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盈香的笑声直直冲击着青染的耳膜,整个脑子都回响着她的笑声,青染惊慌地捂上耳朵,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眼前夏盈香的脸再次扭曲变化。
“不要!不要!我不赌了……我不赌了!”青染大喊一声,蓦地睁开双眼,她的手被什么人握着,她下意识侧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苏陵憔悴的俊颜和焦灼的眼神。
原来是做梦。青染倏地松了口气,眼神不经意瞥向苏陵另一只手,一阵寒意从背脊直透下来。
那是寒铁令的图案!
第31章 031
落湖之前的事儿一霎间想了起来。那时,苏陵和秦昭离开了屋子,留她一人在房中。她就想再找找看房间里是否有密室或暗格。一边找,一边还拿出那张图案对照物什的大小外形,看看有没有可能藏匿令牌。就在她翻苏陵的书架时,夏盈香闯了进来,那女人本是去找苏陵的,一看见她拿着图纸在找些什么就一下将图抢了过去。还嚷嚷着要告诉苏陵。她追出去本想抢回图纸,却在与夏盈香推搡之时跌入了湖中。
这不是梦,是比梦还恐怖的事!
她不由咬了咬下嘴唇,想着苏陵必是已经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到底是该装失忆呢,还是装无辜呢。眼珠转了转,想不出头绪。只好看苏陵的反应见机行事了。
苏陵一见青染醒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但看到她茫然的神情时,心绪始终不宁。她梦中一直在说些什么不要赌了不要赌了,难道是反悔与他的赌约了吗。让她受到伤害是他的过失,但是就因为如此,她就要放弃他了吗?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紧,不由将手中的那张纸握成了一团。
青染一直在等苏陵发话,却见他一语不发,目光森然地将那张图揉成了一团,不由一阵心悸。这下惨了!苏陵一定在想要怎么拷问她,怎么办怎么办,这下死定了……
本来灵动的脑子,现在只剩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在来回飘荡了。几番挣扎后,她毅然决定豁出去了,等苏陵来问不如主动坦白,还能先发制人。
打定主意,青染硬撑着坐起来,煞白着一张脸,还要强作气势:“我是、是跟你表妹打架了,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是我自己也很惨的好不好,不知怎的就掉进湖里了。你、你就算很生气……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我死罪,总得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啊。”
苏陵微抬眼皮:“哦?你要申辩什么?”
“第一,我是真心的喜欢你。在这点上我从来没有欺骗你。”反正骗了你你也不知道。青染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掰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接近你以来,总来没有想过更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伤害山庄的事。第三我辛辛苦苦兢兢业业……”
“好了。不用数了。”苏陵拉过青染的手,顺势将她整个人捞入怀中,一改平日冰冷的语气,无奈地柔声道,“你这是在替你自己抗辩还是在细数我的罪状?”
青染不解,这样就摆平了?她还没扯到寒铁令呢。苏陵竟然这么大方,知道她觊觎他们镇庄之宝都不生气?
“盈香已经跟我说了来龙去脉,她虽然小姐脾气,但终究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我想她也不是故意推你的。我会让你给你道歉的。”
“等等。”青染不可置信道,“道什么谦?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因为她推我下水吗?”
这次的事,夏盈香定跟苏陵告了状的,饶过自己已经很蹊跷了,为什么还让夏盈香跟自己道歉?
苏陵却不知道青染心中所想,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受了很大委屈,若是旁人,任你处置也无妨,但盈香她终究是姑母的女儿……”
青染的眼睛不由睁得的更大:“什么意思……”她指了指苏陵手中的纸,“那这个呢,你就这么算了?”
