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穷+番外(27)

薛庭站在浓荫下,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盯着他:“嗯。”

童淮又磨蹭了下:“我先走了,等爷爷醒了你给他说一声。”

薛庭又“嗯”了声。

童淮松了口气,挥挥手:“不用送了,我正好认认路。”

薛庭也没打算送,别过头,继续浇花。

出了薛庭家,童淮紧绷的精神彻底松下来,找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到家蒙头补了个觉,迷迷瞪瞪醒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打车去酒吧也就十来分钟,童淮以前也跟俞问去过酒吧,自觉比较熟悉,心里不虚。

孙吉流里流气地蹲在酒吧门口抽烟,斜睨着来来往往的人,等得不太耐烦,见童淮终于来了,大喜过望,跳起来想揽肩:“童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他扑过来就是股呛人的烟味儿,童淮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抬手跟他对了个掌:“哪能啊。”

孙吉没抱到他的肩,手微微僵了下,随即又满不在乎地放下手,折身带路:“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带你尝点新鲜的。”

天还没黑,酒吧里已经闹哄哄的了,群魔乱舞,尖叫声大笑声喊叫声和爆炸滚动的音乐声织成一片,酒味烟味四处飘,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乌烟瘴气”。

童淮就是再喜欢热闹,也被吵得脑子疼。

跟俞问带他去的清吧完全不一样。

孙吉领着童淮,熟门熟路地钻到一处沙发卡座边。里面已经坐好几个人,有脸生的也有脸熟的。

除了“蛊惑仔”和“虾米米”,其他的童淮谁也不认识。

童淮一身T恤长裤,长相俊秀乖巧,像个金贵的小王子,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尖嘴巴打量着他,噗嗤笑了:“这就是你们‘童哥’?这么嫩?”

孙吉也笑,笑得让童淮不太舒服:“你不懂,我们童哥财大气粗,比谁都豪迈。”

童淮立在原地,皱了皱眉,想转身就走。

孙吉赶紧推他坐下来:“童哥别介意,他说话不好听。”

“你们说的东西呢?”童淮浑身恹恹的,打算看了就走。

孙吉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对视一眼:“不急。”

他给童淮倒了杯酒:“来,先喝点酒,助助兴。”

童敬远曾无数次叮嘱过,在外边不能随便喝别人倒的东西。

平时童淮也没这么警惕,此时心里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靠在沙发靠背上,淡定道:“我未成年。”

其他人:“……”

孙吉无语了:“您还在意成不成年?不是,来酒吧还喝果汁?”

“我乐意,”童淮向侍者招招手,买了杯橙汁儿,“到底什么事,不说我走了。”

其他几人嘻嘻哈哈地岔开话题,天南地北地聊起来。

童淮以前还挺喜欢听这些人吹牛装逼,觉得有意思,现在却提不起兴致,只觉得他们吹得都太假。

真要那么牛逼,怎么不像薛庭一样,随随便便考个第一,还甩第二名一大截。

他百无聊赖地转着杯子,懒懒地听他们侃大山。

一口口地喝了会儿,有点想去洗手间。

童淮决定回来打个招呼就走,去洗手间折回来,孙吉几人又吹了几瓶。

听童淮说要走,孙吉率先举起杯:“哎童哥,抱歉啊,东西没到,让你扫兴了。那碰一杯就散了吧。”

童淮巴不得早点离开,拿起杯子,刚要凑上嘴喝,手腕陡然被一只冰凉有力的手紧握住。

有人站在他背后,声音冰冷:“别喝了。”

周围鬼吼鬼叫一片,他的声音也不高,却很有穿透力,仿佛贴在耳边响起。

童淮怔了怔,转过头,薛庭站在他身后,用力握着他的手腕,直直盯着孙吉,脸色冰寒。

“薛庭?”

薛庭淡淡看他一眼,并未解释,上前一步,若有若无地将他护在身后。

酒吧里的光五颜六色,该是绚烂喧嚣的,映照在男生眼中,却衬出那双漆黑的眼中覆着的薄冰,冷漠的视线有如实质,身上笼罩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迫人气场。

连热烈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孙吉无端打了个寒颤,生出几分恐惧,又觉得对上一个小屁孩就这样太丢脸,硬着头皮叫嚣:“你谁啊?出来跳什么?”

