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宫装的白衣女子从红叶翠竹里面走出来,长发披肩,宛如流云,风姿绰约,不凡于俗世的气质。几位抬轿子的白衣女子早已经是拜倒在地齐声道:“见过侍桂姐姐。”
侍桂拂袖平声道:“各位姐妹辛苦,暂且退下。”
白衣女子齐声应道:“是。”抬着轿子离去。
秦桑云恍恍惚惚,看着侍桂欲言又止。
侍桂微微一笑上前道:“贵客来临,望月馆真是蓬荜生辉,就请秦姑娘随我来吧。”说着走在前面带路。
秦桑云问道:“望月馆?侍桂姑娘,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
侍桂顿住脚步微微笑道:“一会姑娘自然会知道,请先进来吧,这里路形较为复杂,姑娘若是迷了路,走不出去,我可要受责罚了。”
秦桑云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暗想:“这些所谓的江湖中人怎么就是这么喜欢搞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她暗猜这个望月馆想必就是又一个什么江湖门派了,只好跟上,但见一路亭台楼阁,着实轩昂,只是人气甚为清安,没见到有几个人。
侍桂带着秦桑云走进一间清幽别院,里面有两个白衣女子迎了上来对着她行礼,侍桂吩咐道:“这是拂晓引泉两位姐妹,他们负责服侍你的。”秦桑云心中一惊,见她们二人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的甚为清秀,只是目光缺乏人的柔情,带着淡淡的隐晦淡漠。
她们二人平步上前对着秦桑云行礼,却不出声。侍桂正色道:“这位就是我们的贵宾秦桑云姑娘,要好好伺候。”她们二人默默垂首。
侍桂接着又对秦桑云道:“秦姑娘一路劳累,请先休息。”说着转身就要走,秦桑云急声道:“侍桂姑娘,你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啊?”
侍桂对她微微笑道:“秦姑娘稍安勿躁,你休息好了,自然就会知道了,之后的事还是要多劳烦姑娘的。”
秦桑云急道:“佟越呢?他在哪里?”
侍桂道:“他的事已经做完了,姑娘不必再管他了。”秦桑云又是一阵懵懂又要询问,侍桂道:“秦姑娘,一切都拜托了。”秦桑云迎着她期待又有些祈求的眼神,心中微微发颤,没有再说话,眼见这座庄园壮丽莫名,她实在不知道对方要求她什么,想起侍桂的话,心中暗问:“难道这就是佟大哥所说的他朋友的地方?他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又见拂晓和引泉双婢,也都是神态默然,心中轻叹,她知道她们也是又聋又哑,仰观四周,但觉自己置身于囚笼,一种难言的压抑之感迫在心间。
残阳如血,最后的一丝光亮被黑夜吞噬,大地开始陷入黑暗。
☆、第五章 恶疾(二)
别院中纱宫灯一个一个的亮起,秦桑云静坐在窗边,心潮澎湃,拂晓走过来对着秦桑云屈膝行礼,仰头看着她,面色恳求。
秦桑云问道:“拂晓妹妹,你有什么事?”
拂晓起身拉着她的手,秦桑云抵抗不得,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而去。走进一间房中,里面雨雾袅袅,清香扑鼻,引泉正在准备热水香薰。
秦桑云茫然的走过去,却也不再多问,待得沐浴完毕,引泉和拂晓让她换上了和她们一样的白色纱衣,秦桑云回到正厅,拂晓和引泉也不再离去,侧立在她的身边静静站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果然,不一会儿,侍桂也走了进来,对她微笑道:“秦姑娘已经休息完毕,就请随我去见我们家小姐吧。”
秦桑云知道主人的面目要露出水面,反而不再着急,也不担心。
侍桂带着她又进入曲折繁复的园林小道,再走了几处,但见草木渐渐稀疏,景色也渐渐的变得荒芜,使人心中油升凄清苍凉之感。
侍桂打开一扇门,里面豁然开朗,平坦的地势,一片荒芜,只有孤零零的一栋楼阁,一株巨大的桂花树依着楼阁而生,除此之外,四周再无一物。清冷的月色笼罩而下,说不出的孤寂凄凉,正值桂花初绽,芬芳四溢。秦桑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怔道:“这里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广寒宫啊?”
侍桂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家小姐住的地方叫冰镜楼。”
秦桑云暗暗惊奇,脱口问道:“请问你家小姐如何称呼?”