青染的意思是苏陵竟然完全不过问她关于寒铁令的事,实在太诡异了,可她的话在苏陵听来却成了另一番意味。
他摆正她的肩,认真地对她道:“青染,你相信我,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真是越说越糊涂,青染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平缓了两口气息,指着苏陵手中寒铁令的图纸一字一句缓声道:“那个,你跟我说说,关于这个……夏盈香她……究竟是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这图是她从你手里抢的,当时她以为这图是我的,所以才会……”苏陵对青染的过分执着毫无办法,只好逐句学给她听。
咳咳,原来竟是她高估了夏盈香的智商!青染无奈地扶额,谁会潜人家房里就偷一张破图啊,亏的她那时跟夏盈香抢的那么起劲,早知道就让她拿走给苏陵好了。自己也不至于掉进湖里。
不过得知苏陵并不知道实情,青染还是默默地松了口气,忆起方才苏陵那个严肃的神情,青染凑过身去,小声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你……”
看到苏陵那个窘迫的表情,青染心里畅快的不得了,眉目间波光流转,迷人的双眸如湖水般闪烁着光泽,嘴唇轻启,露出如贝壳般光洁的小小玉齿,对苏陵郑重道:“呐,其实你可以叫我染染……”
苏陵顿时恍了神,半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说了句有事便起身要往外走,青染看着他倨傲卓绝的背影一声轻笑,得意地拉长了声音冲他喊道:“不然叫夫人也行啊!”苏陵的背影在风中顿了一下,随之远去。
苏陵独自走在水榭上,脑海里却始终是夏盈香给他的那张图纸上的图案。夏盈香以为青染偷东西是因为她看到青染拿着图纸在他房里东翻西找,她便以为青染偷了这图纸,其实,她却忽视了更重要的可能,那就是,青染在找图纸上的东西。
一阵清风拂过,水榭里平静的水泛起了涟漪,苏陵的白衣一角也被吹得轻轻飘起。他忽然止住了脚步,神色凝重,侧身向青染房间的方向远望。
那图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见苏陵走远,青染长吁了口气,躺回到床上。和苏陵的对话还是耗费了她一些力气,不知是否落水的缘故,现在整个人都恹恹地打不起精神。她撑着自己坐起来,倚着床栏重新打量起那张图纸,想起方才真是虚惊一场。但心中总是隐约感到不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想着想着,青染便沉沉有了睡意,眼睛微微阖上,脑中许多片段在闪回,片刻后她的双眼蓦地张开,一丝冰凉的寒意直直地侵入她的脊髓。
为什么苏陵看到寒铁令的图纸会毫无反应?!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细碎的人声,青染立马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假寐。
门槛处,夏盈香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见没人便立马溜了进去。她见青染躺在床上正沉睡着,便装模作样轻咳了两声,青染却是闷哼了一声朝里翻了个身,默不作声等待她后续的动作。
夏盈香悄声来到青染床前,凉凉地打量着青染的背影说道:“摔进河里都没淹死,你还真是命大。表哥一回庄就让我离你远一点,可是,我、偏、不。”最后三个字,她放的轻轻的,随着她眸间的阴狠,一闪而逝。
“你说,如果你从此变成了个痴儿啊,表哥还会那么喜欢你么?”说着,夏盈香从袖间抽出一小包药粉。
这女人是疯了吗!青染紧闭着双眼,听着夏盈香的自言自语,周身都冒出冷汗。感到背后一个阴影笼罩了上来,青染的心越跳越快,即刻下定决心,趁她不备,直接推倒开溜!心中默数,一,二……
“啪。”一声,夏盈香的手臂被一只大掌牢牢握住。她惊恐地回过头,白衣胜雪的男子漆黑的眼眸中酝酿了滔天的怒火。
“你在做什么?”苏陵的声音冷若冰霜。
“表哥,我……我没……”夏盈香手中的药粉包应声掉落在地。
苏陵蹙紧眉头,低沉嗓音隐含怒意:“我记得我说过,离她远点。”
夏盈香慌张的抬起头,一张俏脸顿时花容失色,她怨恨地看向青染,五官因为极度的恶意而扭曲在了一起,随即扭头拽着苏陵的衣袖:“表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点比不上她……”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就是喜欢她!不然为什么让她住东厢,为什么这样护着她!你孑然一身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她能当你的贴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