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记得带钱,路上买个烧饼吃”,李溶溶闷声道。
在徐意那儿逛了遭,也该是回报顾刻元的时候,毕竟有来才有往。
等沈明煜走了,李溶溶爬起来煮四个番薯,把昨晚剩下的海带丝蒸热。
热腾腾的番薯刚下肚,刘霖就来了。
“这是啥做法?”刘霖看着凉拌海带丝,发出疑问,一边拿起一个番薯,从灶台上找来筷子品尝。
顾家村离李家坳远的很,一路走过来也没搭上赶马的人,都走饿了。
“就一般海带丝”,李溶溶给刘霖倒一杯水,指着他带来的包裹问:“阿爸,你下次来不用拿东西,你也没什么进帐”。
“那只许你爹给莫小柒钱不能给我钱呀”,刘霖提起莫小柒就生气:“再说,我是给我的小外孙带的”。
他伸手摸摸傍边李溶溶浑圆的肚子,眼里尽是喜色:“肚子这么圆,一定是个小子”。
“都一样,明煜都喜欢”,李溶溶解释道,一边抚着肚子像是在安慰宝宝。
刘霖收回手,哼了一声:“那都是他们嘴上说的,心里可不这样想。”他望着李溶溶,觉得自己儿子一副天真模样,劝道:“要是肚子里这个不是,赶紧修养半年再怀下一个”。
“半年孩子都还没断奶呢”,李溶溶摇摇头。
“到时候阿爸给你找头羊来,孩子喝了长得更快”,刘霖把最后一点儿海带丝吃完,道:“再说,你还准备吃乳根呀,可别吃,当时为了生你,我给你哥哥喝的羊乳,长得这么好。生了你我吃了乳根,浑身难受,特别是下奶的地方,整夜睡不着觉呀,你可别巴上去受这罪”。
羊乳是长的快,但是人乳更好,很多人家生了柔身儿都喂羊奶,好不耽误怀下一胎。如果生的是儿子,那就吃乳根,仔仔细细喂养孩子,身体更壮实。
不管是不是柔身儿,他都要好好的养,既然投生到自己家来,又是他和沈明煜的宝宝,自然要用心养大。
刘霖见李溶溶没听进去自己的话,无趣地拿出包裹,摊开一桌子草药:“这是白蔹和白芨”他站起来帮李溶溶端盘收桌子:“还差一味云母草,得空你去徐意那儿买点儿”。
“还有,这床垫盖是我托人新做的,你和你哥哥都有一份”。
一套灰色的床垫,上面绣了金丝牡丹花。
家里就差一床换洗的,李溶溶伸手摸了摸,简直是及时雨,他心中欢喜道:“谢谢阿爸”。
徐意把碗扔进锅里,低头倒入热水,挽起衣袖加入凉水调试好热度。
“阿爸,不用你洗”,李溶溶连忙收回放在床垫上的手,拉住灶台上刘霖,挽起衣袖抢先用丝瓜壤擦洗起来,他挺着肚子就在灶台上晃来晃去,边道:“徐大夫最近生病了,不大给人看病”。
刘霖很好奇,大夫竟然自己生病了:“他怎么了?”
