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证(51)

作者:风泗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佟越上前抱拳行礼道:“晚辈见过孙大人。”

孙元江平声道:“贤侄免礼,昨日听犬子说贤侄几天前到过我孙府,却又为何匆匆离去啊?”

佟越道:“大人公务繁忙,秦越不便打扰。”说着看看周围,只觉得这是一间平常普通的百姓房屋,不知为何孙元江将他约见于此处。

孙元江看了看他问道:“听说桑云姑娘并未与你一同在京城,不知去了何处?”

佟越叹道:“她,的确有要事在身。”

孙元江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双目上下打量他一番,佟越道:“大人约晚辈到此处,是有什么话要跟晚辈说吗?”

孙元江道:“我想问你?其实秦桑云与你并非兄妹,对吗?”

佟越心中微微吃惊,也不想再掩饰道:“我与秦姑娘因为有事要一起办,所以才会同行,以兄妹相称,晚辈和秦姑娘一直都是以礼相待,万望大人不要误会,晚辈姓佟,单名一个越字。”

孙元江看着他,脸露赞许之色道:“你与桑云千里同行,却一直行君子之礼,实属不易,其实老夫第一眼见你们就知道你们并非兄妹,今日问你,你可以如实作答,可见你还是一个诚心坦荡之人。”

佟越心中稍安道:“多谢大人相信晚辈。”

孙元江笑了笑道:“我们孙家和秦家渊源颇深,分别了数十年,想不到再次相遇,秦家的人又救了我们孙家的人。”

佟越听得一头雾水怔道:“大人何出此言啊?”

孙元江看着他怔道:“怎么,桑云没告诉你?”

佟越摇了摇头。

孙元江慢慢说道:“在□□时期,我父亲当年身为大学士曾经受人陷害差点累的满门抄斩,幸亏得到桑云的爷爷出手相救,是以两家就成了至交。”

佟越听到这里有些揣测问道:“大人所说的莫非是布衣仙翁林广博?”

孙元江眼中一亮道:“正是。”

佟越怔道:“他是桑云的爷爷?”

孙元江见他诧异之色,自己反而怔住,想了一想道:“她的医术与当年林广博的可是如出一辙,定是出自他的真传。”

佟越脑中“嗡嗡”作响,全身又犹如坠入云里雾里,心中惊道:“什么?桑云的师傅就是他的爷爷,为什么会这样?林广博到底在逃避什么,是望月馆的追踪吗?”一想到望月馆,全身就像是浇了一盆冷水,登时清醒,问道:“可是布衣仙翁本是姓林,又怎么会……”

孙元江呵呵笑了笑,顿顿声音道:“林广博的妻子家中到她这一代也就只得她一女,他感恩他岳父和妻子对自己的恩德,所以将自己所生的第一位儿子入了女家的姓氏,而林妻本身就是秦氏啊。”

佟越这才恍然,又问道:“大人说你们分别已经是数十年,为何大人就知道桑云的爷爷就是布衣仙翁的孙女呢?”

孙元江道:“我第一次见桑云,就觉得她像一个人,她与她的奶奶秦氏长的极为相像,我在幼年时期曾患重疾,为了治疗方便,在林府住过一段时间,当时秦氏对我照顾极为妥帖周全,呵护备至,是以对她的容貌我是丝毫没有忘记,一直深刻脑中,那日在农户家中遇见桑云,我就有这似曾相识之感,而后她施展医术救治内人,我心中是十拿九稳了,本想之后找她好好闲聊,没想到你们却匆匆离去,贤侄,他们一家如今怎么样?还好吧,他们现在在何处?”

佟越痛声道:“秦家在一年多前,遭遇山贼,全家就仅剩桑云一人脱离虎口。”

孙元江突遇重创,脸色大变,胸口发闷,身子一歪,颤颤巍巍的扶住身边的木椅坐了下去,神色凄然叹道:“想不到,数十年没有他们的消息,如今再听,竟也是噩耗,秦兄,你我幼年交好,想不到岁月无情,世事无常,我们匆匆一别,竟无相见之期。”

佟越心中感慨,沉寂一会,问道:“大人可知林御医为何会离开太医院,隐匿江湖呢?”

