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儿。”谢茹苓怒斥了她一句,暗恨是个蠢得,竟听不出温环儿的讽刺么?
这跟扔垃圾似的是什么意思,好像她女儿捡了别人不要的烂货。
一旁的温许也皱起了眉,有些不满道:“环儿怎能这么说,你大姐她不是这个意思。”
温环儿和温许接触少,但不妨碍她知道这人跟大房母女一条心。谢茹苓前前后后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事,她就不信温许没有丝毫察觉。是故意纵着呢,还是乐享其成?
“大姐想嫁给向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听大伯的意思难道都是环儿意会错了,其实大姐并不想嫁给向公子?”
温许被噎住了,一时间竟有些无言。正当他准备斥责温环儿目无尊长的时候,只见这个侄女淡淡一笑:“真也好,假也罢。我是真的不稀罕这门亲事,大姐愿意替了我当真是求之不得。”这是真心实意的话,温环儿对向任秋避之不及,她巴之不得温嫔儿顶上去。
上首的老夫人皱着眉怒斥:“环儿不可胡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祖母会为你做主。”这话说的好像当初逼迫温环儿让出婚约的不是她。
跪着的温嫔儿一下子就炸了,她已经没了理智,怒气冲冲的质问老夫人,她的亲祖母:“嫔儿不明白,既然她不想嫁给向公子,为何我不能嫁?”
老夫人冷笑,直中要害道:“向任秋以死相逼要娶环儿,你若能改了他的注意我便没有意见。”想当初她愿意委屈环儿来成全她,是她自己不争气,到手的东西都守不住。
“我不相信。”温嫔儿咬着牙恨恨的看着温环儿,把一切都怪在了她身上:“定是这个狐媚子使了手段迷惑向哥哥,她除了一张勾男人的脸还有什么?”
这话着实不像是出自一位大家闺秀之口,连温许听完都不由皱起眉,他不满的看着谢茹苓,那意思分明就是,你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
顶着丈夫和婆婆的眼神,谢茹苓也觉得面上无光。
一屋子人神色各异,都觉得温嫔儿太失体统了。不顾脸面死扒着一个男人不放,且这个人还是她名义上的妹夫。
老夫人算是看明白了,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沉睡的人。
“来人,上家法。”
谢茹苓和温许一下子就急了:“娘,嫔儿年幼不懂事,你就饶了她这次吧!”
“是啊娘,嫔儿受不得这家法啊!”
“慈母多败儿啊,你们就惯着吧,早晚有一天要后悔。”老夫人恨恨道:“把这个孽障带下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谢茹苓不敢表现出不满,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媳妇知道了,媳妇一定好好管教嫔儿。”
老夫人无力的挥挥手:“都下去吧。”
出了西院,温嫔儿不顾在场众人,直接拦在温环儿面前,她眼神恶毒道:“温环儿你别得意太早了,向哥哥最后娶的一定是我。你只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拿什么跟我争?”
温环儿表现得风淡云轻,似乎从未放在心上,反而轻笑:“那环儿就提前恭祝大姐早日得偿所愿了。”
“大姐慎言。”温舒儿走到温环儿身边,一脸严肃的看着温嫔儿:“祖母刚才说的话大姐忘了吗,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刚。
“就凭你也敢教训我?”温嫔儿恼羞成怒,抬起手就要甩她巴掌。
张素月眼神阴寒,声音冷厉道:“大小姐还嫌丢人不够?既要抢三姑娘的未婚夫,还要来打我的女儿?”
她转向谢茹苓,嘴角勾出淡淡的冷笑:“大嫂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还真让我长了见识。”
谢茹苓何时受过张素月的委屈,一向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儿,当即阴阳怪气道:“妹妹拿了管家权总算是挺直了腰板,都忘了从前在我面前伏低做小的模样了。”
“是呢,姐姐的‘照顾‘’我没齿难忘。”张素月不阴不阳的怼了回去,没有丝毫退让。
如今的谢茹苓确实有几分忌惮张素月,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冲着温嫔儿道:“快随我回去,还嫌不够丢人么?”
