从李浩仪那里脱身。
许怀瑾想到了易鹤川,可没想到她自己,她还以为李浩仪去提点易鹤川,没想到李浩仪却单独召唤了她。
第14章 恼火生气
朝堂之上,李浩仪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扫向许怀瑾,许怀瑾装作没看见,稍微动脑筋,就知道李浩仪,担忧昨夜那歹人。
游子安官阶跟许怀瑾差不多,都站在金銮殿后方。
游子安的道行比李浩仪深些,虽然昨日她跟游子安吵过架,但游子安看向她,也能淡然地报之一笑。
许怀瑾转过头,暗骂游子安不要脸。
“朕听闻昨日烧楼的贼人在刑房被杀?是祠部侍郎所为?”
李浩仪稚嫩的脸,转向刑部尚书,问道:“此事可真?”
刑部尚书出列,他惭愧地应道:“是。”
李浩仪脸上尽是惋惜,他摇头叹道:“朕听祠部尚书举荐,祠部侍郎精通周易六壬,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没成想竟会做出如此荒唐事!”
许怀瑾有些着急,李浩仪这是要给范寅定罪了?许怀瑾内心焦急地看向游子安,见游子安像个没事人般,许怀瑾又将目光投向易鹤川。
易鹤川老神在在地站在前方也没有反应,许怀瑾静下心,易鹤川答应她的事,绝不会反悔,她要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李浩仪正要下定论时,易鹤川出列,朗声道:“启禀皇上,昨夜礼部侍郎许怀瑾在殓房,发现有人欲盗侍卫尸体,此事怕是另有凶手,礼部侍郎已将人移交给微臣,不出意外,微臣明日便能将结果告知皇上。”
“哦?”
李浩仪假装讶异地看向许怀瑾,关切问道:“礼部侍郎,居然如此厉害?”
许怀瑾谦虚的站出列,恭敬回道:“臣不敢当。”
李浩仪微微笑之,他随意赏赐了许怀瑾些东西,算是嘉奖许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