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就敢在大街上掀姑娘家裙子,十二岁就带着一帮小厮大摇大摆去逛青楼妓馆,在书院里连年成绩倒数……
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
他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他?!
老脸上的八字胡抖了抖,他哈哈笑道:“风太大,谢大少说了啥,本官着实不曾听见。衣妆展快要开场,咱们还是安心看展罢!”
谢容致低眉敛目,眼底神色黯淡了几分。
他是真心想为弟弟谋个好婚事,无奈连着求娶了多位世家贵女,却愣是没人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男人目光如水,温柔落在远处的楼阁上。
容景大约正在那儿更衣。
他不过说了句希望谢家绸缎庄获胜,容景就愿意亲自登台展示谢家衣衫。
多乖巧顾家的弟弟啊,
怎的就没有姑娘喜欢?
这厢谢容致仔细思量着谢容景的婚事,另一边,苏酒已经到了怡水园内。
她躲在专供更衣的楼阁里,愣是不敢出去。
因为垂纱帘外,就站着徐紫珠。
真是……
冤家路窄。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有熟悉的嗓音响起:
“徐紫珠,你知晓我为何要出来丢人现眼吗?”
苏酒愣了愣,
这是谢容景的声音。
徐紫珠淡淡道:“谢二爷还知晓你出来就是丢人现眼?”
“呸!小爷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听说你爹想撮合你和我兄长,我来就是为了警告你,最好别有那副心思!我兄长早有意中人!”
第142章 进退两难
“呵,说的好像我多么乐意嫁你兄长似的。明明白白告诉你罢,金陵城里,我徐紫珠看得上眼的,只有萧廷琛一人!”
躲在垂纱帘后的苏酒,
默默捂脸。
为啥总是叫她听见这些秘密?!
好在有侍女进来催促上场,那两人没再多留,各自走了。
苏酒松了口气。
她站到窗畔,小心翼翼从帷帘后探出半张细白小脸。
但见各家成衣铺、绸缎庄请来的美人、公子都穿着款式新颖的衣衫,随着台上主持报店铺名号,而一个个轮流上台展示。
其中有店铺别出心裁,为吸引注目特意请了旧院里有名的引客(《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汴梁的市井间有引客,主要指的是古时候的裸。模,当然不会裸太多)前来。
那些引客身着设计大胆的纱裙,有香肩半露者,有裙裾开衩至大腿者,稍露皮色,当真撩人得紧。
不过皮色魅力终究只能吸引一时,大部分人看了个热闹,很快就把重点重新放回了衣妆上。
然而若论衣妆,自是徐紫珠与谢容景身上穿的那套更为出色。
谢家绸缎庄显然精心设计良久,不止衣料精贵细腻,款式更是别致贵重,绣满风荷的裙裾宽袖,尽显江南初夏之美。
因为主色调是霜白,所以在一堆花花绿绿中相当出彩吸睛。
而两人又生得好,站在一块儿的姿态,真真如金童玉女,一上台便艳压群芳。
叫苏酒看了,觉得很没有信心获胜。
她紧张地对了对手指,“都快开赛了,花花怎的还不来……难道待会儿,我要一个人上场吗?”
话音落地,露台之上的主持高声道:
“请裁莲风露香的人上场展示!”
“裁莲风露香”,正是花柔柔所取的店铺名。
苏酒闭了闭眼,以一种豁出去的心态,慢慢踏出楼阁。
楼阁有空中木雕拱桥与露台相连。
拱桥下方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湖泊四周雕梁画栋、亭台错落,映着怡水园的湖光山色,景致自是极美。
众人仰头看去,就瞧见有美人凌波而来。
他们并不知晓苏酒穿了很高的木屐,只觉她一步一摇曳,一步一生莲,弱柳扶风似的娇柔艳美。
露台上,徐紫珠紧盯着姗姗而来的苏酒。
因为距离太远,她并未能看清楚苏酒的容貌。
却也能感受到,周遭观客们惊艳的目光。
她淡淡道:“裁莲风露香……我倒是不曾听说过。再者,这姑娘穿的是嫁衣吧?怎么,这次衣妆展,嫁衣也可以参赛吗?”
