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年轻男人发出一声轻笑,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林吻星。
“你还挺可爱的。”
是吗?
林吻星极其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随后略有小心机地低头假装去系鞋带,然后坐直的时候身子往周烬越那边挪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心跳砰砰,脸蛋红得不得了。
林吻星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了。
医院里人不多,特有的药水味让林吻星有些方案,她身体不算差,几乎很少生病,从小到大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跟在周烬越的后面,面前的男人比她足足高了一整个头,宽厚的背让人心慌慌,隔着距离她大起胆子来肆无忌惮地注视。
人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啊,坐个电梯都能引来人群侧目,林吻星心里有些吃味,她往前踏一步站到了周烬越的旁边。
周烬越不动声色,好似并未察觉到林吻星的小心思一样,离开电梯后他才说道:“牙科就在前面,你拐个弯就看到了,我先离开一下,等会儿过去找你。”
林吻星看周烬越匆匆离开的背影,偏下半个身子去瞧,谁知道一溜烟那人就不见了踪影,像一阵迷烟,风一刮就没了。
约五分钟后,周烬越出现在了病房中,他看了一眼趴在床头的女孩,悄声关上了门。
“意可起来了。”周烬越坐在旁边,小声唤着女孩的名字。
周意可眯缝着眼起身,脸上仍有困倦,看清来人后捂着嘴巴打哈欠,“小叔叔,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能来了吗?”
“临时有安排。”周烬越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看向床上的老人,“打过针了吗?”
“已经打过了,对了,医生说这个月月底就可以把剩下的医药费结清了,太奶奶自己也说想回莞乡,毕竟……”
周烬越压着嗓子说话,声音有些喑哑,“我知道了,你先回学校吧。”
“那小叔叔我先走了。”
“嗯。”
周烬越把周意可送到楼下,便急忙赶回病房,此时床上的老人已经坐起了身,阳光落在她脸上的沟壑处,显得面容有些泛黄。
他勉强挂好笑容,走过去,“奶奶,你怎么起来了啊?”
“阿越,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过来了嘛,我这几天状态好,不用你过来,你那么忙。”
苏阿婆去年查出患了胃癌,已经是晚期,这一年多做了好几次手术,癌细胞扩散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手术的进度。
周烬越知道,奶奶等不了多少天了。
他坐到床边,握住苏阿婆的一双糙手,像攥着什么珍宝一样,眼里淌着泪光,“奶奶,你不是说想要我带孙媳妇给您看吗?”
苏阿婆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头,赶紧偏头去看自己的宝贝孙子,“真的?快和奶奶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你认识的。”
“我认识?”苏阿婆皱眉,周烬越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说了个名字,她立马眼睛放光,“你是说……”
“嗯。”周烬越有些不太好意思地低头,像个孩子讨糖吃似的,“奶奶,你应该会喜欢她吧。”
“那当然了,那可是……”
苏阿婆没有说完,周烬越的手机就振动了,他摸出来看了一眼,苏阿婆八卦地瞄了一眼,啧啧两声,“快去吧,争取早点带回来给我看看,你也知道奶奶的身体……”
周烬越按灭手机,把苏阿婆抱在怀里,前后轻轻摇晃着,“奶奶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
……
林吻星挂完号,坐在外面焦急等待着,轮到她的时候周烬越还没有回来,她提着一颗心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名女医生,戴着个口罩,声音格外温柔,应该没有那么可怕。
结果她刚走进去,就听见咔咔两声,那个女医生力道十分可怖,将面前的躺椅降了下去,她的一颗小心脏彻底受到了惊吓。
“站在那里坐什么,过来坐。”
“那个……医生……我我牙疼。”
现在心脏也开始跟着疼了。
“我知道,你先躺下,我检查一下。”
“……好。”林吻星弱弱出声,慢慢挪了过去,带着忐忑躺了下去。
啪地一下,悬在脑袋顶上的灯亮了,她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睛,这时候旁边的女医生发话了,“没什么好怕的啊,来,张开嘴。”
她慢慢张开嘴巴,眼睛开了条小缝,结果入目的是一个尖尖的镊子,她立马又闭上了眼。
妈妈呀,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干脆面了。
“这里疼不疼?”女医生话音还没有落地,就用镊子触碰到了某处,林吻星整个神经跟着一抽,瞬间疼到了心底。
“疼疼疼,特别疼。”
“疼就对了。”“温柔”女医生将镊子收起来,然后开始整理东西,“你的牙伤到了神经,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拔掉,另一个就是把神经烧掉,你现在还年轻,我建议你烧神经。”
“疼吗?”林吻星出声问道。
“没你想的那么疼。”女医生背身整理消毒水。
林吻星心一横,“那就烧神经吧。”
“行,我先和你说,烧神经前后要做四次,第四次的时候你再过来我帮你把牙补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吧。”
“行。”
第7章 七个吻〖已修〗
第七章
“现在要把你的牙先清理一下,就是用水冲一下。”女医生坐在旁边说道。
林吻星看了一眼她手里类似喷枪之类的东西,上面好像套了个针头似的,看着就瘆人。
她开口问,“疼吗?”
“说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疼,你要是实在不行咱就打麻药。”
打麻药不还是会疼吗?
算了,应该没有那么可怕。
林吻星绷紧神经,仿佛要上战场的战士一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医生,你开始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女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张嘴。”
“啊……啊啊啊啊!”
一秒后,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劲力道直直钻进了林吻星的皮肉里,疼意迅速像龙卷风一样肆虐全身,好像骨肉分离一般,疼得林吻星一下子叫出了声。
她蓄在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像是决堤的河水一样,连哭带叫,女医生手中的动作仍然不停止。
“啊啊啊啊我不要了,我要打麻药!打麻药!”林吻星撕扯着喊道。
女医生竟然笑出了声,终于把手中的“武器”关上,说道:“哎呀,没有那么疼的。”
靠!感情不是你疼!
牙龈处余痛不断,豆大的汗珠随着泪水滚落下来,她张着嘴巴,不敢闭上也不敢太张开,生怕过路的风钻进去。
女医生拿着镊子,问道:“还疼吗?”
林吻星虚虚弱弱,“疼。”
“疼就忍着点。”
“……”
紧接着,女医生就拿着她的镊子凑了过来,毫不夸张,林吻星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白雪公主的后妈。
她紧紧闭着眼,以前受了再多委屈她都没有掉过眼泪,她别的不怕,唯独就是怕疼。
记得小时候被刀子割伤了手指,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罢休。
女医生不知道往林吻星的牙缝里塞了什么东西,时间一点点过去,每当她觉得自己就要疼晕过去的时候,面前的人就拿着镊子开始提醒她疼痛的存在。
怪她。
以后一定要对自己的牙齿好一点。
结束的时候,她脸色煞白从躺椅上离开,嘴巴仍是半张半合,女医生交代道:“一个星期之后再来把药给换了。”
“好好好。”林吻星连声答应着,脚步不停,想着赶紧离开。
疼意减退一半,林吻星才得以解脱。
“想不到你叫起来声音还挺大的。”
突然钻进来的声音让林吻星下意识躲了一下,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你都听到了?这不能怪我,真的是太疼了,你不信试一下。”
“所以好好注意身体,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了。”周烬越坐下来,“我小的时候脊椎错位,当时做手术的时候连麻药都没打,你可能都想象不到那有多疼。”
林吻星听着周烬越风轻云淡地讲述,心里莫名揪了一下,“脊椎错位也需要做手术吗?”
周烬越:“你觉得呢?”
“哦。”林吻星也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挺没有水准的,是不是牙疼顺带着把脑袋也给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