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不是说来找他的吗?赵清岩一脸震惊,原来只是随口一说?
魏容见她行礼时,已错开身形并未受全礼,陡的听她说“恳请公子不要离京”登时有些怔住,过了一阵才回过神来:“赵姑娘不必如此。”似是觉得有些太过冷淡,又说了句:“我不曾怪过赵姑娘。”便转身站到窗边,看向窗外。
符缘莫名多看了他一眼……
赵清宛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意思,嘴上说我不怪你,行动上清楚的告诉她,他不屑与她这样的小女子一般见识?
岂有此理!
她秀眉一蹙,小脸已带上冷意,赵清岩一看她神色便觉不好,急忙就要拉住她,然而,终是慢了一步,她身影一闪已不在原地。
好快的身法!符缘心中微微一震,有些疑惑,这相府的千金竟是会武?
此时另一边
窈窕的身影已经到了魏容跟前,正扯着他的袖子,仰头逼问:“你是不是还是怨恨我?不肯原谅?圣人不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刚不是给你道过歉了……”小嘴吧啦吧啦说的一溜子的快。
从她似一阵风般到眼前,魏容一直都是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袖子上红润细腻的柔荑和呼吸间闻到的少女幽香,他身形逐渐僵硬,俊脸紧绷。
更是沉默不语
赵清岩连忙上前想要拉开赵清宛,然而快要到及笄之年的少女,又让他无从下手,便也只能伸手去扯魏容的袖子,想把魏容解救出来。沉声道:“你这是成何体统,快放开手。”
“我不,凭什么我要放手,让他给我说清楚!”
她心里委屈的不行。
“什么说清楚,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还有理了?”
赵清岩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脑回路,前一秒还正正经经的给人道歉,转眼就扯着人撒泼。
“我怎么了我,我今天不就是来道歉的,又不是来胡闹!”
“你……你真是蛮不讲理!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真是胡搅蛮缠,赵清岩瞪她
“我跟他说话,有你什么事!”赵清宛更觉得她哥莫名其妙。
“………”还不是怕你吃亏,傻妹妹~
两人拉拉扯扯半天,可苦了魏容,衣衫被扯的露出一边锁骨,很是狼狈。
正要出言阻止……
只听“嘶啦”一声
四人呆若木鸡!
青竹跟白英忍不住“哎呀”惊呼一声,双双捂住双眼,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瞄。
别说这魏公子平时看着一副老夫子似的严谨模样,此刻配上凌乱的衣衫,呆滞的神情,却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
让人上瘾一般看了又想看~
赵清宛垂头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半边袖子,如晴天霹雳般无法置信,这……她干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陡然响起一串肆无忌惮的大笑,打破了此刻安静的空气。
符缘笑摊在圈椅中,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魏容露出的半边胳膊,眼泪都要给笑出来了。
赵清岩若无其事放下手里捏着的一片衣角,淡定的背过身去,耸动着肩膀,时不时发出一阵一阵的“扑哧”声。
在此之前,如果有人告诉魏容,有一天他会被个小姑娘撕掉半边袖子,他是绝对不信的。说不准还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乱说话的人。
他的脸色在符缘肆无忌惮的笑声中,越来越黑,漆黑如墨的眸子,浮起一抹寒光似的刀子射向符缘。
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赵清宛道:“赵姑娘。”
“啊……我在,我在。”赵清宛知道自己闯祸了,心虚的“啊”了一声,赶紧应声。
也不敢看他,始终低着头。
魏容看着刚还盛气凌人的小姑娘,这会蔫啦吧唧的低着头,本是严厉的语气。也稍稍柔和了些:“我从未怨恨过赵姑娘,命数如此,也望赵姑娘以后莫要记挂此事。符兄赵兄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转身离去。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赵清宛磨蹭着过去拉拉她哥的衣袖,不安道:“大哥……”
“无事,别怕,大哥一会去魏府看看。”赵清岩转身揉了揉她的头,“快回家去吧,以后莫要如此胡闹。”
符缘莞尔一笑,看小姑娘似乎是吓着了,也出声安慰道:“没事,魏大公子不会跟你一个小姑娘生气的,别放在心上。”
赵清宛闻言更是不好意思,枉她也是多活一次的人,怎会这般胡闹?
