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连搅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去。
至于他在梦中想些什么?
谁知道呢?
而另外一边,等着被魏小连拆散的“有情人”,艾宝喝完了牛奶,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听严塘给自己读故事。
读着读着,艾宝忽然想起来自己在门口听见的那个白白人对严塘的称呼。
他倏忽有点不高兴了。
艾宝的小嘴一撅,严塘就发现了情况。
经过连续几周的背对攻击,严塘已经充分掌握了艾宝不高兴前的种种预兆。
其中包括撅嘴,弹自己的海绵宝宝内裤的边角,把被子扯得高高的直到掩住额头等等。
严塘停下念书,轻轻咳了一声,“宝宝,怎么心情又不好了?”
艾宝思索片刻。
他带有点委屈,“白白的人喊严严‘哥哥’!”
“严严是艾宝的哥哥,”艾宝纠正道,“不是他的哥哥!”
严塘才想起这一茬。
魏小连和圈里的人都是严哥长,严哥短地喊他,这么多年,他都不在意了。
“刚刚,那位客人是不是喊的是‘严哥’?”严塘拍拍艾宝的背,先安抚一下他,再问道。
艾宝点点头,“是的呀!”
“那宝宝,他喊的‘严哥’和你的‘哥哥’有区别吗?”严塘接着问。
艾宝思忖片刻。
严哥和哥哥都有一个哥,但是一个有严,一个没有……
艾宝有些迟疑不定,他眨眨眼睛望着严塘,求助地问严塘,“那到底有没有区别的呀?”
严塘淡定地回答,“当然是有区别的。”
“如果我们喊一个人‘姓+哥’,那是一种关系疏远的体现,”他说,“但是‘哥哥’,是一个叠词对不对?”
艾宝点头,肯定道,“对呀。”
严塘继续说,“所以这个‘哥哥’的叠词,也和‘宝宝’这种叠词很相像,这才是亲密的表现,对不对?”
艾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他感觉好像确实是这样。,
于是他又高兴起来。
“那我们继续看故事吧,严严!”他把“严严”这个叠词喊得很大声。
严塘无奈地笑了笑,“好,宝宝。”
严塘说着,翻开书,和艾宝继续看。
不同于艾宝高高兴兴的大声的“严严”,他吐出“宝宝”这个叠词轻轻的。
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像是窗外模糊无棱角的花影。
第54章 候鸟(七)
五十三.
“我得走了。”她说。
鲁卡不明白。
“走?什么意思?”他问。
——
严塘已经提早给张阿姨打了招呼,让她多准备一人量的饭菜,说辞也是先前的,就称魏小连是自己的朋友,家里出了点事情,来这里住几天。
张阿姨也不是多嘴的人,听见严塘说“家里出了点事情”,就不再多问了。
她对着魏小连客客气气地笑了笑。
魏小连装模作样起来还是很能骗人的。
他也对张阿姨笑笑,笑得含蓄又文雅,左脸颊上的梨涡浅浅露出,让张阿姨对他印象还不错,感觉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不过严塘还是不放心他上班之后,张阿姨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魏小连和艾宝可能存在的接触。
前几天都还是周末,在严塘的严防死守下,暂时还没什么问题。
魏小连初来乍到,这几天都还比较老实,张阿姨给严塘说,魏小连经常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呆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都没怎么出来过。
不过严塘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今天上班前就又警告过魏小连一次了,让他离艾宝远一些。
魏小连笑嘻嘻地应得好好的,狭长的眼里有光闪烁着。
下午还好,曾教授会看着艾宝,但是上午从艾宝醒来到下午午睡前的时间段里,这都是赤裸裸的空子可以钻啊。
其实严塘心里也清楚,把魏小连和艾宝放一块,还有这么多天,两人现在是还没什么接触,但是不代表后面几天不可能没一点儿。
艾宝是个对人没什么好奇心、探究心的,但是魏小连不是啊。
严塘想着,有些颓废地放下手中的菊花茶。
本来还在给严塘汇报工作的陈珊,看到严塘这幅颓唐的模样,都吓了一跳。
“……严先生,你怎么了……我们要宣布破产了吗?”陈珊放下手中的文件,难得小心翼翼地问。
她还是第一次见严塘这么消沉,严塘沉着脸,双手合十,撑在桌子上托住自己的下巴,像是被什么极其棘手的问题困住了一样。
严塘回过神,“哦,没什么,刚刚想到点儿公司里面别的事情去了。”
他才不会告诉陈珊自己走神了。
严塘又端起肃然又冷淡的表情,每一次市里面开什么一定要他出席的大会,他就是这样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实际上严塘已经在思考晚上回去吃什么了。
严塘摆摆手,“你继续吧,我在听。”
陈珊将信将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公司可以一起面对的!”
