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赵临到底想做什么, 把她这扶桑院当成来去自如的地方。偏偏他身手又好,请来的护卫完全没发现他这个不速之客。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赵临冷然道:“你怎么知道是孤?”
“太子殿下似乎太高看自己的身手了。”温环儿故意气他:“其实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而已,连我这不会功夫的小女子都能察觉到。”她不像时下的人一样爱香,屋子里突然出现檀香味她就知道是赵临来了。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赵临不敢说天下第一,但他师承定北侯萧远,世间也是少有对手。
“不知太子殿下突然驾到有何贵干?”
赵临暗暗一笑,这小女人嘴上说着“驾到”,实际却是这么个态度。不过想到齐骁说的事,他又觉得十分恼怒。
“温环儿,你骗孤。”
“我骗你?”温环儿疑惑了,思来想去确定自己是无辜的,便梗起脖子道:“虽然您是太子殿下,可也不能随便冤枉我一介小女子。我温环儿行的正坐得端,哪里骗过你?”
“冤枉你?”赵临冷哼,随即质问道:“你不是说过不嫁给向任秋,今日为何又同他暧昧不清?”
“我什么时候同他暧昧不清?不对,你监视我?”温环儿简直要气炸了,这狗男人怎么能这么做。
赵临丝毫不遮掩,他理直气壮:“你难道忘了那晚的事。若不是为你的安危考虑,孤何必多此一举。”
“我请了护卫的。”
“就那两个人?”赵临一脸嫌弃:“那才是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同我的人比?”
温环儿说不过他,又没胆子骂他,只能恨恨地锤床。直到感觉手剧痛,她才意识到自己用的力气过大了,抱着拳头直抽气。
“怎么了?”赵临急切的掀开帷幔,一把拉过她的手,声音里透着关心:“从前装的乖巧,竟不知你气性居然这么大。”
温环儿怔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居然不觉得被冲撞了,不生气的吗?
“还好只是擦破了皮。”赵临看着女孩如凝脂般的玉手,不自觉轻轻捏了一把,一时间竟出了神。
“你干什么。”温环儿红着脸抽回手,说是责怪更像是嗔了他一句。
这阵子养病,她脸上因血色不足微微发白,这会儿像莹润的白玉间点缀了一点点粉红,诱人无比。
赵临不知自己此时的眼神有多柔和,几乎是诱哄道:“向任秋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你切不可被他蒙骗了,也绝不能对他动心。”
前两句还算中听,后面的“决不能”是怎么回事?温环儿莫名生出了反骨,忍不住质问他:“那依太子殿下所言我应该对谁动心?”
“恕我直言,太子殿下管的太宽了。”这是温环儿一直想说的话,当然,她绝不承认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他到底会说什么呢?
谁知赵临一言不发,就这样定定的注视她,眼里全是她看不懂的深意。
许久后他撇开脸,淡淡道:“不论如何你曾救过孤,孤自然不想你误入歧途。”
温环儿一愣,随即撇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该怎么做,就不劳太子殿下挂心了。”
闻言赵临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嫁给向任秋这件事绝不可能。”
一股火气涌上心头,温环儿不管不顾道:“太子殿下是我爹么?”
赵临眯起眼威胁道:“你说什么?”
“向来只有爹爹才会管的这么宽,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赵临的拳头握的咔咔响,温环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拔了老虎的嘴毛,身子抖了抖不敢再说话。
赵临捏着她的下巴,两人离得很近,几乎是呼吸可闻:“温环儿,果然是孤太纵着你了。”
温环儿害怕的闭上眼,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等了很久都没见动作,她抬头一看,屋子里空空荡荡,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呼。”她拍了拍心口,劫后余生的自言自语:“果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下回可万万不能这样。”
第二日
一大早绿叶就跑了过来,她慌慌张张道:“小姐不好了,那丫头服毒自尽了。”
温环儿啪的扔下木梳,惊疑道:“不是叫人看着她吗,怎么就突然自尽了?”
“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把她关进柴房,好一通审讯后什么都没问出来。昨日又太晚了,便想着先关起来,谁知今日一看人已经断气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温环儿垂眸想了想,随即冷笑:“你仔细盘问守夜的丫头,问问昨日有没有人离开过柴房。”
第四十章 (三章合一)
绿叶瞪圆了眼睛, 不敢置信道:“您的意思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她不禁打了个寒蝉,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那丫头已经抵不住压力快说出口了, 今日就断了气, 从哪里都说不通。你赶紧去盘问守夜的丫头,如果有异常直接抓起来。”温环儿眼神幽暗, 谢茹苓给她提了个醒, 扶桑院也是时候该肃清了。
“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绿叶就回来了,她如实说了盘问的结果:“守夜的两个丫头,其中一个说自己半夜如厕了一次, 另一个只说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温环儿不用猜,就知道她说了谎话:“发卖出去!”
“是。”
绿叶说完又想起了什么, 说出自己的担忧:“咱们院子下人本就不多, 一下子少了两个怕是不够用了。”
温环儿冷冷一笑:“我待会儿去祖母那儿一趟。”
“您要找老夫人要人?”
温环儿摇头:“自然是自己的人用着放心, 为什么要用别人的人。”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提这点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绿叶不明所以, 总觉得与其找老夫人还不如找管家的二夫人。
莞禾院
谢茹苓一听说那丫头死了,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眼神阴冷:“这可不能怪我狠心,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温嫔儿睫毛颤了颤,期期艾艾道:“就……就这么死了吗?”温室里长大的她还不能适应这样的事情。
“她不死就是咱们倒霉。”谢茹苓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也怪我把你养的单纯,从未教过你这些。非常时候就需要非常手段,决不可心慈手软。”
“母亲。”温嫔儿还是很害怕,她无法想象某一天自己的手中也沾上鲜血。
“如今温环儿那贱人紧咬着咱们不放, 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见她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谢茹苓打算激她一激:“你难道不想嫁给向任秋,这可是你盼了多年的事情,你甘心让温环儿同向任秋成双成对?”
“不,绝对不行。”温嫔儿咬牙切齿,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谢茹苓这才满意的笑了:“这就对了,为了你们几个孩子的前途,死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的轻轻松松,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
“对了,你最近千万不要同向任秋有往来,若被温环儿那贱人抓到把柄可就不好了。”谢茹苓的直觉,温环儿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指不定有后手等着她们。
“娘。”温嫔儿羞怯一嗔:“您这是冤枉女儿,女儿哪里同他往来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同他有联系。”谢茹苓倒不是反对,只是眼下特殊:“咱们抢先一步杀人灭口,其实也算是打草惊蛇。温环儿恐怕早有察觉,她未必不会报复啊。此时咱们万不可露出破绽,让她钻了空子。”
想起昨日收到的信件,温嫔儿略有迟疑,却不敢表现出来:“女儿知道了。”
西院
老夫人看着孙女清瘦的身形,面上露出心疼:“果真是不能生病,不过半月时间竟清减了这么多。”
“多谢祖母挂怀,您送了那么多补养的东西,孙女总能养回来的。”温环儿柔柔一笑:“其实孙女今日来找祖母是有事相求。”
“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哪儿来的求不求的。”
“孙女院子有个丫头今日无端暴毙了。”温环儿先是一脸痛惜,随即又换了怀疑的神色:“刚查出她同环儿误食的花生粉有关系人就没了,所以环儿怀疑她是被人抢先一步杀人灭口了。”
谢茹苓猜的一点没错,她虽抢着要了那丫头的命,却也留下不可磨灭的话柄。