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有过人之处(60)

她甚至觉出一丝疼,差点要躲开时,下巴被捉住。

山宗一手拨过她脸。

耳里忽而听见了马蹄声。

他停了,眼睛还盯着神容的唇。

神容脸颊飞红,斜睨着他,身躯软软相贴,胸口一阵阵起伏。

“我们耽搁久了,他们找来了。”山宗搂着她腰的手臂松开,声还低沉。

胡十一带队按命令等在后方,一直看着日头,觉得实在是有点久了,金娇娇也就要看个山,可别是出了什么事,就领了人打马过来看情形。

还老远,看见那两人从边境那里过来了,各自牵着马,金娇娇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他们的头儿,胡服穿得不太周整,护腰护臂都塞马鞍下,衣襟稍敞。

胡十一知道这一带情形,料想他是亲自动过陷阱,这回倒没多想,下了马,先叫人去将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恢复原样,等他们走近了,忙问:“没事吧,头儿?”

山宗扫他一眼:“我既然没传讯,你说有没有事?”

胡十一懵了懵,这话听着不对,好像他不该来,他往后退两步,讪笑:“那应该是没事。”

山宗去看神容,她已踩镫上了马背,一手拉着胡衣的叠领竖了起来,半遮半挡了那脸侧。

她自马背上往后看:“我哥哥还在等我的结果,我要先走了。”

并不等人答话,说完她就拍了拍马,沿着原路返回。

山宗示意两个兵先跟上去护送,才去扯缰上马。

……

神容回到矿眼处,长孙信的确在等她,老早就朝这头望着。

等她勒了马,他走上前来,本想问结果,看到她模样,对着她脸看了看:“领子怎么竖着,可是被风吹久了?”

神容不自然地抬手抚一下耳边鬓发,顺着他话点头:“是,有些冷。”

长孙信立即吩咐紫瑞给她取披风来。

神容也没下马,系上披风,兜帽也戴上,脸侧耳垂遮得更严实,怕他再问,抢话说:“入山够久了,还是先回去再说。”

“也好。”长孙信去牵马,才想起回头看一眼。

刚好山宗带着人过来,身在马上,胡服落拓,眉梢眼角都挂着不羁。

神容打马要走时又看他一眼,朝他动了动唇:坏种。

别人可能看不见,山宗却看得分明,也毫不意外,眼看着她打马出山走了。

长孙信也看了他一眼,对他这不雅模样皱了皱眉头,施施然上马,跟上神容。

神容出了山,直至快到幽州城下时,又悄悄摸了摸耳边,居然还火辣辣地烧着,尤其是耳垂。

东来和紫瑞还一左一右跟着。

她放下手,当做无事发生,便可不用去想那男人先前肆意作祟的嘴了。

前方也有一队骑马的人正在入城。

右侧的东来轻唤一声:“少主,是他们。”

神容彻底回了神,看向那队人,是一队兵马。

檀州兵马,为首的露了个侧脸就进了城,是镇将周均。

她不禁多看了一眼,他跑来幽州做什么?

第四十六章

广源近来心情颇佳, 皆因贵人又返回了幽州。

只是一直没能与贵人说上话,直到有封请帖送到官舍,他才终于有了机会。

他手捧着请帖去往主屋, 屋外正守着紫瑞和东来,只听见长孙信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屋中传出来。

他这才想起来,贵人自再来后就一直在忙着山里的事。

忽听屋内长孙信声音高了一些:“这便是你探的结果?”

“嗯。”神容应了一声。

而后没了声音,再一会儿, 长孙信从屋里出来了。

广源立即上前, 将请帖双手呈上:“刺史府来帖, 请侍郎与贵人今晚同去府上赴宴。”

长孙信看了一眼, 又看一眼门内:“我哪有心情赴什么宴, 不去了。”

神容从门内走了出来, 接了帖子:“哥哥不去,那我可去了。”语气好像是在逗他。

也不知刚才兄妹二人谈到了什么, 长孙信难得的板着脸:“不去。”说完就走了。

连一旁的紫瑞和东来都很诧异,郎君何尝这样过,平常什么事都是顺着少主的。

神容翻看了下那张请帖,无奈说:“那就我去好了。”

广源趁机搭手向她见礼,小心翼翼道:“此番贵人来幽州,一定会待久一些吧?”

