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郡主嫁过去不过三年,丈夫就病死了,她一个人守寡至今,沈婉是知情的,她就一直没敢跟她提这事情,就怕她难过。闻言沈婉笑了起来,“这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说了半宿的话,从日后去哪里游玩,再到哪里的美食最多,什么天去什么地方合适,再聊到了京城里头的趣事,聊着聊着,到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沈婉先睡着的,她侧躺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衣服都没有拖,还是永安郡主吩咐人撤了桌子和点心,又帮着沈婉脱了外裳,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来到案桌前,提笔写了几封信交给了青山,“若是明日我回不来了,这几封信,一封是给我爹娘的,还有一封给皇后娘娘,这最后一封……给沈姑娘。”
青山慎重的接过了信,贴身收了下来:“郡主放心。”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落下。
永安郡主点了点头,眼看着天色已亮,她端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为自己上妆。
青山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心倒是越看越踏实了。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路走来。
你若是活着,我陪你风雨无阻;你若是死了,我便誓死追随。至少黄泉路上,郡主也不寂寞了。
第90章
次日。
沈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睁开眼睛看着身上的被子, 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洒在了她的手上。
她呆呆的看了看熟悉的房间,脑海停顿了好几秒。
小巧端着水盆走进来的时候, 就听到她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叫声。
小巧:“……”
小巧几步上前,将水盆放下之后,连忙走了过去:“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沈婉一把抓住小巧的手,压低了声音:“她呢!”
“天没亮就走了啊。”小巧笑了笑:“东西都带走了,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沈婉怔了下, 她四处看了看, 果然见之前还摆放在了案桌上的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沈婉深呼吸了一口气,听到小巧在一旁道:“恕奴婢直言, 走了也挺好的,至少, 咱们再也不用胆战心惊的了。”
确实是不需要再胆战心惊了。
永安郡主在的时候,担心她住在这里被人发现了, 她只敢告诉了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侍女, 又作死了很多回, 让人觉得她骄纵任性, 是个招惹不起的主儿, 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的屋子, 也幸好郡主有自己的人脉, 吃穿用度不需要她操心, 否则……怕是瞒不了这么久。
可是看着安静的房间,沈婉突然觉得这个屋子过于空荡了。
她飞快的起身,换了一套便装,简单的洗完了脸,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巳时三刻。”
沈婉:“……”
沈婉无语了:“都这么晚了!!!”
这会儿去,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沈婉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小巧拦了下来:“小姐你去哪里啊?”
“我去衙门看看。”人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拦截了下来。
吴妈妈微笑着守候在院子门口:“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沈婉:“……”她怎么忘记了,她还在禁足期,祖母为了不让她出门,每天都要喊她去她院子里坐坐的,有时候是拉着她聊天,有时候是让她陪着打叶子牌,有时候是一同抄写心经,以至于她最近都是熬夜码字的,因为白天实在是没时间写。
沈婉咬了咬唇,她真的是有些担心郡主的事情,沈婉上前抓着吴妈妈的衣袖摇了摇,小声地哀求道:“吴妈妈,我想出去散散心。”
“这有何难?”吴妈妈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放下,“小姐想去何处,等过了这段时日,奴婢陪着你去就是了。”
沈婉:“……”
沈婉黑人问号脸:我特么过了禁足期出门,你还得跟着?
沈婉扭过头看了小巧一眼,小巧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吴妈妈在一旁催促道:“小姐,老太太还在房中等着呢。”
沈婉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她去了。
等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沈婉这才发现不只是她,沈燕也在屋子里,此刻正一脸哀怨的看着手心里的牌:“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太太见到沈婉来了,连忙喊着她过来:“婉儿来,你教教她怎么打叶子牌。”
沈婉根本就不想教,她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沈燕其实也是想偷偷溜出府,被老太太的人抓到这里来的,一看见沈婉来了,她眉头一挑,“哟,姐姐可算是醒了?”
