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一起生活(9)

乔眠掰了两颗杏仁,手伸到何长洲嘴旁:“张口。”

何长洲正在跟自己较劲,一时没反应过来乔眠的话,大脑接到讯波,及时做出反应,只知道张嘴。于是两颗杏仁就这么留在了嘴里。

他一边嚼着,一边自怪真是好哄。

中午乔眠给他泡的凉茶还有一些。乔眠旋开盖子,倒了一杯递过去,问:“是不是有点干?喝点水。”

很平淡很没有温情的一句话。乔眠就是有这种本事,一句在夫妻间可以充满温情旖旎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很理智很公事公办的作风。

何长洲已然不奢求太多,接过杯子喝了两口,而后递给她。车子如龟速般往前挪动,回到小区大概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他说:“你也吃点,这要堵一段时间了。”

乔眠不喜欢吃零食,这得归功于她的母亲赵荔,从小到大,小到饮食,大到外出服饰搭配,关关把控,时刻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正想摇头说不用了,中午吃得挺多了,肚子不是很饿。那头何长洲以前将蔓莓干的枯杆子剥掉,学着乔眠刚才的样子道:“啊,张嘴。”

他的神情较之刚才柔和了许多。脸颊轮廓线条也不再绷着。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讨小孩子开心的语气,乔眠失笑道:“又不是小孩,我自己吃。”

这话说的,何长洲又不得劲了,他提前声明:“我拿纸巾擦过手了。”乔眠的洁癖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状态。

紧接着他又道:“怎么就能允许你喂我,不允许我喂你?我就是小孩吗?”

何长洲的父母年轻时是一对郎才女貌,尽管后来岁数增长,年轻不再。可依稀看得出年轻时是长相优异突出的那类人,岁月对于美人帅哥向来宽容,尽管老了,气质皆是岁月沉淀过后的痕迹,越发显得雍容大气。

何长洲颜值方面继承了父母,除了帅气,更有的是一股少年气。此时他眉头挑高,努力想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但在乔眠看来就像是炸毛的幼狮。乍然一想到这个形容,乔眠笑出了声,然后在何长洲快黑脸的时候,说:“行,礼尚往来。”她张开了嘴。

手上的蔓莓干消失殆尽,何长洲浑身舒适,舒适之余又有些不对劲。倏的,他注意到乔眠身上的水壶,伸手捞过来。乔眠以为他是要倒水给自己喝,不曾想何长洲打开盖子,将壶里的凉茶一饮而尽。

乔眠:“……”

半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回到了小区所在的停车场。

“你在门口等我,我把车停好之后出来找你。”

停车场在密不透风负一层,味道很闷,灰尘与汽车惯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着实难闻得很。何长洲知道乔眠忍受不来停车场的味道。

于是乎每次出门回来,他都会让乔眠先行下车,自己去停车。

乔眠听他这么讲,将水壶放到书包里,开门就要下车。

何长洲又跟她较劲了:“书包放这里,我待会背回去。”

就这么一点时间,有需要计较谁来拿吗?又不是背着一座大山。乔眠笑笑:“不用了,我就在门口等你,这东西又不重。”

何长洲就是不肯。

乔眠:“你别这样。”

“哪样?”

眼见着有争吵的趋势,乔眠静默片刻,说:“我又不是什么活都做不了,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何长洲胸中燃起一股烈火,还真的很有必要。

“你人下去就行了,东西留下。”

乔眠皱眉。

后面有人鸣笛,乔眠一阵不舒服。什么都没说,人利落打开车门下车,书包倒是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地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何长洲笑了,满脸说不出的得意。

虽然已接近傍晚,菜市场还是热闹得很。

何长洲一肩背着包,神情阔落,悠然自得。乔眠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边,不远不近 ,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人走到一菜摊前,家里的冰箱持续一个礼拜的空空如也。眼前的蔬果青红柳绿,令人应接不暇。

乔眠一贯对厨艺不敏,小时听人讲过,结婚以后,煮饭做菜什么的就是一回生二回熟。这句话放在别人身上不知是否应验,但在乔眠这边来说,她就是个活生生的反面例子。结婚三年了,她除了西红柿炒蛋、荷包蛋、水煮蛋、葱花炒蛋和紫菜蛋汤这些鸡蛋式的便捷厨艺,其他几乎就是空白。

何长洲从停完车出来后,一句话都不说,脸颊绷得紧紧的,一看就是心情不爽的征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何长洲的脾气就忽而晴天,忽而雨天,阴晴不定。

乔眠捏捏手指,他们站在这里太久了,又都不说话。旁人多多少少以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何长洲老神在在,全然不顾他人的目光。乔眠可就不行了,如芒在背,很是难受。她轻声问:“晚上要煮什么?”

