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影看着地上的长剑,自知难与和他匹敌,想到师傅,一时沉默不语,秦桑云看着白凌霄,被他身上的杀气所憾,说不出话来。
白凌霄看着秦桑云,又要走近一步,柳明影心有所觉,护住她在身后喊道:“你不要碰她,不许你碰她。”
白凌霄淡淡一笑道:“你不想她死,就好好的看着她。”说着忽然眼色一变,朝墙角喝道:“出来!”
刚刚白凌霄对秦桑云突施杀手,佟越在暗处心绪不稳,岔了气息,被他所察。
秦桑云和柳明影相视一眼,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见一人从淡淡的月光下走了出来,见是佟越,两人都吃了一惊,秦桑云更是惊诧莫名。
白凌霄看见佟越,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么晚到这里来做什么?”
秦桑云听他们言语相识,顿时陷入迷雾之中,柳明影倒是没有多少吃惊,只是对佟越投去不屑鄙夷的目光。
佟越笑了笑道:“没事,月朗风清,到外面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白凌霄知道他有事隐瞒却也不追问点破看了看周围道:“哦,好兴致,散步散到这里来了。”又转眼看了看秦桑云和柳明影问道:“你们认识?”
佟越漫不经心的朝她们二人的身上扫过道:“不,从未见过。”
秦桑云听到这话,胸中有如被重锤狠狠的击中一般,身子发颤,脚下差点不稳,扶住了柳明影的身子才算稳住,她看着佟越,见他竟未瞧着自己一眼,神情也是那样的陌生,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人。
白凌霄冷冷的看着佟越道:“既然你收了少主的钱,就应该好好的为他做事,孙劲风对少主有多重要,你很清楚,虽然人是你抓来的,但是也要送到京城才算完成任务。”
佟越淡然道:“这种事,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白凌霄哈哈一笑,转身离去,佟越也跟了上去,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秦桑云。
待得他们二人走远,柳明影扶住秦桑云劝慰道:“云姐,你,你还好吗?”
秦桑云怔怔道:“他,他真的收了侯汉梁的钱,真的在帮他做事,真的是他抓了孙公子吗?”
柳明影道:“听他们的谈话是这么一回事。”
☆、第十九章 错解(三)
秦桑云呆了半响,神智已经接近混乱,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佟哥抓了孙公子,你又是孙公子的仇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事情一下子就全变了呢?”
柳明影垂首道:“我,我也不明白,云姐,孙劲风的事,我很抱歉,而且,我也希望,你也不要管了,前辈他真的是说到做到的,我不想你有事。”
秦桑云怔在原地,脑中嗡嗡乱想,完全没了思绪。
不管外面是白天还是黑暗,映照在地牢里的永远都只有昏暗的烛光,孙劲风强忍着周身的痛楚,侧躺在干草上闭目养神。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外面由远而近,只有一个人,他勉强的起身坐起朝外望去,不一会儿,柳明影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慢慢呈现,但是她身上发出来的气息却与往日有些不同。
柳明影走到他的面前,隔着铁栏半蹲下来怔怔的看着他,孙劲风感觉到她有话要说道:“柳小姐,你不该来的。”
柳明影看着他问道:“你师出武当,谁是你的师傅?”
孙劲风一时不解,怔在原地。
柳明影追问道:“回答我,你的师父是不是叫柴茂生?”
孙劲风瞳孔放大,大吃一惊问道:“这是我师父出家前的俗名,你怎么会知道?”
柳明影听他一言,已知道就是师傅不共戴天的仇人,身子不由的发颤起来急问道:“你师父,他,他现在在哪里?”
孙劲风见她神情大变,已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我的事与我师傅没有关系。”
柳明影急声道:“可是,与我有关,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她双手抓住铁栏,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砰”得一声。
孙劲风察觉到她的神情有些不妥,心中生疑,道:“为什么要这样问我?你想知道什么?”
柳明影嘶声道:“他害了我师傅一生,我要杀他为师父报仇!”
孙劲风听着这话,浑身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半响才怔怔道:“你,你说什么?”
柳明影看着他颤声一字一句道:“你可听你师父提过徐竹君这个人?”
孙劲风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
柳明影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原来他已经忘了,可是师傅却还要去找他,对于这样一个遗忘的干干净净的人,找到他,纵使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孙劲风听得云里雾里追问道:“柳小姐,你说我们的师傅是仇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柳明影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想到他身陷囹圄,却要代师傅受过,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到自己的师傅一生孤苦,气上心头道:“我们两人的师傅在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情,痴心女子负心汉,你师父狠心冷漠,害的我师父孤身行走天涯去找他,一直到我离开师傅,她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想到这些事我的心里就很难过,虽然师傅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但是我身为她的弟子,替她老人家分忧也是理所当然。”
孙劲风心中迷茫,回想起与师傅相遇的点点滴滴,在他八岁那年,一个冬天的晚上,他一个人溜出外面去玩,却在后院的门口看见一个道人晕倒在雪地里,他动了善心,将那人拖到后院的柴房里,给他喝水吃饭,终于把他救活。之后过了一年,有一次在全家回乡祭祖的路上遇到一些灾民抢劫,就是这个道人救了他们一家,他心中敬仰道人的武功,就缠着父母将他留在家中教自己习武,这一留就留了三年,在这三年中,那位道人从不不认为是他的师傅,他也没有真正的行过拜师之礼,叫他师傅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他也从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孙府的人都叫他疯道人,他是一个十足的怪人,一身道袍,破破烂烂,浑身上下邋遢不堪,他好像永远都睡不醒,但是跟人打架却从来都不会输,孙劲风总是在他似醒非醒的神态中看出一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愁苦。后来道人又突然离去,使他一直疑惑不解。
在十五岁那年,他遇到一位武当道人,与他切磋武功之后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练得武功就是出自武林的泰山北斗中的武当派。但是对于师傅对自己的一直隐瞒他很是费解,所以就亲自上了一趟武当山,拜访了武当掌门,打听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师傅竟然武当弟子,但是已经被逐出师门。至于为什么,却没有人告诉他。他又在武当派待了三年,与其余的武当弟子一起正规修行了武当派的剑法,而期间也得知师傅出家之前的俗名是柴茂生,此时离柴茂生离开武当派已经有三十多年,知道他的事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知情的人也是三缄其口,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里,没想到今日会在柳明影的口中得到内情,原来师傅的消沉避世竟然是为情所伤,他道:“柳小姐,你说我师父辜负了你的师傅,但是请恕我直言,我觉得我师父不像是这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明影听他语气诚恳,心中有些动摇,刚要说话,忽听身后一人冷冷道:“哼,误会,这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他能有什么误会?”
柳明影心中一颤,听这声音,正是白凌霄,她起身转头一看,不但是白凌霄,就连侯汉梁以及其他的随从都一并来了,当然也包括佟越,只是他此刻脸上毫无表情,就像一具冰雕。
侯汉梁走过来看着柳明影上下打量一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孙劲风道:“孙劲风,你的人缘真是不错,成了阶下囚还有柳府的千金来看你。”
孙劲风知道他胡搅蛮缠,心狠手辣,担心祸及柳明影,正声道:“柳小姐只是来问我一些事,你不要为难她,你想怎么样,尽管动手吧。”
侯汉梁讥笑道:“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能顾得了谁,孙劲风,你以为现在还是在西郊围场吗?”
柳明影见他们来势汹汹,肯定不怀好意,孙劲风内力已遭封印,若是再有什么酷刑折磨,身体势必受不起,虽然与他相识甚浅,况且又有师门之怨,但是心中却也忍不住为他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