“看见你,自然就醒了。”沈婉不轻不重的回怼了过去,她指了指沈燕手上的牌道:“这都不认识吗?这是二饼。”
“什么二饼啊,这上面不还是有两个圆圈吗?应该是四饼才对。”
沈婉简直对她服气了:“你这个智商,可以告别打牌了。”
沈婉:“???”
沈婉:“什么智什么商?”
她一脸无语的看着沈婉:“你能不能别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老太太也看了过来,沈婉诓起她来都不带犹豫的:“我这是在夸你有智慧,有经商的头脑,这都听不懂吗?”
沈燕狐疑的看着她,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有沈婉过来,这姐妹两个人很快就斗起嘴来,老太太也不阻拦着,笑眯眯的坐在一边看着。其实今天将这两丫头拘在这里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沈殷临走前吩咐的,他说了庭审的事情,也说了自己对沈婉和三殿下那边的担忧。
他虽然挺欣赏太子的,觉得太子能担大任,但是也不愿意就此轻易站队。
为人臣子,自然是要先以皇上为尊,太子什么的……还是要等一等的,古往今来,过早站队的都没个好下场,他一向为官清廉,又不曾犯下什么大的过错,只要他做好自己该做的,安分守己,等到了年纪告老还乡,便能太平过一世。
他又不祈求大富大贵,或者是权倾朝野,实在是没必要趟这一趟浑水。
更何况,太子是太子,三皇子是三皇子,虽说这一奶同胞,但是皇家手足相残的事情还少吗?他可不觉得三皇子本人就一点也野心都没有。
本来沈殷对三皇子的看法就不太好,人家竟然为了案子的事情,把主意打到了他女儿头上来了,他能喜欢?沈殷为了自己的女儿,现在是像防狼似的防着三皇子了,出门都不让让侍卫们将后院守的密不透风,就怕这只心里没点数的狼会偷偷的溜进来暗中做些手脚。
也就今天需要防着了,等过了今天,案件真相大白,日后,三皇子也没有理由再找上门来了。
老太太看着和沈燕坐在一起嬉笑打骂的沈婉,转过头,笑着吩咐小厨房多做一些她们姐妹两个喜欢吃的菜,自己则走了上前:“燕子学会了吗?”
沈燕本来就是一知半解的,有沈婉在一旁充当搅屎棍,她能学会才怪了,当下将牌往外一推:“不学了不学了,这个太难了。”
“就是嘛,妹妹脑子这么不好,怎么能让她学打牌呢,这不是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行吗?”沈婉在一旁凉凉道。
沈燕怒视着她:“你说谁笨呢?”
“谁接话我说谁。”
“你给我等着。”
沈婉深谙吵架的时候“气死人不偿命”的道理,沈燕越生气,她就越是闲适自在,她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从一旁的瓜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在手心里,一边嗑一边闲闲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我人就在这里啊,不需要等,你现在就来打我啊。”
要不是老太太就在边上,沈燕早就动手了。
眼看着两个姐妹就真要打起来了,老太太出声道:“好了,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吵吵闹闹的多不好。”
沈婉在一旁附声:“就是!”
也不知道刚才吵闹的最凶的人是谁。
沈燕气的就更加想打她了。
后来,沈婉看气也气了,出气也出气了,左右她也逃不掉,干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动手做了一副扑克牌,教她们打斗地主了。
这斗地主跟需要仔细算牌认牌的叶子牌不同,她又是特意用繁体字写出来的,只要简单的一教一下规则,在场的几个人,就连吴妈妈也很快就学会了。
刚开始打的时候,沈燕还手生,等到后来,渐渐地也就熟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学的人手气好还是什么的,沈燕的牌一直不错,好几回都摸到了王炸,她就渐渐的动了心思,在又一次赢了牌之后,沈燕道:“光是这样玩有什么意思呢?不若我们来些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