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侍奉我的婢女不肯带我玩儿,甚至还在背后说我坏话。我长大后,就把她们的舌头拔了,再把她们统统杀掉,埋在花园里当花肥。
“九岁时,一位贵公子来赵府做客。他当着我母亲的面,对我体贴照顾,一副恨不得要结亲的架势。但我母亲离开后,他连看我一眼都嫌恶心,还低声问我的婢女,我的怪病会不会传给后代,我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个傻子。没过几天,我就找机会挖了他的眼睛,剪了他的舌头。
“我渐渐长大,同龄的女孩儿都不跟我玩,其中几个特别坏,当面骂我是小怪物,还故意把我推到阳光下,以观赏阳光灼伤我的皮肤为乐……后来,我让她们毁了容。
“再后来,我母亲把我当做铺路的石头,逼迫我勾引太子,成为太子妃……我很不乐意,于是我和萧廷琛合作,把我母亲炸死在了宝相塔。”
她淡然自若、娓娓而谈。
仿佛述说的并非是一件件血淋淋的事,而是小姑娘天真烂漫的童年。
苏酒小脸拧成一团。
原以为年少时期的萧廷琛已经足够变态,没想到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幸好萧廷琛和赵舞阳不是夫妻,否则……
简直不敢想象!
赵舞阳用刀刃划破慕容鸣的锦袍,“我兄长痴迷星辰,我母亲热爱权势,这世上没有人爱我。唯一给过我温暖的,是大哥哥。他对我特别好,不仅不嫌弃我的怪病,还告诉我,以后我想仰望太阳时,就去看他的眼睛,因为他会替我仰望。大哥哥的眼睛特别好看,比太阳还要好看!慕容鸣,大哥哥就是我的太阳……”
她笑着述说。
眼泪,却顺着苍白的面颊滚落。
“我的太阳啊,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喜欢他,他就死在了战场……慕容鸣,我尚且舍不得伤害他一分一毫,你凭什么伤害他?!”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嘶吼,眼神里满是癫狂残暴。
窗外的山雨越来越大。
雨点落在漫山遍野,谱成一曲恢弘却悲凉的乐音。
谢容景手底下筝音渐渐平缓。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仿佛祭奠。
赵舞阳擦了把眼泪,低低笑出了声。
锋利的刀刃,已然割破慕容鸣的腿。
她慢悠悠的,割下一小片薄薄的皮肉。
慕容鸣疼得说不出话,嗬嗬地喘着气,像是风穿过老旧烟囱的声音。
赵舞阳不慌不忙,继续一小片一小片地割肉,“我是怪物,也是恶魔,双手沾染着无数鲜血,在黑暗中苟且偷生。但我遇见了他,我愿意为他放下屠刀。
“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他在乎的人,我会代替他守护。他在乎的天下,我也会代替他守护。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杀了你们这些凶手……”
迷香入体,慕容鸣浑身脱力。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任由赵舞阳一片片割掉他的肉。
偏偏意识却无比清醒。
他忍着疼痛,连晕厥都做不到!
很快,右腿的肉被赵舞阳割掉大半。
白森森的骨骼触目惊心。
凌迟!
苏酒捂住嘴,看见赵舞阳捻起一片肉,淡漠地放进口中咀嚼。
她睁圆眼睛,按捺住呕吐的冲动,“赵,赵舞阳……”
究竟得多恨一个人,才能做到吃他肉喝他血的地步?!
赵舞阳对谢荣致那份狂热的爱,完全超出了苏酒的想象!
慕容鸣眼神呆滞。
他靠着顶替军功、陷害将士,一点点爬到现在的高位上,却没料到,竟然有朝一日会栽在这几个少年少女手中!