大房一家人都走了,温环儿真心诚意的对张素月道谢:“多谢二伯母为环儿出头。”
张素月却摇摇头:“我并不是为了你,只不过是看不惯大房的做派。”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二伯母,二伯母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肯为环儿出头的人。”
闻言张素月有些意动,极为不自在的咳了咳:“你同舒儿关系好,照顾几分也是应该的。”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个性,实在说不出什么暖心的话。
温环儿内心也是微微一动,她觉得二伯母心里的坚冰似乎融化了不少。
刚回扶桑院就有丫头来报,说是多宝阁的掌柜来了。
屋里等待的郝秋雨一听着动静就赶紧出来了:“秋雨见过三小姐。”
温环儿淡笑道:“不必多礼,今日怎么有空来府中坐坐。”
说起这个郝秋雨是一脸愧疚:“听闻三小姐前些日子病了,早就想来看看您了,只因铺子出了事实在走不开。”
温环儿自然不会怪罪她,外头人大概只知道她病了,并不知她差点死掉,只以为是小病而已。
不过说起多宝阁,她蹙着眉道:“多宝阁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三小姐大病初愈,本不该拿这事让您烦心,如今是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来找您。”郝秋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京都新开了一家首饰铺子,做的首饰全都是仿照咱们的样式。他们用的材料不及咱们好,价格便低廉许多,已经抢了不少咱们的客人。”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买正版,尤其是那些荷包不太鼓的夫人小姐。温环儿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询问道:“这样的铺子多么?”
郝秋雨摇摇头,一字一句道:“只有一家,听说在朝廷有人,咱们根本惹不起。”她也尝试过跟人谈谈,奈何对方态度傲慢,最终只能不欢而散。
“咱们的铺子越做越大,盈利也越来越可观,不可能不引人觊觎。”关于这个问题,温环儿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我来设计一款特殊的图标,让工匠把它刻在首饰上。每件首饰的图标不同却有规律,这样就能够鉴别出真伪。”
郝秋雨略一想就明白了,她眼睛一亮,止不住点头道:“三小姐真聪明,这倒是个好主意。”
温环儿却淡笑着摇头:“这只是第一步,咱们要抓紧时间做宣传,让客人意识到正品和仿品的区别,从而只认准多宝阁出品的首饰。”
不过还是有问题的,温环儿皱起眉头:“都说商不与官斗,咱们或许也应该找个靠山。”无权寸步难行,这个道理谁都懂。
京都里大官太多,温家排在最末,温环儿不觉得能指望上。
“三小姐。”郝秋雨欲言又止,她咽了咽口水:“不知您有没有想过给朝廷捐银子呢?”
“给朝廷捐银子?”
“如今不少州县都在闹蝗灾,百姓们颗粒无收都要饿死了。在太子殿下的号召下,富商大甲们捐出了大笔银子,个个都得了嘉奖。”
说到这里,郝秋雨惭愧道:“当时多宝阁的经营刚开始好转,没有那么多富余的银子,我便做主只捐了几百两。”她如今很是后悔,那些被嘉奖的富商各得了一块牌匾,在身份地位上已经不是寻常的商人了。
温环儿一愣,居然有这种操作?果然任何跟皇家沾上关系的都会被高看一眼。
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后道:“你先回去,我会考虑这件事。”
“是。”
夜里
温环儿一向是心里挂不住事的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实在忍不住,她干脆跳下床打开窗户,对着黑夜淡淡道:“外面的人出来吧,我有事找你家太子殿下。”
许久不见人影,温环儿有些恼怒:“你盯着一个姑娘这么久,都没脸面出来见一见么?”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便从树上跳了下来,抱拳道:“齐骁见过三小姐。”
温环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由咬唇道:“你就是太子留下监视我的人?”
齐骁一愣,赶紧替自家主子解释:“三小姐误会了,太子殿下怕您出事,特地派我来保护您。”他不由擦了擦汗,不愧是他们太子看上的人,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