严塘点点头,满脸正色,一派正气,“你放心吧。”
陈珊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把自己没汇报完的工作说完。
而正如严塘预想的一样,魏小连和艾宝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天高皇帝远,让魏小连不去接近接近艾宝?
那是不可能的。
魏小连等着过了严塘最有可能严加监管的头几天,后面再慢慢来会会他这位“小朋友”。
早上起了床,吃了张阿姨熬的玉米糊和几个煮的水饺之后,艾宝就开开心心地和往常一样跑到自己的沙发上,调到有海绵宝宝的电视台,看自己的电视机。
几天过后,又没有明显的接触,艾宝早就把家里多出来的白白人忘光光了。
如果不是魏小连主动贴过来,坐到艾宝旁边的沙发上,艾宝都没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客人。
不过艾宝也并不怎么在意魏小连。
在艾宝看来,魏小连是严严的客人,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在严严的份上,艾宝不会太排斥他。
艾宝咔嚓咔嚓怀里的锅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里面,正准备去蟹堡王上班的海绵宝宝,一点眼神都没分给魏小连。
现在他被限制了芝麻糖,只能抱着锅巴一个人吃了。
而魏小连坐在一旁,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在念叨着。
这位看也不看他一眼,难道已经知道自己是严塘多年的固炮了?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还是怎么样?
宫心计在魏小连的脑袋瓜子里面百转千回。
最后,魏小连贵妃笑着问上座沙发上的艾宝皇后,“这么多天了,都没和您打个招呼,该怎么称呼您啊?”
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魏小连主动示好了,他想这位无论如何都要搭理一下的吧?
艾宝嚼着锅巴看了魏小连一眼,回答道,“我叫艾宝的呀。”
艾宝的声音脆脆的,因为嘴巴里包着东西,吐词有点不清晰,有些奶气。
这把魏小连听了个激灵,他倒是没察觉出艾宝说话方式与常人有异,只以为是一种独特的说话方式。
就好比他经常在酒吧里听见的东北猛男姐妹,在钢管上娇声大叫:“有1吗?给爷速来!”。
不过,这么多年,魏小连在名媛圈听了许许多多姐妹嗲声嗲气地说话,这声音还是他听到过的最嫩的。
嫩得仿佛捏在手里拧一下还能滴出水来。
艾宝没什么多余的好奇心,他回答完魏小连的问题,就继续吃锅巴看海绵宝宝了。
魏小连却更加确定,艾宝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不过,他可不怕。
“艾宝是吗?我是魏小连,”魏小连颇为热情地说,“你今年多大了啊?”
艾宝又扭回头看着魏小连。
艾宝想了想,他伸出手指头数了数,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十七了呀!”
“哦,十七了呀……等等??十七??”魏小连脸上的笑裂了一下。
“你才十七岁?”魏小连不可置信地又问了艾宝一遍。
艾宝眨眨眼睛,不知道这个白白人为什么这么激动。
“对的呀!”他嚼嚼嘴里的锅巴点了点头,“艾宝十七岁了的!”
魏小连:……
作孽哟,严塘真是个老畜生,居然连十七岁的如花少年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