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染猛地回头,方才思考的太入神,竟没发现南宫玉正站在她的身后!
“哦……你哥哥告诉我苏陵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青染忙换上如常神情慌忙应付道。
南宫玉会意地点了点头,歪过脑袋正瞧见了桌案上的空空如也的瓷碗,眉目中霎时闪过欣喜之色。
青染却无暇关注这些,满脑子想的都是苏陵的病该如何处理。本想求助南宫止,却又突然想起了风玄夜曾说过这南宫府并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若是苏陵的病跟南宫府有关……
青染苦恼地捶了捶头,若真是那样,就麻烦大了。贺珏和贺冕都不在,该找谁帮忙呢。
“青染,你在想什么?”南宫止的声音蓦地将青染从思绪中拉回来。
“哦,没事没事……”青染连连摆手,夸张地掩饰着。
南宫玉黛眉微凝,疑惑道:“青染,你今天好生奇怪。”
青染顿时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搪塞,只得讪讪地笑着。
突然,床那头传来苏陵呢喃的声音。青染和南宫玉齐齐赶了过去。南宫玉顺势坐在了苏陵的床头,青染见状愣了一下,立在了一旁。
苏陵此番已清醒了些,有些吃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艳动人的女子脸庞。明眸善睐,国色天姿,却不是他梦中见到的那张脸。
“是你呀……”苏陵撑着床沿坐起来一点,南宫玉刚想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手挡开,“我自己来就好。”
南宫玉眸中不甘一闪而逝,立马换上了一副温柔姿态:“陵哥哥,喝了姜汤后现下身子可好些了?”
闻言,苏陵顿时忆起了意识迷蒙时,他口中辛辣的生姜味道,唇上的柔软触感和女子倾吐出的清新气息还依稀在忆,不由眉头一紧:“那个……是你送来的?”
南宫玉看了看桌案上的瓷碗,灿烂一笑,略带娇嗔地道:“是的呢,哥哥说你不愿喝药和就医,但玉儿放心不下,就亲手熬了这姜汤来。”
“我不喜欢姜的味道……以后不用这么麻烦了。”苏陵的口气里,带着淡淡的疏离。目光随意一瞥,正巧看见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青染。
他幽深的眸子打量着她:“你在这做什么?”
“我……”方才青染看苏陵与南宫玉你来我往一言一语,完全把她当成透明人,正考虑着是不是该撤了,被苏陵这么一叫才猛的回神,“我……来看看你死了没,现在看到了……”本想学着南宫玉说些体贴的话,可一出口就变成了反讽。青染在心中暗暗怪自己嘴笨,面上却仍装的理直气壮的。
南宫玉讶然地转过头看着青染,秀美微凝,似乎对青染有些嗔怪:“青染,你怎么能这么说?”
“咳咳……我说话就这样了……你们慢聊,我先走了。”苏陵已经醒了,看来之前应该是她多心了。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好好独处吧。
青染抬起脚步刚走出一小段路,苏陵突然瞥见青染袖口处的一块浅色的污渍。眉目间眸光微闪。
“慢着!”
“又怎么啦?”青染不情不愿地停下步子走到苏陵跟前,没好气道,“苏庄主,请问又有什么吩咐?”
袖口的那抹浅色污渍此时便更看的真切了。苏陵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懒懒地看着青染:“有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想跟你确认一下。”
“好吧好吧,快说吧。”青染从桌案边搬来一张板凳,托着下巴,等着苏陵的下文。
苏陵随即对南宫玉道:“阿玉,事关我万仞山庄的机密,不知你可否回避一下。”
南宫玉疑惑的目光在苏陵和青染之间流转了几个来回,好奇道:“陵哥哥庄中的秘密和青染也有关系吗?”
苏陵目光始终不离青染,语气少有的戏谑:“是啊,她是那案子的重要证人。”
南宫玉听闻后顺从地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苏陵平日总生分地喊她南宫姑娘,此番竟这样亲昵的唤她,她可不想被苏陵看成是不懂事的女子。
南宫玉走远后,青染不解地问道:“什么案子啊,我怎么不知道?”