孙元江摇头道:“当时我年纪尚小,家父也未多说,只隐隐听说是出言不逊,冒犯天颜,是以被皇上重责,驱逐出太医院,林伯父心中郁愤,带着家眷远离京城,走得无影无踪,连我父亲也未告知,虽然之后家父有派人的打听寻找,都是没有消息,后来家父去世,这件事就渐渐过去,若非那日见到桑云,我想我们两家就是缘分已尽,但是如今看来,却还有机会再续前缘。”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微微含笑。

☆、第十五章 护送(一)

佟越并未在意孙元江脸上神情的变化,只是细细推敲他所讲的有关林广博的事情,有些不通问道:“当年林御医听说很受重用的,怎么会落得被驱逐的下场?”

孙元江脸露酸涩之意道:“这有什么出奇,所谓伴君如伴虎,林世伯出生民间,专心医术,对于人际交往本不擅长,刚何况是置身于朝廷,难免会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被一些居心叵测之徒利用,卷进一些纷争,惹怒了皇上,这也是有的,而且听家父所讲,他也多次说过不堪朝廷的光怪陆离,心力交瘁,早就有了退隐回归民间之意啊。”话到此处,也颇有兔死狐悲之感,不免唏嘘。

佟越听到这里,心道:“林广博离开京城之后就一直隐秘踪迹,就连传授桑云医术都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可见他根本就不希望有人找到他,或者是他知道有人要找他,所以有心避开。望月馆的人一心要找林广博,对他的医术十分了解,莫非他们与朝廷有什么关联,而或者说当年林广博的驱逐并不是这么简单?”想着心中起起伏伏,真相难辨。

孙元江见他不语,以为他也在感慨,心中回想往事,望着简陋的屋子,叹声道:“想当年这条恩泽巷因为有了林世伯的名声,每天前来拜访的人是络绎不绝,可是自从他走后,这里也渐渐无人问津,家父一直嘱咐我要打理好林家故居,以便等哪天他们一家回京城的时候,好有个落脚之地,没想到竟会这这样的一个结局,等桑云回京城了,你领她到这里看一看吧,要住下也行,我也算是对家父有了交代。”

佟越听他所言,才知南乡苑是林家故居,想到屋在人亡,心中难免伤感,屋外寒风怒号,又添凄冷之意。

孙元江看着佟越,脸色有些异样,却没有出声。

佟越心有所察问道:“孙大人是否对晚辈有什么吩咐?”

孙元江平声道:“本来此事我不该经你的口,应该当面与桑云说清楚,问问她的意思,但是又担心她一个女儿家,脸皮薄,说出来会挂不住,况且她大孝在身,此刻提起,也有些不妥。”

佟越见他脸露难色,心中自伤道:“孙大人还不知道桑云已经死了,且听听他要说什么。”道:“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孙元江道:“当年家父与林世伯是为生死之交,两位老人家心中就有了儿女联姻成为亲家的心愿,可惜家父只生我一子,而当时林世伯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并无女儿,故此就让我们二人结了拜为兄弟,后来两家联系中断,这事也就无从提起。但是现在桑云已经长成,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而犬子虽是不才,却也能与之勉强相配,老夫一心想完成两家老人的夙愿,贤侄意下如何啊?”

佟越听着已经渐渐明白,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酸楚,一时无奈,一时焦虑,待得孙元江问起,他再也忍不住道:“孙大人,只怕这事要让你失望了。”

孙元江脸色一愕,怔了怔,道:“失望,难道是桑云她已经有了人家?”

佟越摇头凄然道:“不是,桑云她,她已经死了。”

孙元江犹如头顶炸开了一个响雷,整个人呆若木鸡,佟越担心他年老承受不住,急忙扶着他坐下,歉声道:“晚辈并非有心隐瞒真相,只是晚辈前几日在府上拜访的时候,对孙兄的心意也略有所觉,晚辈不忍让他受此打击,徒增伤心,但是今日大人说起姻缘,晚辈只能直言相告,免得耽误了孙兄,”

孙元江老泪纵横,胸口酸痛,半天才颤声道:“林世伯一生行医,济世安民,没想到却落了这般断子绝孙的下场,天理不公,令人痛心疾首啊!”说着一气提不上来,喘息不止。

佟越在一旁急声劝道:“孙大人,请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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