在赵舞阳划到第三百零一刀时,他终于活活痛死。
赵舞阳仍旧面无表情地蹲在那里。
她的双手沾满了血,嘴角边也残留着鲜血。
衬得肌肤更加苍白可怖。
苏酒沉默上前,掏出手绢给她擦干净小脸。
赵舞阳怔怔盯着窗外。
天色阴沉,山风卷起豆大的雨珠,打湿了她的裙裾。
瞳孔漆黑,看不出在酝酿怎样的情绪。
只是卷翘的眼睫上,却凝着一滴泪珠。
那滴泪珠晶莹剔透,顺着面颊滚落,跌进血泊中。
她低笑,“再也不会有太阳了……
“苏酒,我这辈子注定要在黑暗中流放……我再也无法拥有阳光。”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被吓到,已经努力写得不那么血腥,嘤
第597章 萧廷琛,乖乖做咱家的狗
苏酒无言以对。
良久,她轻轻抱住赵舞阳。
……
与此同时,深山。
萧廷琛骑马站在山巅上,遥遥俯瞰那座山庄。
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茫茫雨雾,所以看不清楚山庄里发生了什么。
侍卫长策马上前,“雍王爷,我们出来已经有一个时辰,狩到的猎物足够多了,可否立即返回山庄?我手底下的几名将士说眼皮跳得厉害,担忧大将军出事。”
萧廷琛眯起桃花眼,“谢容景已经被杀,还能有谁行刺你们将军?别多虑了,再在山中多玩一会儿,也不枉咱们出来这一趟。”
“可是——”
萧廷琛晃了晃令牌,“怎么,想违抗军令?”
“不敢!”
萧廷琛慢悠悠勒转马头,往山脉更深处而去。
四百名精锐被迫跟在他身后。
侍卫长满脸茫然,“雍王爷,咱们到底要去哪里?附近山头的猎物都很寻常,并不值得咱们专门跑这一趟。”
“四处转转嘛。”萧廷琛信马由缰,“你们在边关呆久了,整日疑神疑鬼以为身陷险境,这里可是长安,哪有那么多危险?”
侍卫长皱着眉,只得跟着往前。
走了约莫半刻钟,忽有人从天而降。
萧廷琛勒住缰绳。
吴嵩身着棕色缎袍,长身玉立,威仪赫赫。
他孤身挡在四百名将士面前,薄唇勾起的弧度残酷冷血,掐着的嗓音阴柔至极,“萧怀瑾,咱家有心栽培你做自己人,可你干了什么好事?”
萧廷琛微笑,谦恭却不谄媚,“吴大人在说什么?孤怎么听不懂?”
吴嵩吹了声口哨,四面八方立即响起窸窣声。
萧廷琛寻声望去,周围的草木里爬出无数毒蛇,正危险地朝他吐鲜红信子。
他又笑,“吴大人可是来深山捉蛇的?”
“别给咱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吴嵩面色阴冷,“慕容鸣已经死在谢容景和赵舞阳手中,别说你不知道!”
萧廷琛把玩着令牌,“啧。”
简简单单的音调,并没有承认,但更没有否认。
吴嵩盯着他,“当初在金陵时,赵夫人一心要除掉你。她说,你并非是咱家可以掌控的利刃。可咱家不信,非要保你活着来长安,还一路护着你坐上了异姓王的位置。但是萧廷琛,如今你是怎么回报咱家的?慕容鸣是太子一派的重要武将,你放任他被杀,分明是背叛皇后娘娘!”
“背叛……”
萧廷琛咀嚼着这个词。
良久,他莞尔一笑,“从一开始就没有效忠过,何来背叛?”
吴嵩神情一凛。
下一瞬,萧廷琛冷声号令:
“给孤杀了吴嵩!”
春雨茫茫,草木葳蕤。
素日里秀丽白皙、总是噙着温润笑意的面庞,此时肃杀阴沉。
那双桃花眼深不见底,宛如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旋涡,比深渊更加可怖。
恶狼一般的神情,凛贵而又冷漠。
这,才是萧廷琛的真面目!
四百名将士对视几眼,本不想遵从,但令牌在萧廷琛手中,他们不敢不从!
就在他们手持兵器准备袭向吴嵩时,四周的风突然静止。
就连雨水,也停滞在半空。
他们僵在原地,除了眨眼,再也做不出其他的动作!
就像时间在此刻停止!
萧廷琛邪肆地舔了舔唇瓣,丝毫不受这种诡异内功的影响。
“囚笼……”他呢喃,桃花眼中满是兴奋,“当年在金陵,我和谢容景刺杀太子,吴大人就展露过这一手。当初我无能为力,全靠老师的芦笛声才能脱困。如今……倒也想试试与吴大人一战——”
话音未落,他袭向吴嵩!
吴嵩一手负在身后,姿态雍容,“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冷冷吐出这八个字,他出手!
萧廷琛凌空而来!
一掌击向吴嵩,对方抬手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