“也没说不许穿啊。”
谢容景小声哔哔。
徐紫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万众瞩目的苏酒,恰行至拱桥之上。
不知怎的,她有些腿软。
前面就是露台,谢容景和徐紫珠都在,若她继续往前走,必定会叫他们发现她就是苏酒。
届时她女儿家的身份曝光,按照徐紫珠对她的记恨,难道还会容许她继续在金陵书院读书吗?
小姑娘进退两难。
“她怎么不往前走了?还参不参赛啊?”
四周传来议论。
谢容景眯了眯眼。
莫名觉得,
这美人,有些面善。
第143章 花嫁
苏酒拢在宽袖中的小手,紧紧攥起。
旋即,她似是下定决心,慢慢踏了出去。
君子一诺,
重若千金。
答应花花的事,她一定会办到!
恰此时,有暮春的风穿花拂柳而来。
伴着几只黑色蝴蝶,和一张火红色轻纱喜帕。
喜帕似一只火蝶由远而近,如有灵性般轻柔落在苏酒的头上,恰恰遮掩了她的容貌。
而这喜帕设计得着实宽大,帕角流苏曳地,愈发添了几许恣意美艳,因是透明轻纱质地,比寻常喜帕更多风流轻盈。
围观的世家贵女被惊艳,纷纷接二连三地低声议论,也想在大婚时,去那神秘的裁莲风露香定制喜服。
如有神助的喜帕,令苏酒彻底松了口气。
她在露台站定,按照花柔柔教导的,一字不漏地稚声道:
“此衣名为花嫁,裙裾上所绣的乃是桃花,取‘陶之夭夭,灼灼祁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之意。宽袖与领口上所绣的,乃是夏之并蒂莲花,冬之飞雪鸿雁,取‘冬之日,夏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之意。愿与诸君共赏。”
说罢,朝下方看台慢慢侧身,细细展示过这套嫁衣,才福身行礼退至露台边缘。
谢容景又眯了眯眼。
这声音……
仍旧熟悉得紧。
一百多套服饰陆陆续续登场,其中最受人瞩目的,清雅风格里当属谢家绸缎庄设计的两套“一一风荷举”,艳美华贵风格中,则当属苏酒身上那套“花嫁”。
评判台上,徐知州抚须而笑,朗声道:“本官认为,还是谢家的‘一一风荷举’,设计得最令人满意。”
江南织造局的几名官员交头接耳商量片刻,其中一位年长女官笑道:“花嫁寓意极美,只可惜这场衣妆展是要求男女服饰各出其一,因此我等亦选谢家的‘一一风荷举’。”
谢容致不知在思量什么,盯着苏酒所穿花嫁,温雅的俊脸上有些微出神。
无人察觉,他眼底柔情弥漫,白皙的耳尖更是逐渐泛开些微红晕。
而他很快回神,温声道:“这套花嫁,形制超脱寻常嫁衣的保守沉闷,平添风流艳丽,更能衬托女子窈窕之美。谢家绸缎庄,甘拜下风。”
他竟选了花嫁!
看台四周的人俱都震惊。
徐紫珠愠怒,拂袖道:“谢容景,这算怎么回事?你们谢家请我登台,可你兄长自己都不肯投自己一票,这叫什么道理?!”
然而她怒归怒,因着三位评判中有两位投了“一一风荷举”,所以比赛的桂冠,仍旧会落在他们头上。
苏酒轻蹙双眉,上前一步,脆声道:“敢问织造大人,若‘花嫁’有男式喜服,您可会转投花嫁?”
“这是自然。”
那位年长女官颔首。
苏酒忙朝四周张望,好容易寻见花柔柔,却见他哭丧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
小姑娘歪头,茫然不解。
花柔柔跺了跺脚,对着她捶胸顿足。
苏酒仍旧不解他是何意。
她只看到,这样重要的比赛,花花居然还不曾更衣。
若是输了……
他这辈子,
可就没办法从事欢喜的职业了!
那厢,徐紫珠悠然掸了掸衣袖,冷笑出声:“这位姑娘,你所谓的男式喜服,究竟在何处?织造大人也是很忙的,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苏酒咬了咬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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