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四周响起禁卫军的呼喊,一时间演武场乱成一团!
看台一侧,萧廷琛端坐在吴嵩身边。
容颜俊美的大太监,姿态闲适,“该你出场了。”
刘勇是他豢养的死士,体魄武功皆是一流,让他参加武举,原是为了博得皇帝喜欢,好把他安插进禁军队伍里。
但如今看来,用他做跳板,捧萧廷琛上台似乎更有意义。
萧廷琛慢悠悠搁下茶盏。
就在刘勇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打杀十七八名禁卫军,手中长矛眼见着就要洞穿皇帝心脏时,一道青色人影凌空而来!
萧廷琛出手!
三招!
刘勇的脑袋犹如碎瓢般爆裂开,脑浆迸出,血腥恐怖!
血液溅上萧廷琛白皙清丽的面庞,他舔了舔唇瓣,撩起袍裾,朝皇帝单膝跪下:“微臣救驾来迟!”
脸色微白的皇帝,慢慢望向他。
殿试上钦点的状元郎,风姿秀丽,文采非凡。
却没料到,身手竟也格外出众!
皇帝丝毫没有被刺客惊吓到的害怕,笑声格外爽朗,“怀瑾文武双全,我大齐果然人才辈出!”
他赞叹着,亲自扶起萧廷琛,“第一次见怀瑾,朕就倍感亲切。朕任人唯贤,不论出身与年龄。你的功夫,比你的文采更出众。朕身边这些禁卫军都是饭桶,不知怀瑾可愿意做禁军统领,重新调教军队,护皇城安危?”
萧廷琛微笑拱手,“臣却之不恭!”
皇帝越看他越顺眼,“你今日救了朕的性命,想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萧廷琛瞥向苏酒。
苏酒仍旧端坐着,小脸有些苍白。
看见他凉薄的目光,女孩儿心头掠起不好的预感。
大魔王不会是想让皇帝赐婚吧?!
可她不愿嫁他!
萧廷琛清晰地看见她眼睛里的不情愿。
他邪肆勾唇,“臣有一个请求。”
“说。”
“皇上耳目通达,昨日琼林宴上发生的事,想必已有所耳闻。臣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竟然想嫁给别的男人……”
场上响起窃窃私语。
苏酒双手抓紧裙摆,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隐隐可见青筋。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萧廷琛不怀好意!
“臣作为男人,格外小心眼,所以臣请求皇上下旨,不准陆国公府的苏酒为人正妻。”
嫣红的薄唇,轻慢地吐出了最伤人的言词。
言外之意,
苏酒只能给人做妾。
“砰!”
陆国公骤然捏碎茶盏,站起身大骂,“死兔崽子,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呵呵,”吴嵩笑眯眯走到场上,踢了踢刘勇的尸首,“国公爷,你挑中的女婿,想行刺皇上……下官可否认为,是你背后指使?你自身难保,还敢对今科状元发怒?”
皇帝目光冷凝。
他负着手,深深凝了眼那具尸体。
半晌,他淡淡道:“陆家满门忠孝,朕不认为陆卿会派人行刺朕,其中必有蹊跷。”
陆国公松了口气。
皇帝唇角轻勾,“但朕身为帝王,一言九鼎,所以萧卿的请求,朕允了,陆家苏酒,此生不得为人正妻。”
他深深望了一眼萧廷琛,转身离开。
百官作鸟兽散。
吴嵩拍了拍萧廷琛的肩膀,“首战告捷,怀瑾前程可期。”
萧廷琛面无表情,“皇上看我的眼神,很古怪。”
从殿试时,他就有这种感觉。
第471章 就算孤独终老也绝不嫁萧廷琛
刚刚皇帝临走前那一眼,给他的感觉更加强烈。
吴嵩还没接话,陆国公突然掀翻桌案!
他操起一柄长矛,不由分说地攻向萧廷琛!
萧廷琛“啧”了声,转身就跑!
陆国公大吼着追上去:“萧廷琛,你给老子站住!你害老子的心肝小宝贝,老子要把你戳穿了挂到城楼上晒成鱼干!”
