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祁阳突然说出来一个名字,很小声,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秦樾听到那名字,突然低声咒骂了一句:“你还想着他,他都不知道你现是什么样子,他可能都已经不在乎你了。”
可惜祁阳并没有听到,秦樾骂了一句就像一拳打在棉花里,有气没处发。
“傻不傻啊你。”秦樾轻声说了一句。
当初那么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整天拖着一个躯壳,行尸走肉一般。
有时候,执念太深也不是个好事。
秦樾一边守着祁阳,一边玩着手机,八点过,打了两把游戏,护士进了换了一次水,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秦樾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开窗户撑着窗沿看着外面的夜景。
外面车水马龙,霓虹灯五彩斑斓,耳边传来痛苦的呼声,走廊里乱哄哄的,有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
医院里什么时候都很热闹,热闹得让人心烦。
伊桥给祁阳安排的是一间单间,有一个沙发,秦樾就半躺着勉强度过一夜,半夜醒来过几次,一次是护士来拔针,还有好几次是祁阳半夜发高烧,总之折腾不清。
天微微发亮,秦樾睡得不舒服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祁阳睁着眼,连忙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
“没发烧。”秦樾松了一口气将手收了回来。
拿起柜子上的暖壶倒了一杯水:“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吗,你昨天晚上发了高烧。”
在被子里插了一根吸管递到祁阳嘴边:“脑袋也撞到了,左腿骨折,你怎么这么行呢。”
祁阳喝了两口就没喝了,脑袋还在隐隐发疼,看着天花板,眼神放空,昨天他一直感觉有人陪着他,那一刻他以为他回来了。
一睁眼却是秦樾,看来是伊桥打电话给秦樾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出了事都是秦樾和伊桥过来。
唯一的一丝希望破灭,不是他,他已经离开了。
“我昨晚梦到他了,他骑在机车上抽着烟,指间一抹猩红,抬头对我笑得漫不经心,但他眼里都是笑意。”
祁阳轻轻的说着,看着天花板,说着嘴角含着一抹笑。
秦樾放水杯的手一顿,嗒的一声将水杯发在了柜子上。
舌头顶了顶上颚,看着祁阳:“可他已经走了,走了三年了吧,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顶着秦家司家的压力回来?”
“你不是十八岁的祁阳,他也不是二十二岁的司宁,哥,你们都已经变了。”秦樾低嘲一声,不知道是在笑祁阳还是在笑他自己。
当年祁阳和司宁的事情闹得有些大,那件事之后司宁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祁阳,而祁阳就守着那间宁归,三年了。
那时候他也就初二吧,还不太懂这些事情,只知道那之后祁阳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少有人提起司宁,就连祁阳也是。
祁阳眼神放空,没有说话,秦樾无奈的低下头,然后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这两天是天天熬夜。
洗完脸出来,朝祁阳道:“想要吃什么,我去买。”
说完也后悔了,买来就不错了,爱吃不吃,转身出了门,咔擦一声门在身后关上。
祁阳还在看着天花板,眼眶慢慢泛红。
秦樾提着食物回来的时候,病房里面传出声音,还有人再里面。
推开门走了进去,两个人都看向他,是伊桥,见是秦樾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伊桥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边的眼镜,笑起来很暖的感觉。
一只手插在衣兜里,一只手拿起了床尾挂着的病历表:“有些脑震荡,多住几天,被甩出去这么远才脑震荡也算你运气好。”
再加上一个左腿骨折,祁阳这情况真的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放下病历表,从兜里拿出一架手机,屏幕已经破碎不堪,伊桥按了开机键,勉强还能开机。
秦樾将早饭放在桌上,将病床微微调高:“伊桥哥,喝点白粥应该可以吧?”
晃了晃手里的白粥,伊桥看了过来笑道:“他能吃得下去就可以,现在可能有点恶心感。”
走过去将手机放在了柜子上,对祁阳说:“还能开机,照片也还在,什么时候去换一台手机吧,照片可以传过去的。”
又对秦樾道:“我还要去查房,就不多待了,有事情叫我。”
秦樾应下了:“好。”
伊桥走出去的时候特地威胁了一声祁阳:“你给我老实点,不然以后走路一拐一瘸的别怪我没提心过你。”
威胁完就离开了,秦樾看向祁阳,拿着白粥就走过去了,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说:“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祁阳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秦樾妥协:“好吧,还是我喂你吧。”
舀了一小勺喂到祁阳嘴边,祁阳只吃了一口就不适的皱着眉,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实在吃不下去。
秦樾也没有勉强,坐到了一旁看着祁阳,翘着二郎腿:“说说吧,大晚上飙什么车。”
大晚上的去飙车,据说还喝过酒,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祁阳低眼没看秦樾,半响才道:“昨天是五号。”
秦樾闻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六月五号,司宁消失的那一天。
难怪了,难怪祁阳会这么反常。
病房里陷入寂静,过了好一会儿秦樾才问出声:“哥,真的非他不可吗,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他其实真的不太理解,不理解祁阳为什么这么执着,为什么要选了一条难走的路,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没准现在都结婚了。
祁阳闭上了眼睛,就在秦樾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祁阳轻轻的出声:“值得。”
他这一辈子似乎除了他就再也不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了。
秦樾看着祁阳,没再说话。
秦樾这一照顾就到了开学前夕,第二天就要收假了,祁阳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秦樾收了收书,这几天在医院照顾祁阳,顺便作业拿来了。
伊桥去办出院手续了,祖宗正靠着枕头看着手机,手机已经换了一个新的,正在把照片传过去。
秦樾收好书,又去收拾了一下祁阳的东西:“看看还有什么忘拿的?”
祁阳看都没看,一直看着手机:“你看吧。”
秦樾啧了一声,什么态度,这么对待他的,他可是一直在照顾着他的。
伊桥办完手续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收拾好的东西:“收拾好了对吧,我送你们回家。”
秦樾和伊桥一人提着一两袋东西放在后备箱,祁阳坐在了后面的位置,秦樾坐在副驾驶座,伊桥开车往祁阳家开去。
将祁阳送到家,伊桥回了医院,秦樾待了一会儿也回家了,回去洗洗衣服,把作业补上,第二天就该上学了。
校园里还充满着高考的气息,学生少了三分之一,整个学校显得有些空荡。
秦樾走到教室,将书包放在了桌洞里就趴了下来开始补觉,他昨天晚上也没睡好,今天还早起。
打了一个哈欠,黑板旁的高考倒计时已经变成了339了,看了一眼,趴了下去。
慢慢的,教室里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吵吵闹闹,秦樾也睡不着,有些烦躁的掏出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胖子也来了,将书包放进桌洞就转过来和秦樾说话。
“秦哥,前两天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你人。”
秦樾翻了一页:“我哥出车祸了,在医院照顾他呢。”
被秦樾叫哥的也就祁阳了,胖子惊讶:“怎么会出车祸,严重吗,还在医院吗?”
“已经出院了,应该没什么事了,不用担心。”秦樾抬头笑着回了一句。
可能是收假第一天,老师也不太想管,整个早读都没老师来。
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补作业的补作业,倒也挺热闹的。
秦樾看书挺快,一个早读就把杂志看完了,无聊的趴在了桌子上,胖子还在奋笔疾书,放假那两天没白浪。
很快第一节 课就上课了,第一节是语文课,秦樾觉得头上一凉,真不是个好的预兆。
上课铃声都响过了老徐也没来,教室里就有些闹起来了,秦樾还在庆幸今天老徐有事不能来上课。
谁知道才这么一想老徐就走进来了,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老徐先是扫了一眼台下声色各异的同学,最后重点看了一眼秦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