神容看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全看我事何时了。”

说罢吩咐紫瑞东来去准备赴宴事宜。

广源洋溢的心情被浇凉了一半,只希望她事慢些了, 在幽州好待久点, 越久越好。

……

刺史府的那张请帖上,写着邀请长孙侍郎, 又特地添了句得知长孙女郎已再临幽州,还请务必一起赏光出席。

神容在前往的车上, 都还在想着与哥哥讨论的事。

她自边境探完地风回来,便与他讨论了结果,之后又连着议论了好几次。直到方才她提了个想法,却惹了他不快,叫他连刺史府的邀约也不理了。

马车停下,刺史府到了。

神容暂时放下矿山的事,下车入府。

天刚刚黑下,府内灯火通明。

神容往前厅走去,忽感院角有目光看来,不禁转头,一眼看见山宗。

他站在一棵花树旁,一截花枝伸出来,风里轻佻地搭在他肩头,他正看着她,眸映灯火。

神容瞬间想起边境山里他做的事,手抚一下鬓发,捋过了耳侧,一字未说,径自往前走了。

山宗也是受了邀请刚到的,解了刀走到这儿,正好看到她进来就站住了。

她却什么都没说就从他跟前走过去了,他心里有数,盯着她背影看了几眼,缓步跟上。

赵进镰已出来迎接,笑着问候了神容,听闻长孙信没来,有些遗憾:“今日有桩喜事,本想一起热闹热闹。”

神容问:“刺史有何喜事?”

帖子上没说,否则她至少也会叫紫瑞备份礼来。

赵进镰请她进厅,“入内说。”一面朝外看,看到了慢步跟来的山宗:“崇君,快来,就等你了。”

神容看一眼身后的男人,他已走到身侧,马靴冲着她站着。

赵进镰忽又对她笑道:“今日有别州军首来,自然是要请崇君的,没想到孙侍郎未能前来,女郎还请随意,不要拘束。”

听着像是怕她尴尬而作的解释,何氏也在旁微笑。

神容没说什么,提衣入了厅内。

厅中左右分列了两排小案。

左列首座坐着个男子,见人进来起了身,一身胡服泛蓝,脸白而眼细,赫然就是檀州镇将周均。

神容意外地看他一眼,记起从山里回城时撞见了他入城,原来是来了刺史府。

她不禁往后看,山宗提刀闲立,脸色如常,似是早就知道他来了。

是了,他若不知道,周均也进不了城。

赵进镰以为神容不认识,向她介绍,“这是檀州周镇将。”说着又向周均道:“这位是长安赵国公府的长孙女郎。”

周均自神容进门就看了过来,见这位贵女乌发高挽,身着轻绸襦裙,臂弯里挽着雪白的轻纱,灯火下一张脸雪肤花貌,出于惊艳,多看了两眼,随即却觉得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尤其是侧脸,忽往山宗身上看去。

“赵国公府……原来如此,当日车中的贵人原来就是长孙女郎。”

山宗扫了他一眼。

神容听他话里提到赵国公府时有丝恍然了悟的意味,倒好像是知道她跟山宗的过往。

赵进镰有些讶异:“难道二位见过?”

她立即说:“不曾。”

赵进镰在三人身上看了看,会意地不再多问,抬手做请:“那请入席吧。”

厅外接连走入多人,皆是幽州官署的官员,贵宾入了席,他们才陆续进来,挨个见礼落座。

山宗入座,按身份排座,他身旁小案本是长孙信的,此时自然只坐了神容。

她只往他身上瞄了一眼,而后就不看他了。

山宗看了看她,转回目光,对面周均正在盯着自己,细长的眼里一片了然。

开了宴,赵进镰在上方道:“今日请诸位前来一聚,是为我府上一桩喜事,这喜事是舍妹扶眉和周镇将的,也算是幽檀二州的。”说着举起酒盏对着周均微笑,“不用多久,我便可称周镇将一声妹夫了。”

身旁何氏跟着笑:“是,扶眉呢?快进来吧。”

神容闻言诧异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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