李溶溶摇摇头,刚想弯腰倒清水,刘霖就提着水桶往锅里倒。
“顾云说他最近脾气很怪,燥得慌,大早上吃不下东西,总是吐”。
“什么?”刘霖听笑了,想了会儿道:“他今年都三十五了,这是枯木逢春了,怎么还跟害喜似的”。
李溶溶听愣住,回想起来徐意的症状,确实像是怀孕,可他正和顾长柏闹得那么凶,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又有了。
刘霖自然不知道徐意和顾长柏之间的事儿,自己也只是瞎猜,毕竟柔身儿一般过了三十岁都会避孕,他们身体构造决定最佳生育年龄在三十岁前,过了这个年纪,会怀的特别辛苦,很多想要拼生儿子的过了岁数吃药也要怀,最后还有难产死的。
两人打趣了徐意几句,等李溶溶把灶上收拾干净,刘霖看了看他的肚子,隐隐有下坠的形状,便道:“这孩子跟你有缘,只怕也要生在冬天”。
听罢,李溶溶不自觉的摸摸肚子。
刘霖刚说完,话锋一转:“天儿冷飕飕的,巴巴儿的跟你出来受寒受冻,也要你跟着苦一个冬”。
冬天冷,干冷干冷的,刘霖记得自己生李溶溶的那个晚上,晚饭都没吃就发动了,疼了半夜也不出来,天儿冷下雪,稳公也不愿意出来,草草检查了一会儿,吩咐李记奎等刘霖疼的受不了了再去请他。
谁也没想到又不是头胎也会生这么久。
李记奎傻乎乎的问啥时候算疼的受不了。
稳公答:“他没力气哭爹喊娘骂你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这时,床上刘霖还哼哼唧唧的,嚎着嗓子骂李记奎呢。
那时候的情景想起来就让刘霖发怵,他心疼的摸摸李溶溶,不久自己的儿子也要遭那道罪了。
“没事儿,宝宝知道他阿爸也喜欢冬天”,李溶溶坐在凳子上扎好裤脚:“夏天太热了,又洗不了澡”。
那时候沈明煜该多嫌弃自己,一身臭汗味儿。
“你干啥去,挺这么大个肚子”,刘霖看李溶溶拿起竹竿往外走,提心吊胆的跟上去,那个肚子晃悠悠的实在是让人心颤。
“练习会儿耍球”,李溶溶捡起门口沈明煜编好的竹球,往山坡上走,对身后刘霖道:“我还要参加赛银珠呢”。
“什么?”刘霖听完直跳脚:“你去年不是去过瘾了吗?跟你比赛的可不只是柔身儿,要是被磕着碰着可怎么得了”。
“相公也觉得我可以适当活动活动”,李溶溶声音含着些许骄傲。
“哟”,刘霖猝不及防吃了自家儿子的狗粮,心里也替他高兴,看李溶溶抛出球,成直线状十分有力道,不经意道:“只盼他一直对你这么好,只对你这么好”。
李溶溶心情正好,听了这话一竿子把竹球打了老远,消失在不远处草丛中。
“阿爸”,他放下木杆,轻吐两口气,感受沈明煜所说的借力:“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将来有了别人,也不会不管我”。
沈明煜有多好,李溶溶自然清楚,当然别人也看到他的好并不奇怪。若是两个人过平淡的日子情分也没了,那时候该怎么办,李溶溶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重新找好几个不同的山坡和下坡,李溶溶把球捡起来重新发球。
“这日子离了谁都要继续过,”刘霖坐在一旁石头上看李溶溶练的起劲,一边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25397314小读者两颗地雷鼓励,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9章
周遭竹子环绕,倒也安静清爽,只是林间风有些大。刘霖坐的石头旁边有几根平竹,他扶着竹竿低头一看,地上冒出几个黄色和白色的小伞来,是竹荪。
这东西营养价值高,特别是有身子得到吃了极好。
“溶溶!”刘霖喊道,一边回头去看李溶溶,见他热的站在原地擦汗,道:“别打了,小心出汗吹了风回头难受。”
他蹲下身慢慢挖竹荪,生怕弄破了:“这儿有五个,刚好晚上让沈明煜给你煮一碗,够你吃的,和你养的那只野鸡刚好煮汤。”
李溶溶额头不停冒汗,他伸袖子擦了擦,觉得自己活动够了,再下去身体吃不消,一边思索着刘霖的话,道:“阿爸怎么知道我养了野鸡”。
刘霖笑道:“那花枝招展的野鸡放在鸡圈里谁看不见,公的养着也不成,浪费粮食,那母鸡也下不了这野鸡的蛋,它们就不是一路的”。
野鸡虽然和家鸡不行,但沈明煜要是在捕一只母山鸡,刚好凑成一对。
刘霖噗噗笑,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道:“只有公的才会这么蠢,为吃一口尝鲜被猎人逮住,母的一般要养育鸡崽子,谨慎不容易上当”。
刘霖用衣服兜着竹荪,身后跟着李溶溶,二人往家里走。
“你这肚子不会揣了俩儿吧”,刘霖看李溶溶大肚子顶着灶台,月份再往后,估计连锅都够不着。
李溶溶闻言,也低头看自己肚子,圆滚滚的他半抬着一脸温柔。
“两个相公也养的起”。
“我来我来”,刘霖蹲下身洗青菜,看罢连忙把菜扔进盆子:“你来洗菜,阿爸做个饭还是不在话下,虽然赶你相公差点儿”。
李溶溶吸了吸鼻子,撑着刘霖缓慢坐到板凳上,准备洗菜。
刘霖看他揉鼻子,有些担心:“刚刚在林子里受凉了?”
李溶溶摇摇头,用衣袖擦一把鼻涕,嘴硬道:“没有,鼻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