“今日清宛给大家添麻烦了,拜托大哥跟符公子帮我向魏公子说声抱歉。”
她给二人行了礼,领着青竹白英赶紧离开这地儿,真是太丢脸了。
符缘站在窗前目送马车离去,微微一笑轻声跟赵清岩说:“你这妹妹,虽行事有些出乎意料,性情却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
赵清岩撇他一眼,冷声道:“闭嘴。”接着也打开房门准备离去
。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去魏府看看前妹夫如何了,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京城第一纨绔子弟身上。
“呦,赵兄不再多陪在下一会吗?”
回答他的是“哐嘡”一声关门的声音。
符缘手中华丽的折扇在指尖转了几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人呐,最擅长的,就是骗自己。
如他这般诚实的人,可是不多。
另一边,赵清宛坐在马车里,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她怔怔的看着车帘出神,突然全身一震,醍醐灌顶的想起出府的目的,她不是来劝说魏容不要离京的吗?
那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青竹看她家姑娘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摇头叹息,细声细语的说:“姑娘可是想起来清风楼的缘由。”
“青竹——”
“姑娘喊我也没用,如今咱们只能明日去城外等魏公子了。”
“哦。”赵清宛有气无力的倚着马车。
到了相府门口,就看见陈嬷嬷已在等她。赵清宛心想估计是娘不放心她。搭着白英的手下马车刚站好,就瞧见陈嬷嬷朝她猛使眼色。
赵清宛正要询问,就听见一声冷哼,顺着声音望去,赵绮缓步从一侧走出,不怒自威的问她:“大半天不见你人影,去那儿了?”
视线有些模糊,她看着眼前正值壮年的赵绮,矫健有力的身姿,神采奕奕的面庞。潸然泪下,怎样也没有办法将眼前的人跟前世刑场上年迈而又落魄之人联系在一起。
为何只是短短十年间,这偌大的相府就被被扣上通敌叛国的帽子,娘又为何突患重病,还有大哥,去宁州之行怎么会那么倒霉的遇到土匪客死他乡,还有二叔……还有她……这桩桩件件的事,那一件不是在削弱赵氏全族的底蕴。
毫无疑问,这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掌控着局势,单凭一个萧诀,又怎么可能扳倒沉浸官场几十年的爹和二叔。
这人会是谁?
又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越是深思越是悚然。
第4章 阻止离京二
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映在相府楼阁飞檐之上,路上的行人不由得多望两眼站在府门口的众人,满脸好奇。
赵绮见此情形,深深的叹口气。他这也没说她什么,怎么就给哭上了,真是没办法,都是自己宠出来的闺女。
他抬头碰碰小姑娘的发髻无奈道:“这又是怎么了,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气,跟爹说,爹给你找回场子。”
赵清宛本在伤感,陡然听到他这句话,不禁破涕为笑。那双神似范氏的美目,像是能夺人心魂一般清眸流盼,熠熠生辉。
“爹——,您怎么这么好。”她拉着赵绮的袖子撒娇道。
赵绮颔下的长须抖了抖,端正的面容也不似刚才那么威严。轻轻拂开她的手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女儿家不知道端庄一点,赶紧回府,站在这门口做甚。”
想了想又生硬的说道:“晚膳到主院来用,多陪陪你娘。”说完便转身往府里走去。
赵清宛跟着走了两步,冲青竹他们摆摆手,众人心领意会,隔了段距离在后面慢慢跟着。
她偷偷瞧了一眼赵绮,假装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唉,可怜呐,爹爹都不用我陪了,看来我这是要失宠啊——人世沧桑,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