苏酒仍旧静静坐在看台边。
她的脸色一如平常,但发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难以压抑的心情。
吴嵩转向她,“被恶狗缠上的滋味儿,如何?得不到的就要毁掉,这就是恶狗的心思。”
苏酒喝了口茶。
她神色清冷,起身离开。
姿容俊美的大太监,捻了捻腰间玉佩,忽然轻笑,“与他比起来,我倒是仁慈得多。”
他带着深意,望向宫闺方向。
苏酒回到陆府,刚跨进门槛就撞上陆娇仪。
少女拄着拐杖,得意至极,“我听说演武场上的事了!苏酒,你也有今天?!我好歹也是太子侧妃,将来或许能成为皇贵妃,能上皇家族谱的!而你呢,就算你嫁了人,也只是个可以被随意打骂发卖的玩物!”
苏酒面色清寒,疾步朝降鹤汀走,并不搭理她。
陆娇仪一瘸一拐紧随其后,“哈哈哈你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很嚣张吗?亲生女儿又如何,将来终归要跪在脚下唤我一声娘娘,苏酒,你再也没有骄傲的资本了!”
苏酒步履更快,把喋喋不休的陆娇仪远远甩在身后,飞快踏进降鹤汀。
她不许任何婢女跟着,独自登上小绣楼,一头钻进缎被。
黑暗里,眼泪顺着白嫩面颊滚落。
双手紧紧揪着褥子,就算哭,她也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清澈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得很大,她呜咽着咬住唇瓣,把自己的无助交付黑暗。
萧廷琛毁了她一生……
她再也,再也不想看见那个男人!
白露轻轻推开门。
她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掩上门,轻声道:“小姐?”
她把燕窝粥放到桌上,在榻边坐了,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哭成这样,国公爷看了得多心疼?”
苏酒趴到她怀中,呜呜咽咽地啼哭,把演武场上的事情倾诉给她听。
白露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小姐是五公子疼大的,不如小姐去求求他,请他让皇上收回圣旨?”
苏酒恼怒,“我就算做妾,我就算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我也不求他!”
白露看着她狼狈的小模样,有点想笑。
她忍住笑意,试探道:“奴婢瞧着,分明是五公子爱惨了小姐,才会让圣上下这么一道旨意。如果小姐愿意嫁给五公子,他定然舍不得让小姐做妾——”
“白露,你到底是谁的人?!”
白露赧然。
苏酒羞愤交加,站到窗边,指向炎兴街的方向,“你记住,就算孤独终老,我也绝不嫁萧廷琛!我要是嫁给他,我就,我就……”
少女想了很多毒誓,最后心一横,喊道:“我要是嫁给萧廷琛,我就敲锣打鼓绕长安城一圈,告诉全天下的人我苏酒喜欢他!”
在她看来,这真的是非常严重的毒誓了。
白露捂嘴偷笑,“奴婢只是随口一说,小姐反应何必这样激烈?”
苏酒挥挥小手打发她出去,自个儿在窗边坐了,含泪翻开小本本,认真地在本子上记下一笔:
大魔王欺辱我,扣两百分。
本子上,萧廷琛的分数赫然是负两千分,可见少女对他的怨恨积攒了许久。
苏酒准备合上小本本时,想了想又写道:
“生而为人,尊严乃是重中之重。萧廷琛欺我在先,我若嫁他,必定敲锣打鼓绕长安城一圈,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喜欢他。我若嫁他,此生不配为人!”
她郑重地合上小本本。
长街上,陆国公胡子炸起,手持长矛撵萧廷琛!
“死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你他妈给老子站住!老子戳死你挂府门上,再把你的皮扒了给老子心肝小宝贝做灯笼!”
萧廷琛像是一尾滑溜溜的鱼,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屡次躲开陆国公的攻击!
他一溜烟跑远了,陆国公气不过,猛然掷出长矛!
长矛擦着耳朵飞掠出去!
萧廷琛松了口气,回转身笑眯眯望向陆国公,“国公爷何必气怒,分明是你家小酒招惹我在先,我被欺负狠了才反击的!”
“一派胡言!”
陆国公脱下军靴,毫不犹豫砸向他脑袋。
萧廷琛利落躲开,“国公爷,苏酒在萧府寄居的这些年,我可是天天照顾她,生怕她没吃饱没穿暖。你现在打我,乃是恩将仇报!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就施展轻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国公骂骂咧咧地捡起军靴穿上,恨得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