苏陵浅笑着用下巴点了点房门的方向:“先把门关上。”
“神神叨叨……”青染撅着嘴走到门后将门别上,又返回苏陵床前,插着个腰:“现在可以说了吧。”
“过来。”苏陵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床沿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兀自下命令,“坐这。”
“嗨……我说你……”青染无奈地就着床沿坐下,扭头抱怨道,“你这人怎么……”剩下的半截话生生地咽回了腹中,取而代之的是,突如其来压了下来的一双冰凉的唇。
青染的眼睛瞪地大大的,很用力地才将苏陵推开,微微喘着气,原本偏白的嘴唇似涂了胭脂,显出浓丽的绯色。
“你这是干嘛!”青染条件反射地使劲擦自己的唇,生气地问道。
苏陵剑眉一挑:“取证。”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正事我就走了。”嚷嚷着青染刚要起身,手蓦地被苏陵抓住。
“方才,喂我喝姜汤的,不是南宫玉,是你对不对?”苏陵眸中光影难辨,语气却是极认真。
“什、什么呀……阿玉不是说了吗,是她给你送的姜汤……”青染支支吾吾,垂下眼眸,声音也如蚊鸣越来越小,“自然……给你喂药的也是她罗……”
“是吗?”苏陵抬起青染的衣袖,拉起有污渍的一角,目光轻轻一移,“那这是什么?”
青染自然认得那是给苏陵喂姜汤之时苏陵吐出来的汤汁,立马将袖子背到身后,言不由衷地辩解道:“那……那是用早膳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那刚刚的触感怎么解释”苏陵长手一捞,又将青染带到了自己跟前,两个人贴的很近,苏陵说话出喷出的温热的气息拂在青染脸颊着,热热的,痒痒的。
她故作不解,口不对心地反问道:“什么触感?”
苏陵微微抬眸,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魅惑的笑意:“那要再试一次吗?”
青染看到他神色,旋即后退了一大步,脑袋向后面躲去。她刚躲离了一分,苏陵身子微微向前一探,离她更近了一分,她立即大叫,“你躲开!不、不用了……”
苏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副先知的表情淡淡地对青染道:“你当南宫玉跟你一样么?会做出那么大胆的行为。这里只有你知道我讨厌姜的味道,所以才会用那种方法喂我服药。若我连这个都弄不清楚,岂不是太不济了。”
“你……”青染又羞又恼,背过身去,气鼓鼓道,“我那也是因为你生病了无计可施,又不是故意占你的便宜。”
苏陵眼底有笑意,轻轻扯了扯青染的衣角,哄声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青染瘪着嘴,怏怏不乐地重新坐回了床边。
苏陵探询地问道:“你……不生气了吗?”
“生气!谁说不生气了!”一听苏陵的话,青染瞬时又好像被点着了引信,气冲冲地瞪着苏陵,半晌,态度才略软了一些,语气还是很硬,却掩不住的关心,“不过,你方才病的那么厉害,我哪还有心思跟你生气啊。怨归怨,总不能不管你吧。”
苏陵低低地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青染的头发。
感到额角一丝凉意,青染拖过苏陵的手,放在手心,比了比温度。觉得奇怪,又伸手探了探苏陵的额头。
竟都是冰凉的!
“奇怪……”青染蹙起眉头打量着苏陵,想起之前摸苏陵额头的时候,分明还是滚烫的。百思不得其解,半晌,她疑惑道:“你这个病好生奇怪,方才来势汹汹,额头烧的厉害的紧,现在竟全是冰凉的。”
苏陵将信将疑地抬手探了探额头,果真一点儿温度也没有了。
原本,苏陵这次的风寒就来的蹊跷。以前同贺珏在学艺的时候,师父为了训练他们的体质,曾经在冬日里让他们赤条着上身练武,即便是那时,也从未得过病,如今怎会受点风就得风寒,还一度意识不清呢?
苏陵冷静地想了想近日发生的事,暗暗断定,问题必然出在南宫府。但细细寻思,除了和青染贺珏他们一起用的那顿晚膳,他根本不曾碰过其他食物。但为何只有他一人中招,其他人却都安然无恙呢?想必,是冲着他而来的吧。
无论如何,这南宫府都不是该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