今天中午吃的食物都是上火的,何长洲想了想,说:“吃清淡点的怎么样?”

家里煮饭做菜都是何长洲动手,等着吃饭的乔眠当然没意见。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长洲皱皱眉:“你想吃什么?”

这可问懵了乔眠,不是说好以清淡为主?怎么还来问她想吃什么。此时的乔眠收到何长洲很不是高兴的眼神,她想如果她说你看着办,大概何长洲会想掐了她。

刚好左手边就是秋葵,这是乔眠很喜欢的一道菜,白灼或者清炒她都百吃不厌,于是她抓了两根秋葵,说:“秋葵怎么样,好久没吃了。”

何长洲得到慰藉,当然说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很多。

回家的路上,何长洲两手都拎着大大小小的菜袋子。

空手的乔眠很是抱歉,问:“真不用我帮忙拿一些?”

何长洲一个眼神杀过来,重复几分钟前说过的话:“你老公是吃干饭的?”

乔眠决定一路保持沉默。

走了一半,天色渐暗,夜色缓慢降临,路旁的路灯一一亮起。与清晨充满精神满怀希望不同,夜晚中的空气因子都浮着一股懒洋洋的粒子。人最大的一个感受就是:累。

何长洲忽然问:“你最近学校工作怎么样?”

一个礼拜错开时间碰面,几乎没什么交流。何长洲憋足了劲,还是先低头询问她的情况。

乔眠想了想,说:“老样子,上课,做课件,带实验,做报告。”她说完了,歪着头问何长洲:“你呢?”

何长洲是做投资理财这块,虽然薪资高,但是工作强度也随之扩大。乔眠见过他为了落地一个项目,熬了两个礼拜。

“还行吧,挨过这段时间会好一点。”何长洲说。

而后无言,乔眠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她自觉这样的谈话挺正常的,知道了彼此的工作近况,挺好的。再多的她也没细想。

一旁的何长洲却又是一股闷气,就这样?没有问点别的?

两人各怀鬼胎地走近他们所在的楼层。

第7章

回到家里,换下家居服。乔眠拎着几袋菜到厨房,她将今晚要煮的菜和肉挑出来,剩下的放到冰箱。

何长洲进来的时候,乔眠正站在水槽前折空心菜。

两人一致表达对空心菜的喜爱,几乎整个夏天的饭桌上,这道菜是必不可少的。

乔眠折菜,何长洲也要过来一起帮忙。乔眠看他一眼,落入他好笑的眼里,看了一瞬,她指着一旁砧板上的五花肉道:“你去处理肉。”

一腔温情突然被泼了冷水,心里很不是滋味。何长洲将五花肉冲洗干净,埋头切肉。乔眠回头望他几眼,突然难得地补充了一句:“上次你嫌我切的肉老,这次你来。”

声音有些低,也有些柔和。何长洲瞬间灭了气,嗯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结婚三年以来,他们每晚下班回家都是这样的场景。乔眠在一旁帮忙折菜洗菜递盘子,何长洲掌勺。

新婚的头一个月,乔眠的婆婆齐月帮两人找了一个保姆,这位保姆做家务烧菜了得,干净利落,人话也不多。乔眠不会煮饭,便也应许下来。结果保姆还没待几天,就被何长洲介绍到别家去了。

他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很站得住脚,他说:“新婚家庭,外人在不合适。以后做饭煮菜我来,你帮我打下手就好。”

他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乔眠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这样也好。两人白天上班几乎没机会说话碰面,晚上回来,保姆将饭菜做好,两人无言进餐,饭后一个跑到书房折腾第二天的课件,一个在隔壁屋整理修改第二天开会的内容。确实不利于新婚家庭的沟通交流。乔眠前后仔细想了想,这可能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怎么着,生活习惯,个人脾性总得摸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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