薛庭忽而笑了,笑得并不温和,更瘆人了:“我不跳,你喝下这杯果汁怎么样?”

孙吉的表情微微一僵,又嚷嚷:“凭什么,你当你是天王老子?”

童淮不笨,脑子立刻转过弯了。

他去洗手间时,孙吉往他果汁里投了东西。

一瞬间他简直气懵了。

见童淮明白过来了,薛庭淡淡一哂,拍拍童淮的肩:“走了。”

童淮没吭声,摸出手机,拉黑、解散一条龙,然后从桌上捡起个啤酒瓶。

在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一酒瓶砸到了孙吉脑袋上,动作果断利落、猝不及防。

嘭一声响,碎片和血溅飞开来,孙吉头破血流,惨嚎着捂住脑袋。

包括薛庭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料到一脸乖乖小孩的童淮说动手就动手,半点不含糊。

满座又惊又怒,跳起来撸袖子拎酒瓶抬椅子。

薛庭站在童淮身后,晃了晃手机,通话记录停在110:“警察两分钟内就到。”

一群人没谁清白,闻声脸色骤然一变,再一看薛庭淡定自若的样子,权衡了一下,吃下这个亏,拽起孙吉赶紧跑。

童淮出了口恶气,比了个中指:“我去你大爷。”

“别管他大爷了。”

薛庭拎起这个用酒瓶砸人的滋事群众,往后门飞快走去,“跑。”

第21章

溜出酒吧,薛庭就放下了手。

童淮闷头走了会儿,从自己的世界拔出来了,脚步一停。

薛庭跟在他身边,保持沉默,耐心等他说话。

童淮憋了会儿,偏偏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傻逼?”

“是挺傻逼的。”

童淮倒没生气,他确实觉得自己傻逼,明知道那几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轻易放下戒心,薅了把头发,啧了声:“谢谢啊,你又救了我一次。”

虽然不知道孙吉往他喝的东西里放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薛庭看着他没应声。

中午他听到童淮的电话,临近五点时心神不宁,干脆出了门,先到酒吧等着。

这一带挺乱的。

这小孩儿又是一副被人卖了还会帮忙数钱的呆样,实在没法放心。

童淮小小声:“我以为你会说我两句,换做俞问,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骂你是为了让你知错,”薛庭淡淡道,“你不是知错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六点过了,天边云霞染了橘红,层层渐变,像打翻了颜料盘,底下是西区高低错落的老旧楼群,天空中电线纵横。

童淮眼珠颜色浅,剔透漂亮,能倒映出整片天空。

薛庭睨着这双眼,忽然想起他怒火熊熊的样子。

和他的眼睛一样清澈明亮。

在周围的人已经学会虚伪地掩饰时,他的眼神依旧干净得让人不敢直视。

像个小孩儿,情绪不加掩饰。

也像一面镜子。

薛庭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慢慢垂下眼皮,手指无意识攥紧。

那天下午发生的事,两人跟谁都没说。

童淮也不会再和那种人有牵扯了。

周一班里三个人出征竞赛,童淮右边又空荡下来,不太习惯。

他看着薛庭给他量身定做的新手教程,老老实实在教室里坐了一天。

晚上薛庭回来,见童淮有乖乖坐在教室里埋头做题,眼底浮过点笑意,伸手揉了把他的卷毛。

童淮杀气腾腾地抬起头,看到是薛庭,杀气一收,眼睛亮了:“哎,你回来啦!”

去参加竞赛的不用来上晚自习,陈源和吕子然就没来。

“嗯,”薛庭看他不像平时那样嘚啵嘚啵,挑了挑眉,“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空了一天的座位又有了人,童淮心情很好,手肘抵着桌,托腮笑道:“考了就算了,不问。”

薛庭又揉了把他的头发,翻出试卷,抽出笔继续写。

童淮悄悄端详他。

刚考完试又回来刷题,这人其实不叫学神,叫学疯子吧。

初赛结束,薛庭的时间宽裕了点,在月考来临前,又整理了物理和化学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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