侍桂答道:“海玉弓。”
秦桑云心中暗自猜度,道:“冰镜楼,海玉弓,你们家的小姐还真是与月有缘啊!”
侍桂淡然一笑,走到冰镜楼门口,楼门已经打开,秦桑云举步走进去,又是吃了一惊,只见里面并无烛火,却是如同白昼,数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熠熠闪光,与外面的皎皎白月相对辉映,更是将她带进了如梦如幻的一个月的世界。
侍桂不等她惊叹完,对她笑道:“秦姑娘,请随我上楼,我家小姐正等着你。”
秦桑云心中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好奇,慢慢的跟着她走到二楼,走进正房,另一位白衣女子走了出来,从装束方面看秦桑云知道她的地位和侍桂是一样的,只是脸色并无侍桂的和善亲切平和,双目深邃,神情平淡漠然。
侍桂上前道:“捧蟾姐姐,秦姑娘来了。”秦桑云对着她上前微微点头行礼,捧蟾回了一礼道:“秦姑娘里面请。”
秦桑云走进去,里面依旧是用夜明珠照明,设施却是十分的简洁,干净。她放眼四周,目光不觉停留在一把古琴之上,她自小也生在大之家,对琴棋书画略知一二,眼见这把古琴乃是上等的好琴。
捧蟾带着她绕过素白的屏风,一张白纱笼罩的绣床,白纱后面映出一个淡淡的黑影。秦桑云的心在看到那黑影的一刹那没来由的一阵紧缩,差点就透不过气来了,只觉得这白光映射的房间有一阵无形的力量在压迫者她,让她浑身紧张,空气凝滞,无法流动。
捧蟾走到绣床的一丈停住脚步躬身低声道:“小姐,秦姑娘来了,是否让她帮你诊治?”
秦桑云此时才确定这里就是佟越要她来的地方,心中涌出无数的疑问,千头万绪却又不知道要如何的缕清。
绣床上一时无声,不一会儿,一只素手从白纱里面伸了出来,搁在床边的木桌上,捧蟾脸色一喜道:“秦姑娘,小姐答应你诊治,就请上前吧。”
秦桑云惴惴不安,可是事到如今却又由不得她,低低的应了一声,轻移莲步,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素手,洁白如玉,却无一丝血色,心中越发紧张,坐在椅子上,慢慢的伸手把脉,初始心情烦乱,无法辨清。可是她有行医的天性,一旦进入行医的状态,心绪就自然而然的平复下来。不一会儿,对方脉象走向渐渐明朗,却又让她进入另一个各大的震撼。
捧蟾见她神情有异,有些诧异问道:“秦姑娘,我家小姐得的是什么病?”
秦桑云怔了一会,心中难以定夺道:“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哼”得一声,沙哑的犹如破锣闷敲一般,将她吓了一跳,她看着周围除她和捧蟾之外并无旁人,目光不觉转向绣床内,一个念头在脑中忽闪而过,全身顿时僵直,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捧蟾愈是惊奇上前问道:“秦姑娘,你怎么了?”
秦桑云没有回答她,突然道:“海小姐,让我看看你……”说话之间,右手已经伸出去掀开了白纱床帘。
捧蟾脸色突变,大惊喊道:“不要!”
一只手迅疾从床里面杀气凛凛挥掌直拍向秦桑云的印堂,巨变突生,秦桑云毫无防范,更不知道如何躲闪,眼见掌风已至,必死无疑,另一只手从后面提起她的肩膀将她拉出一丈之外,一掌扑空,但是她的脸上还是被掌风擦的生生发痛,正是捧蟾及时出手救了她一命。
那沉闷的声音又响起“该死!”一团白影从床上飞了出来,两根白绸“唰唰”舞舞生风,又朝秦桑云飞掠而去,捧蟾疾步上前将秦桑云挡在身后,慌乱中衣袖飞舞,劲道迸发,将白绸的内力分解到两边,身子却不由的倒退两步,显然对方内力甚强。
白影冷冷的“哼”了一声,再次出手,白绸如灵蛇出动,狡诈难防,游走之间,捧蟾勉强接了几招,倍感吃力。
在外面等候的侍桂听到里面发生意外,跑了进来眼见此景怔了一怔,捧蟾一边应对,一边正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带秦姑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